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第二百一十九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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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皺了皺眉, 說笑道:“那就奇怪了, 既然是便宜貨, 那你怎麼一戴就是好些年, 定是你心頭好沒跑了。你小看我的無招勝有招,我就奪你的心頭好,這很公平!”

上官婉兒耍賴道:“這樣啊?那我不賭了。”

李令月笑了笑:“這麼說來,我這是不戰而勝了嗎?話說回來, 落荒而逃可不像你的個性啊!”

上官婉兒打哈哈道:“其實, 連我都不知自己的個性是什麼,若你知道, 不妨指教一二。”

李令月一本正經道:“別想岔開話題。老實交代, 他究竟是誰?我曾聽說, 你跟我皇兄雍王交情非比尋常,原先我看著也有那麼點意思,可惜他現在……”

說到這讓, 她不由得輕嘆了聲, 沉默稍許方才繼續道:“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畢竟, 以他的身份, 若出手送出個什麼定情信物, 也不至於是如此普通之物。”

“其實, 我很早以前就開始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贏得你的芳心?我甚至還與薛紹討論這事,當時,他給出了一個讓我深感意外的答案。可我堅決否認, 因為在我眼皮底下,你們不可能把事情隱瞞得如此天衣無縫。若真是如此,那也太可怕了,不是嗎?”

說完,她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上官婉兒,而上官婉兒則不慌不忙給出最高明的回答:“其實,我們之間用不著拐彎抹角,若你是想說袁一,大可以明說。不可否認,我們之間的確有幾分交情,至於所謂的男女之情,在所有人中你應該看得最清楚,你覺得有嗎?”

上官婉兒終究技高一籌,氣定神閒的將這個燙手山芋拋回到她手中。

她也只能斟酌再三,給出了留有餘地的回應:“我跟那王八蛋都已經過去事了,就算你們之間真有什麼,我也無妨。不過有點,我跟那王八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終有一天我會讓他血債血償,我是不想牽連任何無辜者。”

見她說得咬牙切齒,知道她心底積怨頗深,上官婉兒只好從旁寬慰道:“聖後知道你們之間的糾葛,已經把他調回了安西都護府,瞧聖後的意思,像是讓他一輩子守在那荒蠻之地,終老都不得

踏足大唐,這何嘗不是一種嚴厲的懲罰?”

上官婉兒故意誇大其詞,目的是想讓李令月稍稍消除積壓在心底的怨氣。可未曾想,聽到這話李令月的怨氣卻越發猛烈。

只見她抿著嘴,眉頭低攏,緊緊地一握拳掐碎手中的茶盞,冷笑道:“一輩子?讓他無咎無難的逍遙一輩子,這算什麼懲罰?真正的嚴厲懲罰是,讓他身敗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跪在我面前搖尾乞憐!”

在這一刻,上官婉兒仿若一股怨恨的火苗從李令月周身竄起,越來炙熱而猛烈。

她不由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她知道李令月終究還是忘不了袁一,李令月突然而起的並非憤怒,而是害怕他的逃離真會是一輩子。

李令月那些所謂的血債血償,不過是想與天各一方的那個人再次產生交集,所能找出的唯一合理的藉口,也是僅能用到的合理手段罷了。

壽誕之日,天剛矇矇亮,當幾個打更的太監拿著鐵梆子,沿著分佈著妃嬪宮殿,宮女太監居所的宮道邊一路“哐當哐當”的敲打,邊高聲報著時辰。

當各處值夜昏昏欲睡的宮人,聽到報時聲,急忙抖擻精神跑到宮人們的住所外,敲了敲透著微光的窗戶,高聲喊到:“起來了!起來了!趕緊都起來了!”

這時,突然響起的喊聲,驚醒了在夢鄉酣睡的宮女們,在陣陣高亢而嘹亮的催促聲中,睡在大通鋪的她們都極不情願的睜開惺忪睡眼,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舒適而溫暖的被窩。

她們從床底下拿出洗漱用具,來到院中的水井旁,先用鬃毛製成的牙刷,沾上點混著薄荷粉的精鹽刷牙漱口。

之後,便拿著木盆井然有序的排著隊,從值夜宮女事先燒好的熱水鍋舀來一勺熱水,再摻了些從井裡打來的涼水便開始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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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洗漱過後,她們又回到屋裡換下有些陳舊卻已洗得很舒服的寢衣,在彼此的幫助下將舒適的棉綢束胸貼身裹好,再從窗邊排陣整齊的衣架上,將各自的宮裙取來。

不過一會兒功夫,一屋子肌膚柔嫩,臉蛋水靈的丫頭們,就在嘰嘰喳喳的說笑聲,打鬧聲中都已穿戴整齊。

當一扇扇朱漆隔扇門被“吱呀呀”的推開,一個個豆蔻年華的宮女從房中翩然而出,只見她們身著簇新光鮮的鵝黃色的抹胸襦裙,胸前繫著紅色的綢緞,腳上穿著宮緞繡花的軟底鞋,全都梳著利落的雙丫髻。

這一大群烏泱泱的丫頭在屋裡鬧騰,可當跨出房門就如同受到某種無形的約束般,驟然就規行矩步起來。

那張張水靈的面孔變得刻板嚴肅起來,她們儀態端莊的邁著細碎的步子,紛紛趕往各自的職責所在地,開始了一天忙碌而充實的工作。

當天漸漸大明,熹微的陽光傾灑向太初宮的威嚴肅穆的宮殿,富麗堂皇的樓閣,用千絲萬縷的柔光喚醒了沉睡的皇城。這座有種數萬眾的帝王之家,全都同心協力地投入了今天這場盛況空前的壽誕中。

最開始行動的是數百身強力壯的雜役太監,他們從庫房搬出一捆捆厚重的地毯用一輛輛牛車拉了,然後分頭行動,將猩猩紅的羊毛絨地毯依從舉辦壽誕的乾陽殿前的玉階一直鋪到了應天門。

而後,他們又從庫房中搬來描金花紋的食案和軟墊方凳,在偌大的乾陽殿中根據座次佈局擺放妥當後,他們又搬來為了貼合壽誕氛圍而特意準備的十五連盞銅燈,鎏金點翠的仙鶴與玉石蟠桃大擺件,以及萬壽十二扇屏風。

等整體的佈局完成,尚食局的女官便領著宮女將越窯進貢的秘色瓷淺口碗,六連瓣碗碟和杯盞,以及鑲銀的白玉箸等組合成套的餐具,擺放到各張食案上。

尚儀局的女官也領著樂工將所需的器樂擺放在響應位置,而負責滷薄儀仗的隊伍也在殿外的前庭進行著列隊演練。

尚食局的女官則早早便來到了御膳房,她拿著擬好的食單同御廚總管做著最後的銜接工作。

在這數萬之眾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壽誕忙得不可開交時,上官婉兒正身在武后寢宮中,細心地武后挑選著搭配鳳袍的朱釵首飾。

在武后穿戴打扮間隙,不停有女官前來彙報乾陽殿的準備事宜進行得如何,各國使節的赴宴情況,以及其它的突發狀況的稟明。

這時,當武後聽到使節和大臣大都已經在乾陽殿入座,等候壽宴開始時,武后裝作不經意地向稟報的女官問了句:“既然都來得差不多了,公主來了嗎?”

女官搖搖頭:“奴婢在殿中未曾看到公主。”

武后滿是失落地垂下視線,沉默了許久,向等候吩咐的女官揚了揚手,女官便告退而去。

見寢殿中只剩下上官婉兒,武后不由得輕嘆了聲,滿是惆悵道:“日子也不短了,她還是沒能跨過這道坎,始終怨恨著我。罷了,由她吧!”

上官婉兒寬慰道:“常言道,母女連心。公主對聖後哪有怨恨,頂不過是在賭氣,等氣消了,就能明白聖後的無奈和苦心。再說,今天是聖後的壽誕,普天之下都在為聖後賀壽,公主自然不會另外。”

武后露出幾分牽強的微笑:“但願如此吧!令月這孩子性子向來就倔,如今又飽受這麼多磨難,不管她如何相待,本宮都能諒解她,亦不想強求,還是順其自然吧!”

武后的話這麼說,等真擺駕到了乾陽殿,她在屏風後觀望殿中情形,見使節和大臣都悉數到場,唯獨留給李令月的位置還空著。

見此情形,一副威嚴面孔的武后不由得蹙了蹙眉,她看了眼身邊的上官婉兒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終究沒有說出了口。

上官婉兒將一切看在眼裡,可並沒有挑破武后的心事,而是高明的保持沉默,讓這彌撒在空氣中的失落與尷尬能夠趕緊平息。

上官婉兒也暗自納悶,李令月這葫蘆裡究竟賣的究竟是什麼藥?那日瞧她的意思,應該是會來壽誕,莫非她嫌無招勝有招還不過癮,又臨時改變主意?

正在各懷心思的倆人正靜靜的站在屏風後,等待著壽誕開始時,一個躬身碎步老太監匆匆走到武后身邊,輕聲道:“聖後,時間快到了,還請移步到側殿,聖上正在那兒等著您。”

武后點點頭,便從屏風後繞到了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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