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木然看著那兩方靈臺，半天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凌若，你是凌若？”
凌若及時清醒了過來。雖然不知道這兩方靈臺是怎麼一回事，但萬幸有它們的存在，黎為天的靈魂才不至於迷失在識海深處。
儘管他的靈魂還未寄託於靈臺，但靈臺在識海當中，就相當於錨一般的存在，黎為天的靈魂失去意識主導後，會自然而然地被它們吸引過來。
只不過，現在他的靈魂未凝出實質，凌若只能隱約感知到其存在，但卻看不到。
“你真的是凌若？”
凌若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為什麼這男人一而再地要確認她的身份？難道他的意識出現了什麼問題，導致記憶混亂，認不出她來了？
“黎為天，我是凌若啊，你怎麼認不出我了？你是不是忘記了很多事了？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凌若竟然從對方的沉默當中，品味出一絲無語。
他無語個啥？
“你這個樣子，跟我所認識的凌若，並不一樣啊，我怎麼認？”
凌若回視自身，這才發現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她的神魂，一直都是自己原本的樣子，也就是“靈如仙子”的真容。
說實話，仙人的真容凡人不可直視。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她的神魂之力所剩無比，神威不足，黎為天見過幾次她的真容，都無事發生，讓凌若一直都沒意識到一個問題，對方一直把“靈如”當成了另外一個人，壓根沒有和“凌若”聯絡在一起！
這本來是好事，方便她隱瞞原本的身份。
結果她就這麼傻呼呼地當著人家的面，自己扒了自己的馬甲！
剛剛自己那樣，無異於直接在那男人面前蹦噠著大喊“我是凌若！”她現在是想否認也否認不了了！
這下子，黎為天肯定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凌若”了！
不行，她這個身份可不能丟！而且馬甲掉了的話，她要怎麼跟黎為天解釋自己真實的身份？如今她的身份，在凡間就是不可說的存在啊！
就在凌若絞盡腦汁想著如何瞞騙過去時，男人突然問道：“你是奪舍了嗎？”
凌若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弄得腦子一懵，下意識地回道：“不是。這個肉身是我撿來的，撿到的時候原本的靈魂已經消散了。”
沉默了一會，雙方突然笑了一下，“也對，如果是奪舍，不會奪舍這麼一具肉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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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貌被毀，而且身體素質極差，不但不適合修煉，連活久一點都成問題。
這樣的一副身體，估計送給別人，別人都不願意要。
想要奪舍別人，都是想奪一具完美的肉身。奪了這種有缺陷的肉身，還要花時間調理，還不如不要。
現在想來，凌若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修煉到煉體第五層，這根本就是她老路重走才會有如此神速，也就是說，她原本應該也是個修士，而且原本的修為極高才對。
凌若現在的臉上木木的，但其實心底在狂叫，剛剛她的話，分明就是變相承認了自己不是“凌若”了呀！那她接下來要如何狡辯？
“你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凌若淚流面。
她就算是想坦白，這個問題也回答不了啊！她的名字一說出口，就是洩露天機，馬上就有一道旱天雷劈下，說出來的人和聽到的人，一起玩完。
見凌若半天沒出聲，男人以為她現在不想說，竟然不忍心再逼問，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什麼時候開始的？”
“啊？”凌若的腦子又懵了。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凌若的？”
凌若不明白，她原本是辛辛苦苦來這裡要找回黎為天的迷失的靈魂的，事情怎麼變成了，她在這裡接受這男人的靈魂發問了？
不過，看樣子她現在再狡辯也沒有用了，於是便老老實實地說道：“就是我——不是！原來的凌若被趕出家門後，你回鎮上的那一次，她被謝芝蘭帶著護院在黎家門口糾纏，當場嚇死了。”
“所以，一直都是你？在黑森林和我在一起的，是你？和我一起進這秘境，一起殺沙蚯蚓、闖迷宮，一起對付趙哥的，都是你？”
“那當然！不是我還能是誰？！如果沒有我，你早死千百回了！”凌若聽到他這麼說，還以為他在否認自己之前的功勞，一下子不幹了。
“還好一直都是你。”
凌若愣了一下，乾巴巴地問道：“你不生氣嗎？氣我佔用了你妻子的身份？”
“是前妻。”男人更正道，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將和離前的凌若，與和離後的凌若，分得這麼清楚。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就算沒有你，她也不會再活著，所以沒什麼佔不佔用的。我和她的恩怨，會另做了結，與你無關。但我很高興，由始到終陪著我的凌若，是你。”
黎為天對凌若的改觀，源於在黑森林的那段相處的時光，他後來想娶的那個凌若，也是在黑森林和自己相處過的那個凌若。
不管是容貌盡毀的樣子，還是美若天仙的樣子，唯有那個凌若是他接受的女人。
現在想想，當時和“凌若”和離，是非常正確的選擇。
和“凌若”和離，了結前緣，現在他和眼前的凌若，才能做到真正的有始有終。
原來，一切早在冥冥之中，就有所安排。
凌若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黎為天只要不揪著她不是“凌若”這一點不放，在其他人面前，她的馬甲還能捂得住，她還繼續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在凡間呆下去。
心中一鬆，凌若總算是想起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了。
“黎為天，這裡是你的識海深處，你的意識已經昏迷了很長時間了。如果靈魂再不歸位，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識海？”黎為天遲疑地問道。
“沒錯！你現在拼命想著：出去！出去！”
黎為天試著努力了一下，最終無奈地說道：“不行，我似乎動不了。”
凌若心中一沉，看樣子，黎為天的靈魂，並不是迷失在識海，而是被困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