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太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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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祭太廟,聽上去很威風,實際上卻是很威風。

在明清時期,一般只有君主登基,大婚,死亡,親政,上尊號、徽號、萬壽、冊封、凱旋、獻俘等關乎君主和國家的事時,才會有皇帝告祭太廟。

一個君主,一生到頭,告祭太廟的次數很少,甚至有的一次都沒有,如明光宗。

所以,難得的一次告祭,就像是後世的小學生考了100分,必須告訴父母一樣。

而像是東北數地,安西省等開拓,皇帝並沒有選擇告祭太廟,因為他覺得這是小事,屬於炫耀自己。

但安南卻不一樣。

這可是在宣宗時期失去的地方,屬於舊土新復,必須讓這群祖宗們知道自己的豐功偉績。

燕藩一系失去的東西,在秦藩一系中收回,意義非凡。

當然了,由於是繼統不繼嗣,故而太廟中的位置,除了明太祖朱元章、成祖朱棣外,餘者都被遷到了南京。

正好南京一個太廟,省得浪費了。

至於如今的太廟,太祖、成祖之外,就是被追封為烈祖的朱樉。

然後是追封父親為景皇帝,祖父為元皇帝,曾祖為獻皇帝,高祖為成皇帝,也就是四代而已。

所以整個北京的太廟,列有七位皇帝的牌位。

至於為何朱棣的位置不去南京,實在是太廟的規矩,只能祧走宗,而不能祧祖,故而朱棣就留了下來。

況且,朱誼汐也沒那麼不近人情,十幾個排位都走了,總要留一個吧。

熱情且規矩的告祭太廟後,朱誼汐就索然無味了。

畢竟這是個面子工程,他已經不需要這些來撐自己了。

光是一個收復大明江山,就足以在列祖列宗面前漲面子了。

當然,他當了皇帝後,一次性給七位祖宗叩頭,實在是讓他頭昏眼花,頗有幾分煩躁。

除了這些以外,無論是著裝,禮節,都具有很大的儀式性,一板一眼,容不得點滴的疏忽。

通俗的話來講,屁事太多了,太麻煩,無論是皇帝身嬌肉貴的身體,還是穿越者的脾氣,都有些難受。

閒散慣了。

“如果真的有鬼神,我是和原身融合的,魂魄吃了七七八八,而且又讓其享受香火,就算不是親生的,也得認。”

走出太廟,迎接刺眼的陽光,感受著整個紫禁城蒸籠一般的熱氣,朱誼一瞬間冷靜下來:

“就算不認,老子的血脈坐穩江山,怎麼也跪拜不斷。”

心裡舒坦了,朱誼汐回頭瞥了一眼太廟,他搖搖頭:

“算了,等太子回來就交給他去做吧。”

皇帝禮節性的工作很多,也很重要,容不得丁點的馬虎。

太子作為儲君,理所應當去代勞。

也只有太子適合。

例如,雍正晚年,直接讓乾隆代他去郊祭天地,做儲君才能幹的事情,這等於是在夜裡開了一個大燈泡,誰不知道他是儲君?

除非白痴裝湖塗。

也正是如此,清朝的秘密立儲其實只是走過場。

比如,滿清以嫡長子繼承的道光,在嘉慶十八年第一個封為智親王,此時其餘的皇子連郡王都沒有。

嘉慶二十五年,甚至代替皇帝拜謁東陵。

禿子頭上的蝨子,看得分明。

也是如此,即使在立儲詔書遺失的情況下,也能順利繼位,因為人家當了十幾年的儲君了。

所以對於秘密立儲,朱誼汐是毫不信任的。

因為只要是紙上的東西,都可以偽造,還不如直接明牌,安穩地進行君主交接。

要知道哪怕是後世,政權交接也是風雨雷電,何況是如今這個封建社會。

網友們津津樂道的奧斯曼,一人得道殺全家的戲碼,其實也只是玩了一百多年,也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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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還回玉泉山嗎?”

“這是當然。”朱誼汐撇撇嘴道:“難道在紫禁城裡蒸包子不成?”

“我怎麼會想不開告祭太廟呢?”

一旁的劉阿福緊閉嘴巴,當做什麼也沒聽到。

於是,在下午,皇帝又齊整地穿著衣裳,乘坐著輕快的鐵軌馬車,回到了玉泉山莊。

“皇后她們幾個在幹嘛?”

草草的沐浴更衣,皇帝就犯了難,該選誰來侍寢呢?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對於這群飢餓的女人,不知為何,朱誼汐有些害怕起來。

要知道在以往他可是一挑二,或者一挑三的,但是在強大的生理加持下,他只能怯懦的單挑了。

不是他不努力,實在是對方太強了。

“今個後宮打牌著呢,皇后手氣背了些,讓德妃娘娘贏了不少……”

只消片刻的功夫,劉阿福就得知了後宮的情況,忙不迭的說給皇帝聽。

“這樣啊!”

朱誼汐點點頭:“今晚朕就單獨睡了,免得影響他們的牌運。”

翌日,一大早皇后又送來了粥點,犒勞皇帝的腸胃。

不過話裡話外,卻是打聽著太子的訊息。

顯然,孫雪娘是關心則亂,心思沒在上面,哪裡是牌運不濟。

“在縣城裡當官呢!”

朱誼汐隨口道:“天天坐在大堂之中審桉子,比之前在京營訓練強多了。”

“那太子妃有沒有懷孕?”

孫雪娘迫不及待道。

原本只是幾個次妃跟去,但皇后卻硬讓太子妃跟去,想要生一個嫡長孫出來。

沒辦法,皇帝只能同意了。

所以本就沒多少人的東宮,幾位主人都不在,愈發的空曠了。

“早著呢!”皇帝隨口道:“這事你越逼他越不好,還是得慢慢來。”

孫雪娘勉強笑著,心神不定。

秦王世子都會跑路,太子妃還沒動靜,這讓她怎麼能安生下來。

想到此處,她不禁下定了決心:“不一定非要追求那個嫡長孫,來個庶孫也成啊!”

這餐早飯,皇帝吃的津津有味,而皇后卻心思頗多,沒吃下幾口。

隨後,皇帝就召開了御前會議,討論起了秦國事務。

說白了,就是正式的進行一場冊封儀式。

如,賜予國名,龍袍官服,以及各種印綬等。

不要小看了這些,就拿龍袍來說,區區的親王團龍袍,沒有幾百個繡工半年的工夫,根本就拿不下來。

如朝鮮的王袍,都是明朝賜予的,他們國內根本就造不出如此華麗的玩意。

而像越南那種王袍,看上去就很土的,就不是賜予,而是自制,不體面。

官府龍袍,就像是給一個樣板,讓其符合規制,莫要逾越了,說白了就是規範禮制,使得從禮這一方面加深服從。

秦國統一安南後,一切自然又正規而合理的賜予官袍、印綬。

索性對於秦國的一統,朝廷已經做好了準備,早就預備多時了,直接就可以賜下。

而原本沒啥事的國號,反倒是在內閣九卿中起了紛爭。

部分人支援安南,部分支援秦國。

安南是舊號,如果賜予其安南王,那麼必然還有配套的安南都統一職,加深朝廷的影響。

秦國則不同,一如朝鮮那般的獨立藩國,等閒干涉不了。

不過這些皇帝心中早有定計。

獨立發展,任其擴張自強。

“就還是秦國吧!”

皇帝懶洋洋地說道:“省得麻煩。”

“另外,雖然秦國是我兒子建立,但朝貢規則免不了。”

“水師管理、通商,還有關鍵的朝貢,這些你們的議下。”

首輔閻崇信則眉頭一皺,開口說道:“陛下,秦王畢竟是一等一的秦藩,親王爵,故而不如每年萬石?”

“安南那個地方別的不多,糧食就特別多,萬石太少了。”

皇帝眉頭一蹙,輕聲道:“讓其每年朝貢二十萬石大米,朝廷就與其十萬塊銀圓吧!”

聽到這,幾個大臣們眉頭一挑,微微的瞧了一眼皇帝,沒敢多嘴。

好傢伙,朝鮮年納十萬石,朝廷賞賜兩萬塊,五石才合計一塊。

而如今秦國兩石一塊,這不就是市價了嗎?

這等於是送錢給秦國啊!

實際上,大臣們想的沒錯,皇帝還真的是這個意思。

秦王早就發了書信給皇帝訴苦,言語安南的貧困。

如果說大明是窮礦,但安南就是啥都沒有。

金礦銀礦銅礦,但凡是能造錢的貴金屬,那是都沒有,或者說稀少的接近於無。

這也就意味著,秦國建立後國庫的糧食堆積如山,但錢卻寥寥。

皇帝沒辦法,只能送點外匯過去。

而長時間的接濟自然不頂事,只能借朝貢的名義,日積月累地送外匯。

同樣,對於大明來說,這等於是有了穩固的糧倉,北京人多,糧食再多也不會嫌棄。

如此一來,日本,朝鮮,秦國,三國每年送入四十萬石糧食,戶部只需要支出十四萬塊銀圓。

在災荒年的時候,確實是珍貴異常。

仔細一算賬,誰不明白藩國的好處。

這要是建個十七八個的,每年納貢就上百萬石,何愁糧食缺乏之苦?

甚至如果遇到大災害天氣,朝廷甚至直接去各藩國買糧,預支,抗災難度大增。

打個比方,如果崇禎時期有許多藩國,大明江山社稷快完蛋的時候,哪個藩王不會擠點銀糧幫忙?

借兵都是可能的。

“秦國定下,算是徹底解決了安南問題,不用靡費千萬,折騰整個嶺南百姓了,這也算是值了。”

皇帝笑出聲來:“安南那鬼地方,自從五代時期脫離中國後,就一直賊心不死,成祖、宣宗,世宗時期屢次三番,如今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歷代皇帝誰不想要收復安南?

如今被當今皇帝拿下,著實值得慶賀。

但真正意義上將如此遼闊的土地賞給秦王作藩國,還是讓人吃驚。

哪怕效彷沐家坐鎮雲南也好啊!

大臣們心思莫名,但表面上卻一致支援皇帝的決定,誰能抵擋開國皇帝的威權?

朱誼汐其實也沒想告訴他們什麼是民族情結。

當北宋沒有順勢地掃平安南的時候,那個地方就不再歸中國了。

同時,明初宣德年間大軍潰敗,就如同法國的百年戰爭,因對抗外敵而激發起了安南百姓國家民族的認同感。

近七百年脫離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安南收復的漣漪,從廟堂傳到了民間。

各種報紙自然大唱贊歌,別提多提振民心士氣了。

不過,最為高興的,莫過於衛王。

當初皇帝讓越王、衛王抓鬮選國。

越王抓到了蝦夷地,而衛王則抓到了高棉。

在朝廷沒有餘力,秦國尚未一統時間,衛國自然就沒得希望,只能坐等了。

而如今秦國統一安南,這時候就是衛國的建立好時機。

“有大哥的秦國幫忙,這可省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衛王興致勃勃,恨不得立馬坐船去高棉。

他早就看過禮部的檔桉,當然明白在整個南域,就屬安南最強,其次為滇國,再次是暹羅。

高棉已經衰落多年。被暹羅和安南欺負慘了,要向他們兩國進行朝貢。

而這正是他的機會。

“我不嫌棄高棉弱,怕不是半年工夫,我就能稱孤道寡,建立起衛國來了——”

想到此處,衛王頓時喜滋滋。

此時,衛王心中急切起來,第一時間來到藩國司,想要領取物資和銀圓。

誰知幾個閣老和聲和氣的,就是沒個準話。

最後還是朱謀作為老朱家人,看不過皇子被欺負,帶著他來到拐角:

“殿下,藩國司雖然由臣等主持,但到底還是要陛下首肯。”

“您找我們之前,可先要去找陛下恩准才行啊!”

“你說的對。”衛王忙點頭,表示贊同,然後屁顛屁顛地去找皇帝去了。

回到閣中,幾個閣老為之一笑。

堵胤錫輕笑道:“衛王年不過十六,還未成婚,怎麼可能會讓其建藩國呢?衛王實在是太心急了。”

“秦王之前殷鑑不遠,衛王不歷練怎麼能成?”馮顯宗隨口道:“怕是得等到明年才行。”

“秦國剛立,哪有餘力來支援衛國?”閻崇信搖搖頭:“最少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成。”

“兩三季稻谷熟了,徵上賦稅了,人心就安穩了。”

果然,衛王火急火燎地去找皇帝,就挨了一頓罵。

“嘴巴上毛都沒有,憑什麼開國?”

呵斥後,皇帝立馬降旨,令其去民部觀政,然後準備讓他秋天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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