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夜郎王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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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盤已經加了很多了,小將軍!"一個秦軍軍卒目光中閃動著恐懼.

其他人所有的視線都注視在一個人身上,那是站在前面的趙寧.

“再加!”趙寧臉色堅毅,看著已經發出咯吱聲的砲車,彷彿隨時都會崩壞,但是他毫不猶豫的向後面的軍卒揮了揮手.

“小將軍!不能再加了,再加就要死人了!整個砲車就將無法再用”軍卒臉色猶豫的拉動著絞盤.

在營地的火光照耀下,數門砲車的影子在火光中搖擺,那顫顫巍巍的樣子,如同一個耄耋老人一般,那一聲聲繃緊的咯吱聲,讓所有人神經提到了極限.

他們從未見過砲車能夠加這麼多絞盤,要是這麼多的絞盤直接崩潰,那整個砲車就將炸開!

所有的軍卒都知道,一旦砲車崩塌,將是一場最可怕的災難,四處亂舞的線索會化為最鋒利的刀刃.

把碰到的一切血肉攪成碎片,附近的一切都會被卷進去.

甚至在傳聞當中,以前砲車崩碎的時候,數名軍卒活生生的被繩子直接割成了碎片,甚至連一整個人的身體都拼湊不起來.

“死人!你們竟然還懼怕死?”趙寧突然回過頭來,掃過軍卒的眼睛裡,滿是閃著憤怒和不屑,他聲音冰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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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等是我大秦的軍卒,大秦的軍卒從來不怕死!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是真正的將士!我大秦的一統中原,都是在無數的屍身血海當中作戰出來!大秦將士,從來不怕死!”

“誰說我等怕死?之時......”一名年輕的秦軍軍卒不忿的從佇列裡站出來.

四周的火把映襯在他眼裡,就像兩點燃燒的火焰,因為長久拉動絞盤,讓他的手臂顯得格外粗大,整個手掌長滿了老繭.

他算是一個老兵,一個從第一次征戰百越的時候,就已經在軍中的老兵.現在被一個比他來的還晚的年輕人說這種話,自然心中滿是忿忿不平!

“住嘴!”趙寧臉色鐵青的看著他,一聲厲喝打斷了年輕人的話.

他手指著遠處石橋,在石橋之上,秦軍的前鋒部隊正在頂著夜郎王都軍的投石機,舉得高大的攻城盾牌艱難的往前移動.

那漫天的石塊如同雷暴雨不斷的傾斜.

在狹長的石橋上,到處躺滿了秦軍軍卒的屍體,剛剛聚攏起來的步兵隊形被衝散,石塊連同軍卒一起掉進奔騰的江河之中,帶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趙寧的聲音就像一道轟然的雷聲,重重的擊打在在周圍秦軍軍卒們的心上.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不怕死?"趙寧眼光掃過所有的秦軍軍卒,被掃過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慚愧的低下了頭.

是的,他們心中有愧!有愧於這些石橋上的秦軍!

“這是恥辱,是我們所有秦軍軍卒恥辱!"

趙寧大聲喊著,他帶著老繭的手掌重重拍在砲車的槓桿上說道:“為何當初我在嘉城之外的斜坡,所有人都不滿我們的砲車投射?就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們無用,我們支配站在他們的身後投石!”

"但今日,我要讓你們和他們都知道,砲車也有用!我們也有用!"

“爾等看見前面沒有,夜郎人的砲車正在收割其他人的命,而汝等卻在這裡為可能遇見的危險而畏懼不前!”

趙寧的臉色鐵青,他突然拔出手中的的環首刀,一刀砍在旁邊的一根樹幹上!

“如有再言畏戰者!以秦律論處!猶如次樹!"趙寧臉色猙獰可怕.

樹幹被鋒銳的刀鋒一刀兩斷,如皎月般刀面像一道閃光映襯在所有人臉上,讓所有的秦軍軍卒心中一寒。

這是來真的,而且這人還是師長派來的人!

這一次沒有人再抱怨,對於趙寧的斥責,大家都鼓足了氣,屬於大秦軍卒的血液在他們的身體中開始燃燒.

這邊的沉悶和愧疚的氣氛,與遠處石橋上震天的廝殺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裡的所有人心中都憋著一口氣,他們也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在夜郎國王都之外,落石帶起的呼嘯聲,入針扎一般的扎入這些秦軍們的心中.

他們所有人心中都在默唸: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說來也怪,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砲車原本就能承受這麼多的絞盤.

剛才還因為緊繃而咯吱作響的機體,竟然陷入一種難言的沉穩,沉穩的如同是一個中年人,帶著冷靜和殺氣,瀰漫在整個空中!

趙寧看著身邊都注視著他的大秦軍卒,心中暗暗點了點頭.

剛才他說的話,的確是重,但這樣的話他也不能不說.他自己很年輕,沒有威信,但就是要樹立威信,也必然樹立威信!

“對左!抬高十刻!對準山崗樹梢!”趙寧響亮的聲音響徹在空氣中,秦軍軍卒們推動著下面的底座.

數門已經固定在船上的砲車正緩緩的轉動,船體也慢慢停靠岸邊.

“速速點火”正在裝填的軍卒大喊道.

一顆顆秦軍最可怕的殺戮武器已經裝滿了原油彈,黑色的彈體在火把的光亮中閃著幽幽的寒光,但是這樣的火光卻是在比較遠的地方.

這可不能出事,一旦原油彈遇火便燒,那這一整座船恐怕都保不下來.

“放!!!”趙寧放聲大吼,高舉起的環首刀猛然放下.

瞬間,數門砲車開始發出了自己可怕的怒吼,巨大的機架抖動聲在空氣中發出沉悶的震動.

嗡嗡嗡嗡.

數發原油彈在所有人殷切的目光下,劃破黑色的天幕。

“加把力!把那些秦狗打下去!”山崗上的夜郎國軍卒正打得熱火朝天.

投石機的絞盤手已經換了好幾批,為了這近百門新型投石機,夜郎國王都軍在這安排了整整數千人!

事實證明這是完全值得的,這樣的投石機齊射徹底壓制住了秦軍的攻勢.

在江面上飄滿了秦軍軍卒的屍體,最少有數百人兵力因為沒有後援,被不斷湧上的京都軍淹沒.

石橋之上,夜郎國以前丟失的地區正在逐漸奪回,勝利的天秤,似乎慢慢的靠向夜郎國.

然而,就在此時,

一名放哨的夜郎國軍卒突然指著遠處大喊:“看!那是什麼?”

在他視線的防線,是一團團拖著黑色尾巴劃過天幕,帶著呼嘯聲從天空落下.

嗖嗖嗖!

轟轟轟!!

激烈的爆發聲從遠處的山崗傳過來,無數的火團像夜空中最美麗的花朵.

直接將整個夜郎國王都之外的山崗都點燃了,山石混著樹林燃燒起來!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就在十數息之後,又是數道呼嘯聲傳來,然後又精準的鑽入了山崗之上.

山崗之上,巨大的投石機架在猛烈的火焰中轟然坍塌,連同地面的軍卒一同化為黑色的焦土.

“啊!!!啊!!!!!”

"啊!救救我!救命啊!"

"疼啊!!疼啊!!!"

被焚燒的痛苦嘶喊聲讓整個山崗猶如地獄.

無數的夜郎國在烈火中翻滾,直到熊熊烈火,不斷的包圍他們,把他們徹底烤焦,然後徹底淹沒他們.

那一堆堆黑色的屍體捲縮著,猛烈的山風夾雜著火焰呼嘯而過,大火開始猛然迸發.

“那是傳聞中秦軍的原油彈麼?”撒罵穠臉色迷茫,無助的眼神充滿了絕望.

天空中掉落下來的火點不斷落下,憑藉方向和軌跡,撒罵穠依稀可以看見在對面遙遠的河岸上,那一道道紅點拔地而起,呼嘯著向城外的山崗襲來.

“九百步!!”撒罵穠臉上蒼白無力,夜幕之中那點點紅光就像地獄之火.

又美麗又詭異的景象讓撒罵穠從靈魂中感到懼怕和顫抖.

九百步之外的拋射!

秦軍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投石機!怎麼可能!!

“天不佑我夜郎!天不佑我西南!”撒罵穠往日堅定的信念在不斷落下的火光中動搖.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在蘇阿納澤康的不遠處炸響,把他整個人都掀了起來.

但是正因為他被掀飛,也救了蘇阿納澤康的性命.

那猛烈的火焰在夜風之下變得迅猛,迅速把剛才所在地方的一切淹沒.

呼呼!呼呼!

大火不斷的發展,並且焚燒,整個山崗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火焰,劇烈的山風像一雙無法看見的魔手,迅速讓火勢無限擴大,宛如要吞盡世間一切的神魔!

“將軍!你必須馬上走!”左右在一道山石後面找到了神情頹廢的蘇阿納澤康.

現在在他們四周的夜郎國軍卒不是已經燒死就是潰逃.

蘇阿納澤康原本乾淨的臉,現在被大火的濃煙抹上一層黑色,只有那身紅色的皮甲將軍服還能認出他來.

他的右腿因為撞在山石上,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腿骨,這個往日顯赫的拱衛王都的夜郎將領,此時整個身體蜷縮在地上,發出無力的嘶喊.

“吼吼!大風!大風!吼吼!大風!”

隨著夜郎國王都軍的投石機陣地覆滅,讓原本進攻受挫的秦軍開始大聲歡呼.

而與此相比的是夜郎國王都守軍彷徨的騷動.

形勢瞬間逆轉過來!

“現在可以上了!”

一直等待結果的高永站立在石橋前鋒的後面,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帶著興奮的看著遠處陷入一片火海的山崗.

瞬間,無數的重型盾牌迅速從石橋對面聳立起來,潛伏的秦軍軍卒開始向石橋移動.

譁啦啦.

奔騰的江面,突然面上出現兩個巨大的身影.

在夜風中隱約傳來一陣陣破開水面的噼啪聲,尖銳的船頭像一把利刃,把奔騰的江水一分為二.

兩側數十船槳不斷划動,讓秦軍戰船逆流而上,從黝黑的夜幕中露出自己猙獰的面目.

“妖魔!這是妖魔!!”

秦軍的戰船把對面的夜郎國王都守軍嚇了一跳,他們從來沒有人會想到秦軍竟然還有兩艘戰船!

“快,堵住他們!他們要登岸!”

原本負責支援的撒罵穠指著不斷靠近的秦軍戰船大喊道.

無數的夜郎國王都軍卒湧向岸提,一雙雙緊張的眼睛死死盯著逆流而上的古怪戰船.

噹啷!

一陣急促的撞擊聲從江面上傳來,兩艘秦軍戰船在河道中間丟下了船錨.

兩側的划槳像一道道固定木架,整個船隊在河面中間停了下來.

“他們怕了!”河岸上的夜郎國王都軍卒很是歡喜,他們還以為秦軍現在怕了.

也是,看兩艘戰船的大小,能夠容納的軍卒也不過一艘數百而已,現在他們岸上可是有著數千人!

“開!"

隨著秦軍戰船上一道道命令下達,船身側面的竟然放下了一塊塊的擋板.

一個個黑黝黝的炮口從兩側炮口伸了出來,在黑夜裡閃著冷酷的殺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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