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的問題讓張師姐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緊縮了一下。

這種後遺症對他們來說，是致命的。因為發作的那段時間，他們根本就是任人宰割的狀態，這方面相關的資訊透露出來，就相當於把自己的弱點告訴別人，張師姐不願意這麼做。

被凌若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後，張師姐才不情不願地說道：“這種發作，是不受控制的。間隔多久，看兩個靈魂融合的程度。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

凌若死死地盯著張師姐，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以張師姐的狡詐，以及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尿性，她肯定對枯樹枝的作用抱有懷疑，所以第一個問題，她未必會好好配合，說不定會故意說謊來試驗枯樹枝的能力真偽。

所以，她要不要用幻象給枯樹枝弄點異樣來敲打敲打張師姐呢？

但萬一弄錯了，張師姐這回說的是真話，那就有可能弄巧成拙，讓張師姐知道枯樹枝沒有辨真假的能力，失去了該有的震懾力，她後面肯定就不會說真話了。

凌若腦中各種念頭閃過，心中有些沒底，但臉上一點破綻都不露，依舊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只是沉默地看著張師姐。

張師姐現在是任人魚肉的狀態，處於弱勢，心虛得很。現在被凌若這麼盯著，時間一長，就先敗下陣來。

“你是想利用後遺症來對付之前那個男人對吧？這個真看個人差異，就算是我告訴你我的間隔發作時間，對你去對付他也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凌若神情鬆動了些，原來張師姐是怕她問自己的後遺症間隔發作的時間。

“除了被動地發作之外，有沒有辦法人為引發？”

她確實是想利用這一點來對會何空。但何空之前只發作過一次，沒有足夠的證據讓她推算出對方發作的間隔時間，而且她也不想一味地等待。

如果能人為地引發他的後遺症，對凌若就很有利。

瞥了一眼凌若手中的小玉瓶，張師姐憋屈地回道：“兩個靈魂融合，當中的意識必定會分出主次來。如果次意識突然發作，主意識壓制不住，靈魂會失控，同時也會失去對肉身的控制，進入驟死狀態。”

也就是說，想要人為引發驟死後遺症，得把次意識刺激得活躍起來。

現在的何空，分明是後來的靈魂佔了主導，凌若之前認識的那個何空的意識，估計已經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成為次意識了。

要用什麼辦法，將原本的何空喚醒呢？

凌若曾經製造過幻象，讓何空最愛的許紅珊死在他面前，這確實引起了他的情緒波動，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達到讓他當場引發出驟死後遺症的地步。

也就是說，刺激不夠。

到底有什麼東西，比許紅珊死在面前，更讓何空無法接受的呢？

凌若很是頭痛。她跟何空本來就是泛泛之交，甚至還有些不對付，哪有這麼瞭解他！

她只能先將這個問題壓下，轉而問另外的事情。

“那個地下空間，進去之後，要怎麼出來？”凌若嚴肅地問道，直接將神識展開，籠罩在張師姐身上，確保她的神色一有不對，自己就能立馬察覺得出來。

聽到這個問題，張師姐臉上僵了一僵。

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除了眼神微微有些閃爍之外，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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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怎麼進去，就怎麼出來。不過，裡面的彎彎繞繞多，最好是在進去的時候做好記號，出來的時候才不容易迷路。”她的聲音淡定自若，甚至還帶著點誠懇地提議，一點也不像是故意誆人的樣子。

然而凌若卻直覺她在撒謊。

因為說完話之後，她的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移了一點點，分明是在看那根枯樹枝，害怕它真的會產生什麼異樣。

這是心虛的表現。

於是，凌若勾勾手指，用萬花拳連動靈氣屏障，幻化出枯樹枝慢慢伸長的樣子來。

“你撒謊了。”凌若直直地盯著張師姐。

張師姐微微有些慌亂，她剛剛也是抱著賭一賭的成分在裡面，但結果讓她失望了，這枯樹枝看著不起眼，但卻真的能辨真假。

“你是不是以為，我沒去過地下空間，不知道裡面的狀況如何，所以就想隨便應付我？你說這下面彎彎繞繞的，這是按照一般人的思維來設計的謊話！因為不知情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以為下面是一條條的通道。但實際上，這下面是一間間的地下室，像蜜蜂的巢房一般。”凌若面無表情地說道。

張師姐驀然一驚。

這女人，竟然知道這麼多！

這地下空間的狀況，沒有親身下去經歷過，是不清楚的。但通常進去的，不管是靈魂還是活著的人，都沒有機會再上來了。

那她是怎麼知道這些？

張師姐心中大亂。

孩子不聽話要怎麼辦？那就打一頓唄。一頓打不乖，那就打兩頓。於是，凌若毫不客氣地再甩出一滴藥液，落在張師姐臉上的傷口處，頓時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這回知道厲害了嗎？還敢不敢騙人了？”凌若板著臉問道。

張師姐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臉上眼淚鼻涕一起流，模樣說不出的可憐。

“這地下空間，根本就沒有出路，真正的有進無出。當初設定這一切的人，壓根沒考慮過讓進去的東西，還有出來的機會。”

凌若心中“咯噔”了一下，那黎為天豈不是回不來了？

不對！

她馬上又想到了什麼。

“這個地下空間，製造出來都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被遺棄了多少。單從地面上的這些建築來看，起碼被閒置了好幾萬年！這麼長的時間失修，那這些設定不可能還做到跟一開始那樣完好，甚至有部分功能已經喪失。所以，當初的有進無出，現在應該出現了漏洞才對！否則的話，你們是從哪裡出來的？”

張師姐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還有剛剛的那個男人，他的身體內現在做主的那個靈魂，也同樣是從地下空間出來的。可是他卻毫不猶豫就衝進去追殺我。如果裡面真的有去無回，是一條絕路，他會幹出這麼傻的事來嗎？”

張師姐抿緊了唇。

“所以，你們出來的那條通道，在哪裡？”凌若一字一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