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芝蘭確實被氣得夠嗆的,恨不能尾隨著那女人回去,半路把她解決掉,但遲疑不定的謝家主拉住了她,輕輕搖了搖頭。
謝芝蘭看不出來,但他卻看出來了,那女人,分明就是個修士,而且修為比自己女兒還要高,僅比自己低一階!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打探到的訊息裡說,這個女人明明就是個凡人女子,別說修煉了,那體質弱得能不能活過四十歲還是兩說。
但是,如果她是煉體五層的修士,哪怕黎賢家主再怎麼想和落月城的許家結親,也不可能把她趕出家門的,最多是讓黎為天把她由正妻降為妾罷了。
畢竟,在黎安鎮,年輕的女修士裡面,煉體五層的修為已經是很高的了。就連他的女兒謝芝蘭,有謝家做後盾,如今也不過是煉體三層的修為。
可是剛剛他親眼所見,不會看錯!那女人確確實實是煉體五層!
謝家主的眼底晦暗不明,心中迅速盤算著什麼,最終一言不發地將忿忿不平的謝芝蘭拉走了。
“爹!你就眼睜睜看著女兒受辱不做聲麼!”謝芝蘭要氣瘋了,她今天可謂是丟臉丟到了家,沒搶到自己最想要的保顏丹不說,還被人當眾羞辱了一番。
“那女人不對勁,而且,那株紅皮水心蘿最大的可能就是從黎家那裡來的。這事我明早去找黎賢家主,讓他來處理。”謝家主沉聲說道。
如果由黎家出面,那女人肯定討不了好。
謝芝蘭低著頭,不再做聲,然而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睛裡,卻怎麼也藏不住恨意。
今晚受的恥辱,她一定要親手從那個女人身上討回來!
夜市會一直開到凌晨,但凌若沒繼續逛下去,後半夜她還有別的事要做。
一路平安地回到家,容月兩口子都已經睡得熟到不能再熟了,凌若把東西放下,收拾、收拾,便出門討債去了。
凌文武一家三口,住著兩進兩出的院子,不算小。他們是從凌若母女倆手中,搶了凌父遺留的良田後才發的家,摳門慣了,不捨得請住家的奴僕,所以,晚上這麼大的院子裡就只有他們三人。
凌文武和凌夫人,正四仰八叉地攤在臥房的床上睡得正香,房門竟然“吱呀”地自動開啟,頓時穿堂風吹過,吹得床帳狂擺。
凌夫人莫名被驚醒,一睜眼就看到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晃動,影影綽綽的,似乎鬼影幢幢,不由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當家的……當家的、凌文武!”
凌夫人嚇得六神無主,想趕緊把凌文武弄醒好陪自己害怕,那樣兩個人一起,她就沒那麼害怕了。
結果凌文武睡得跟豬一般,怎麼叫也叫不醒,最後她只能一腳踹過去,想把他踹醒。沒想到用力過大,直接把他踹到床底下了。
凌文武摔到地上,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總算醒了過來。
凌夫人顧不上心疼,縮在被子裡問床帳外面的男人:“外、外面什麼情況啊,我怎麼覺得有人在走來走去的……這三更半夜的,院子裡怎麼還會有人呢,也沒點腳步聲,會不會是……”
她越說越害怕,背上起了一層白毛,全身的肥肉抖得跟篩糠似的。
凌文武被摔得齜牙咧嘴的,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你說你那麼肥壯的一個女人,怎麼膽子小得跟鵪鶉蛋似的?是風!風把門吹開了!晃來晃去的影子是院子裡晾的衣服!”
凌文武沒好氣地罵道,只能認命地扶著摔疼的老腰爬起來,準備去關門。
躲在床上的凌夫人松了口氣,但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不對呀!晚上睡覺前,她明明是把房門栓上的,風怎麼能吹得開呢?
像他們這種虧心事做多了的人,就算是在自家的屋子裡,房門沒栓緊,晚上怎麼睡得著?
凌夫人疑惑間,床帳外又傳來了凌文武直衝天際的慘叫聲。
“又、又怎麼了?”凌夫人緊張地問道,雖然擔心凌文武出了事,但她還是害怕地繼續縮在被子裡,不敢出去。
“還不是你這個死女人!半夜不讓人好好睡覺!”外面傳來了凌文武的怒罵聲,只是感覺聲音離得有點遠。
原來,他剛剛去關門,也不知道怎麼地,突然就左腳踩右腳,整個人摔出了門外,臉著地跌個狗啃泥。他忍痛坐了起來,伸手一摸,滿手的血,也不是知道是牙齒磕斷了,還是嘴唇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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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凌文武殺了凌夫人的心都有了。
正想撐著地面爬起身來,他就看到了前面有一雙腳。
那是一雙正常男人大小的腳,穿著最普通的男式厚底鞋。唯一不普通的是,這雙腳不是踩在地面上的,而是腳尖點地、腳跟高高懸起,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立在地面上。
凌文武的手像中風似地狠狠地抖了起來,怎麼也控制不住。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液,他悄悄抬起頭,順著那雙腳,一路往上看,最終看到了對方的臉。
一張青白可怖、卻又熟悉的臉。
“大、大哥……”
凌文武整個人軟在地上,兩腿間一片溼熱。
“凌文武,你奪我家產,害我妻女,是不是以為我死了就奈何不了你了?”青紫的眼皮撩開,露出佈滿血絲的雙眼,那淬了毒似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凌文武,嘴裡厲聲問道。
凌文武拼命地搖頭,張著嘴喘得跟拉風箱似的,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還回來!把我的家產還回來!把我妻子的命還回來!我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那久違的熟悉的聲音,一聲叫得比一聲淒厲。
凌文武也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力氣,兩腿用力地往後蹬,儘量遠離月光下那名可怖男子,最終,竟然讓他成功爬了起來,轉身就慌不擇路地一路狂奔。
然而只顧著逃不看路的下場就是,他竟然跑進了儲物房,沒有後門,也沒有窗戶,他現在就如同甕中的一隻鱉。
凌文武背靠著牆壁,驚恐地盯著院子裡那個身影。
他清楚地看到,對方張著雙手,手指甲又長又尖,紫黑紫黑的,在月光下閃著陰森森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