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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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紹道:“與現在相比, 身臨其境的感覺, 自然大不相同。現在回憶起來, 幻境最詭異之處是養魔池。我們初到幻境是泡在養魔池裡, 而離開幻境,是我們主動選擇跳進養魔池,然後,就回到了神兵司的密室, 也就是現實中。”

“所以, 養魔池是幻境和現實的切入口。以此來看,我們現在所身處的現實, 在幻境中就是養魔池, 虛構出的夢境。”

這時, 將薛紹說得一本正經,袁一又笑道:“你說這些,難道就不覺有點胡言亂語, 感到尷尬嗎?”

薛紹搖頭道:“尷尬倒不覺得, 滲人倒是真的!不過, 按這番推論來說, 在這個世界養魔池的入口, 就是神兵司密室的暗道。”

見薛紹說得入迷, 袁一為了不掃興,便附和道:“不如,改天咱們偷溜進神兵司去試試。若真說起來,幻境裡詭異的事, 何止養魔池。還有,我竟然是神派繼任者,還有語瑾師妹,長得就像罌

粟。”

“最最離奇的是,魔門尊者竟然是個女人,也叫令月。還同那個蠻橫公主長得一模一樣,也脾氣也不差分毫,你說奇不奇……”說到這兒,袁一突然意識到自己酒後失言,急忙停了下來。

薛紹陰著臉看著袁一,沉默許久後,方才用平靜得有些刻意的聲音道:“在我看來,這還不算,最離奇的是,我同令月真心相愛,可為了化解神魔紛爭,她卻被迫嫁給了你。”

“我尊重她的選擇,也諒解你的決定,沒有破壞你們的婚禮,而是真誠的送上祝福,成人之美。”

在這一刻,薛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袁一臉上。

袁一問心有愧地將目光,從對視中抽離,沉默許久道:“我對你始終有所虧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們同生共死,經歷了那麼多,如今卻……我覺得很可惜,真的很可惜!”

薛紹不屑一笑道:“你就別再惺惺作態了!如真覺得可惜,你就不該,不顧兄弟情義。在我大婚前夜,帶著令月私奔,讓我難堪,讓我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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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見自己真誠的道歉,卻換來薛紹不依不饒的指責,他終於惱羞成怒,將酒杯往地上一砸。

他指著薛紹,怒不可遏道:“你就很好,就問心無愧了嗎?!當年,在幻境,之前你是成人之美,這是沒錯!可之後,我與令月被迫做了夫妻,被迫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被迫去瞭解對方。”

“這樣,在相敬如賓的朝夕相處中,我們對彼此有了感情,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你卻趁虛而入,帶走了她。你是成全了我的婚禮,卻破壞了我的婚姻!”

見他說得深惡痛絕,可薛紹卻是一臉不以為然:“你也說了,那是幻境,只是一場夢,夢醒之後,誰還會當真?!”

袁一搖頭苦笑道:“是啊!誰會當真?可我偏偏就當真了。”

薛紹沉默了片刻,道:“我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令月對我說,你待她不好,求我帶她走。”

袁一聲音低沉道:“我並沒有對她不好。只是……當時我們之間有些誤會,她誤會我同語瑾師妹……她只是賭氣,才會那樣做。你應該都清楚。”

說到這兒,他怨恨的表情溢於言表:“我們的感情再不堪一擊,也做了四年夫妻。你只要稍存仁慈之心,就該勸阻,而不是慫恿令月離開!”

看著他那樣異常憤怒的臉,薛紹竟無端笑了起來:“在幻境中,我傷害了你,在現實中,你就用同樣的方式傷害我?作為報復?”

袁一搖頭否認道:“我從沒想過,用那樣的方式報復。如果,傷害了你,那也是你應得的。因為,同令月攜手到老的人,不應該是你,而是我!”

薛紹看著一臉理直氣壯的袁一,露出一抹令人費解的微笑,然後,用極為從容的聲音,質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其實,當那番話說出口,袁一就感到後悔不已。

現在,又聽到薛紹這麼一問,他的心像揪著一團亂麻,徹底迷失方向。

他用手抹了把臉,深深吸口氣:“是啊!我在說什麼?我醉了,真的喝醉了!”

相比起袁一的不知所措,薛紹倒顯得落落大方起來,只見他喝了一杯酒,不緊不慢道:“幻境也是神兵篩選的考驗之一,至於目的,到現在我也沒能理清楚。可它並不存在,你也別太真。”

袁一點點頭,也端起酒連喝幾杯。然後,如同藉故離開般:“我真是待客不周,這有酒無餚的,怎能盡興,我這就去弄幾個小菜來!”

薛紹推辭道:“酒都喝得差不多了,不用了吧!”

袁一也沒理會,而是站起身,招呼薛紹先喝,然後,離開軍帳,往火頭營去。

袁一倒挺實在,說是弄幾個小菜,卻真一頭扎進灶房炒起菜來。

對於這樣的場景,正忙碌著的伙頭兵也見怪不怪。

因為,整個安西都護府都知道,他們這位有著戰神之稱的大都護,有著一個讓人難以啟齒的癖好,就是特別喜歡做飯,而且,水準超一流。

他們記得,袁一剛到都護府的那年,只要得空,就窩在火頭營切切炒炒。

剛開始時,他只是刀工極好,不管是切絲,還是剔片都能粗細均等,細可如髮絲,薄可如蟬翼。

可炒菜的水準只能算勉強,所以,他每回炒菜,都會抓梅仁來試菜。而梅仁向來挑剔,一開口就挑出一大堆毛病。

他就依梅仁說的,不斷改良,精進自己的廚藝。幾年下來,他就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最近這一兩年,隨著公務的增加,他也不常去火頭營做菜。

現在,也是在開心,或者煩惱的時候,他才會悶在灶臺不停的切,不停炒。

每回他在灶臺上一盤盤的炒,火頭兵們就大飽口福的一盤接一盤地消滅。

所以,伙頭兵們只要看到他往這兒來,就饞得直咽口水,這回也不例外。

當伙頭兵看到他走進來,一挽衣袖,就輕車熟路地騰出地方,讓他盡情施展。

這回,讓眾人意外的是,他不過做了幾道菜,就命人拿來食盒,像是要帶走。

此時,暗暗揣著心思的伙頭兵,都不約而同地停下手頭的活,用一種奢求的目光看著提起食盒的袁一。

袁一也看出了他們心思,打量了眼眼巴巴的眾人,若有所知道:“別看了,今天沒你們的份。”

見自己的心思被揭穿,眾人就裝傻充愣,當作不知情,低頭繼續忙碌著。

見到這番情形,袁一無奈一笑,提著食盒往外面走去。

當他路過轅門時,聽到一陣爭吵聲,他不由停下腳步,看到軍營外停著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

他以此猜測是,這是外面的人想要進入軍營,被執勤的士兵攔了下來,這才會發生爭執。

他覺得,士兵能夠把事情處理好,沒有插手的必要,便繼續往前走。

可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轅門外傳來一聲尖利的大吼:“袁一,給我站住!”

這時,袁一揹著身子,覺著這聲音特別熟悉。

他懵了片刻,轉過身方才瞧清,李令月帶著婢女,被攔在轅門外。

雖然,他站得很遠,可還是能感受到,李令月渾身所散發出的凶神惡煞之氣。

他猶豫了片刻,極不情願走上前,他目光直接略過李令月,落向執勤士兵,詢問道:“怎麼回事?”

士兵躬身稟告道:“啟稟大都護,這位女子自稱是公主,在這胡攪蠻纏硬是說,您扣留了她的丈夫,要進來搜人。”

“讓她進來!”說罷,袁一便邁開步子。

這時,士兵並沒有按吩咐放行,而是小心地提醒道:“大都護,按照軍規,女人可不能進軍營。”

袁一停下腳步,略帶挖苦道:“她可是太平公主,以為區區軍規就能攔得住她嗎?”

李令月也不敢示弱,沒好氣道:“知道就好!”

如此,士兵不敢再多言,便只是攔下婢女,將李令月放了進來。

原本盛氣凌人的李令月,真等到進到軍營裡,看著面前高大而冷漠的背影,她的氣勢頓時便弱了下去,她本是要理直氣壯地問他,薛紹在哪兒?

可不知為何,話到喉頭就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

倆人就這樣,站在蒼白而寒冷的雪地中相對無言,許久,許久。

最後,袁一率先邁開步子,而李令月也急忙跟上,他們這一前一後地走著,踩著積雪嘎嘎作響。

他們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恰好只是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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