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拉著黎為天急忙後退幾步，堪堪躲開那道疾速飛過的黑影。
那黑影落到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總算是停了下來。
凌若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個跟鄭開源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修為在煉體十層，五官俊秀，一身寶藍色勁裝不像凡品，應該是大世家子弟。
可惜他在地上滾過，頭髮、衣物微亂，模樣悽慘，早就沒了世家子弟的貴氣。
他跳起來，指著飯館門內罵道：“羅畢！你這孫子！說不過小爺就動粗！”
門內跳出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來，對那少年罵道：“徐有容，你嘴炮厲害又有什麼用！實力強才是硬道理！你找我麻煩，無非是我能代表家族去臨海城，而你自己沒有能力去不了，嫉妒我罷了！”
徐家容氣得滿臉通紅，突然衝上來，和羅畢當場戰在一起。
這裡可是當地最熱鬧的飯館門口，人來人往的，兩人在這裡打鬥，圍觀的人瞬間就將門口空出來的地方圍了起來。
凌若和黎為天被人群擠到一邊，都傻眼了：“不是說，在城中修士不能亂來的嗎？”
黎為天搖了搖頭：“年輕人，做事衝動，那火氣一上頭哪還顧得了這麼多。”
凌若斜了他一眼：“說得好像你不是年輕人似的！這哪關年紀的問題，我看他們這是修身養性還不到家！”
兩人事不關己，自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凌若說罷，就要拉著黎為天進飯館的門。
男人新奇地看著她：“今天真是奇了怪了，這麼大的熱鬧，你竟然不去湊？平時不是最愛看熱鬧的嗎？”
凌若抬著下巴：“兩個煉體期修士打架，有什麼好看的？我現在看他們，就跟看三歲小兒你撓我、我抓你一般，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趁現在飯館裡人走了一大半，趕緊搶到一張空桌再說。這飯館生意這麼好，現在又是飯點，正常情況下要吃個飯肯定得排隊。”
兩人一進飯館，就立刻有小二上前招呼：“兩位貴客，是要坐樓下，還是樓上？”
凌若問道：“樓下和樓上有什麼區別？”黎為天問道。
“樓下堂吃，點菜隨意，但是用完餐之間，須得儘快空出桌子來。樓上用餐隨意，但選單要比樓下的精緻些。”小二耐心地解釋道。
也就是說，樓下純吃飯，吃完就要走人。樓上吃完飯還能歇歇腳，用用茶，就是貴些。
按凌若的意思，打聽訊息最好是在人多的一樓，但她和黎為天，一個醜，一個殘，坐樓下怕是聽不到有用的東西，反而還會成為別人的談資，那還是上樓吧。
之前抄了凌文武的家底，凌若現在的荷包還算是鼓的，也不怕一餐飯就能把自己吃窮。
“上樓吧。”
小二臉上掛著笑容，殷勤地把兩人帶到樓上。
二樓桌子與桌子之間的距離要比一樓的寬，中間還有屏風相隔，凌若還算滿意。
坐下來之後，凌若拿著選單翻看，黎為天指了指樓梯，問道：“小二，你們這飯館，從外面看著，是這條街上最高的，怕是得有好幾層吧？我們能不能再坐高一些？”
小二臉上的笑容更盛，自豪之情滿溢而出：“咱們歡聚閣，不僅是這條街最高的樓，還是落月城第三高的樓！足有六層！若是上了第六層，放眼望去，簡直能把半座城市踩在腳下！不過，上面都是包廂，只能提供給本地的貴客。兩位貴客若是體驗一番，可以請本地的親友代為訂座。”
那邊凌若把選單翻來看去，實在無法將這些文字與之前吃到嘴的東西聯絡上，便乾脆把選單推給黎為天，自己和小二搭了話。
“那不知道落月城第一高樓，還有第二高樓，是哪裡？”
“咱們落月城第一樓，便是徐家的摘星樓，足足有十二層！而且，這摘星樓就建在徐家從城外移過來的落星山最高處，所以，它也成了落月城最高的所在。在這城中，只要往它所在的地方望過去，準能看到它。不過，它在另一個方向，咱們坐這邊，窗外是看不到的。”小二說道。
頓了頓之後，他又說道：“這邊雖然看不到落月城的第一樓，卻能看到第二樓，也就是許家的百骨塔。傳聞百骨塔實際的高度，並不比徐家的摘星樓低，只不過它層數沒那麼多，只有九層，加上又是建在平地上，沒有搞星樓那麼有氣勢，所以才沒搶過城中第一樓的名頭。”
小二一邊說著，一邊往窗外指了指。
凌若順著他所指看過去，只見遠在天邊處，一座漆黑高大的建築，在周圍大多只有二、三層高的建築當中，鶴立雞群。哪怕是因為距離遙遠顯得有些珍袖，但也醒目無比。
凌若莫名覺得那百骨塔的樣式有些眼熟。
“小二，那百骨塔說是塔，卻不像平常的塔那樣又細又高，反而跟樓閣差不多。不知道這名字因何而來，建造的是何人？”另一邊的黎為天突然問道。
“這百骨塔呀，原本是城中另一大戶安氏的，據說是由他們最厲害的那位老祖宗所建。這安氏原來是落月城數一數二的大戶，府邸足足佔了幾條街！城中大戶愛從城外移山進來府中的習慣，也是他們開的頭。不過，安氏敗落了，本家的府邸多次割賣，已經小了很多了。許家和他們比鄰相居，這百骨塔，連同昆恩山，都是許家從安氏手中買過去的。”
凌若和黎為天對視了一眼。
男人不動聲色地點了幾樣菜，小二下去之後，兩人看著遠處的百骨塔，凌若出聲道：“百骨塔？不會跟百枯海猿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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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枯海猿的“枯”，原本就應在它的骨臂上，百骨塔，很有可能就是百枯塔。
“安氏最厲害的那位老祖宗，應該就是指金丹期的百枯海猿。不過，它的事情在我們這裡應該是翻篇了。”黎為天淡淡地說道。
凌若笑笑，說道：“也是。不過，卻沒想到許府竟然是連著安府，這倒是方便了霍伶俐。她拼死進落月城，估計原因就在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