第219章 從此血脈相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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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得怎麼樣?"

"很有氣勢。"

這時,有丫頭端進藥來,"太子殿下,該喝藥了。"

鳳羽嗯了聲,丫頭便把藥碗遞給了段櫻離,她剛想要喝下去,便聞得這藥的確和宮裡的略有不同,秀眉微擰,她道:"這藥與宮裡的藥已然不同。"

那丫頭忙道:"換藥方了,這件事羽太子是知道的。"

段櫻離看向他,只見他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段櫻離從他的眸中看出幾分複雜,心裡忽然產生不祥之感,昨晚她就喝過這個藥,也確實沒事,鳳羽也同樣沒事,按道理說,今日這藥便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為什麼她就是感到忐忑呢?

鳳羽面色一變,"櫻離,你怎麼了?"

"我,我肚子痛...我可能吃錯了東西..."

鳳羽馬上明白,她是不想試這碗藥,所以才裝作的。

當下苦笑了下,道:"把藥給我吧,今日不必試藥。"

段櫻離道:"還是別喝了吧。"

"不喝藥,我的眼睛如何能好呢?你不想讓我當一輩子瞎子吧。"

說著他便來接藥,段櫻離把手中的藥遞給他,"既然如此,你要是被毒死了,可不能怪我沒給你試藥,我是提醒過你的。"

鳳羽接過藥碗,沒再多說什麼,便將藥喝了下去。

喝下去了,等了半晌,也並沒什麼事,於是段櫻離懷疑自己擔憂的太多了,並且對於自己這麼小心翼翼,緊小慎微的感覺,產生一抹羞慚。關鍵是不想在鳳羽的面前,被他看到她的膽小,但事以至此,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她開始輕輕地呼喚慕風的名字,可能清風院的暗衛畢竟還是太密集太厲害了,所以她叫了很久之後都沒有回應,便想到這次終於孤軍奮戰了,這樣也好,本來不就是想要這樣嗎?

當天晚上,再次到了鳳羽喝藥的時間,她無奈來給他試藥,藥剛剛下肚,就知道自己又上當受騙了...

在倒下去的時候,她還不甘心地向鳳羽道:"你要殺我,何其簡單?不必繞這麼多彎子吧?"

鳳羽的臉上有點憂色,也僅此而已。

在她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只聽他說:"你放心吧,我不捨得你死,更不想傷害你。"

晚上,鳳羽把人叫入書房,指著古董架子說:"把這上面的古董全部都擦拭乾淨,還有牆壁,地面,死角,能擦的地方都弄乾淨。"

秦秉玉覺得他有點誇張了,"羽太子,古董什麼的,最忌諱如此粗糙的擦拭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鳳羽道:"沒什麼事,我就怕有人給我下毒而已。"

然後在擦拭古董後,果然就死了好幾個人,都是面色鐵青,口吐白沫或者是七竅流血,總之死相很不好看。

鳳羽知道後,唇抿得很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而秦秉玉的稟告更讓他憤怒,原來上面的毒居然不止一樣,很顯然,恐怕下毒的不是同一撥人,若今日不是因為段櫻離到了古董架後檢視,引起鳳羽警覺,害怕她在古董上做了什麼手腳,而使鳳羽決定進行清理的話,恐怕他在日後不可避免地要著了道。

果然好多人希望他死呢!鳳羽想了半晌,就被氣笑了。

然後對秦秉玉說:"這事不必追查,如果是府內之人,便是追查也追不出原兇,自有人做好替罪羊,反而會致府中人人心渙散。先去做另外一件事。"

秦秉玉應了聲道:"好。"

秦秉玉去找卜青牛。

而鳳羽則去了竄雲樓,到了是高的那一層,那裡有個房間,卻是被長年包下來的,只有憑著特殊的標識才能進入。鳳羽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魚龍玉佩,順利進入竄雲樓,房間裡黑洞洞的,有種淡淡的馨香在空氣裡縈饒,鳳羽道:"點燈。"

這個房間,自當年四皇子鳳沐在宮中被燒死,燈就沒有再亮過了。

等到把燈點亮,他便坐在靠著窗的椅子上,問身邊的侍從,"有一顆星,是不是特別低?"

那人往窗外看了眼,發現外面黑沉沉的,根本沒有星。只得老實回答,"羽太子,今夜沒有星。"

"等會就有。"

鳳羽閉起了眼睛,道:"如果那顆星出來了,就告訴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鳳羽被冷風吹醒,他剛才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有許多熟悉又陌生的臉,可是在醒的那一刻,這夢就好像煙雲般散去,一點痕跡都不留了。

恰在這時,那侍從道:"羽太子,有星了。"

"是特別低的位置嗎?特別亮嗎?"

"羽太子,那,那好像不是星星,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星星呢?"

"多嘴!"

這個侍從這麼一說,鳳羽倒是可以確定,對面的"星"升起來了。

而那顆星,也的確不是真正的星星,而是宮內廣寒樓最高的那一層,有人進入,並且點亮了燈。

進入廣寒樓的,正是慕風。

鳳羽是看不見的,所以他不知道對面的燈閃了幾下,但他可以控制自己這一面的燈,便讓那侍從滅了燈,然後又點亮,如此這般兩柱香的功夫,其實他就給慕風傳達了一句話,"櫻離在我這裡,請殺了明帝!"

段櫻離已經被他控制了,慕風自然得聽他的話。

這便是他們二人當年約定的暗號,廣寒樓和竄雲樓是奉京最大的兩座樓,高聳入雲,遙遙相對,他們以燈光為暗語,可以在宮內宮外互傳訊息,原本當然不是為了現在這個目的,只是現在用來談判卻方便得很。

不,說是談判,不如說是命令。

因為無論慕風那邊兒燈閃了幾下,給鳳羽任何暗示,反正鳳羽是看不見的,也不會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如此,當然無從談判,慕風若是不想讓段櫻離死,只能按照鳳羽所說的做。

他相信,以慕風的性格,絕不會任段櫻離自生自滅的。

那晚,慕風在廣寒樓中坐了很久。

這座樓,或許是太高,又或許是太無用,據說當初建此樓便是明帝為了討好他的孃親陳賢妃所建,陳賢妃好登高望遠,好像望見了遠處,心也就跟著到了遠處。然而,等明帝真正把此樓建好之後,陳賢妃這個愛好卻又消失了,好像自此樓建好,她就從來都沒有登過此樓,時間久了,此樓就這樣,成為一個無用的東西。

以前,慕風不太明白,他的孃親為何要辜負明帝的一番好意,也不明白,二人明明可以相愛,為何彼此間的距離又那麼遠。

孃親的脾氣是極好的,多年來都未曾見過她發脾氣,她的唇角總是帶著抹微笑,很認真地過著生活,並未因為自己的命運而怨天尤人。

但是她死去後,太醫說她的病因卻是積鬱成疾,無藥而治。

明帝聽了這個答案,不知為何忽然憤怒地,跑到陳賢妃的屍身前,惡狠狠地盯著她,似乎要將她從榻上扯起來,好好地問問她為何會積鬱成疾,難道他對她,不夠好嗎?

明帝後來似乎明白了。

而現在,慕風也明白了。

他之所以登高望遠,是因為宮外有可戀之人。他的孃親從未上過此樓,是因為她已經知道,自己的愛人已經命歸離恨天,她再是望向遠方,也只有無盡的絕望。

想著想著,慕風的臉上,便無聲地落下兩行淚來。

如果他早一點知道真相的話...早一點知道又能如何呢?或許結果會更壞。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人影幽靈般地出現在慕風的身後,慕風驀然驚覺,轉身之際,大袖揮動,臉上的淚痕卻早已經不見蹤跡,待看清身後之人,他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老頭,我等你很久了。"

來者正是明帝,在這樣幽暗的光線裡,他看起來沒有了白天坐在朝堂之上那種冷漠傲然的氣勢,反而微微佝僂著背,真有點小老頭的模樣。

幾個影子迅速地進入房間,又如幽靈般地隱在暗處。

明帝似是語重心長,"你呀,膽子真大,你上樓便上樓好了,竟然還在這裡點燈,你當真以為朕的侍衛,全部都是無用的飯桶,都是瞎子嗎?"

慕風一笑,"老頭,你知道,你這些暗衛根本不能拿我怎麼樣。"

明帝點點頭,"他們不是為了對付你,只是在保護朕而已。"

"你始終覺得,我會殺你。"

"我知道你有一顆赤子之心,否則你早有機會殺朕,但是朕,還是活到了現在。朕的心情很複雜呀,為了朕這麼多年沒有白疼你,這麼多的兒子裡,畢竟還是被朕培養出了一個重情重義的,就像朕年輕時,一樣天真,熱情...

可你越是這樣,朕就越遺撼,遺撼你終不是朕的親生骨肉,不但如此,你還是朕的債主,你自出生那一刻,便是朕的債主。你說,朕的心情能不複雜嗎?"

"老頭,你恨我娘嗎?"

"恨?如何恨?"

"若當初,你知道我娘已經與慕善遠私定終身,你會如何做?"

"哼哼哼..."明帝笑得不能自已,憐惜地看著眼前的年青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嗎?"

慕風尚沒有回答想或不想,明帝卻又接著道:"告訴你,當初朕若知道他們的私情,必定會在第一時間殺了你父親和你孃親,那也就不會有你,那朕現在,就少了一個煩惱。"

慕風心裡泛上苦澀,好半晌才道:"那你一定很後悔,當初失查,犯下這麼大的錯誤。"

"不,朕不後悔。朕得你和你娘,從未後悔,只有遺撼,遺撼你們,從來不是真正的屬於朕。"

"老頭,你..."

明帝從窗戶看出去,無盡的虛空,無盡的黑暗。

二人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等待,又似乎是真的再沒什麼好說的了。

二人的身份及處境,都不允許他們向對方做出任何的讓步,就算曾經有那麼篤實的父子之情,就算他曾是他最寵愛的兒子,是他唯一總是抱在懷裡疼愛的兒子,可現在,兩人之間實在是說什麼都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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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中忽然飄起雪花。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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