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津的失蹤，就像在完全封鎖的密室裡憑空消失了那樣。

“之前用過的大資料，有在分析嗎？”

“這家小型酒店這24個小時內的出入人員名單已經第一時間整理出來，數量為441人，由於是事關民眾的治安事件，在國家高層的授權下，「星海+」這次啟動了優先的完全序列。”

“完全序列，也就是說........”

自從那次公開審判之後，「大罪計劃」擬人思考分析系統，公開名為「星海+」系統的執行絕大多數情況下，處於單臺試驗機提供報告的情形，使用兩臺系統同時運作的雙機序列需要原價三倍的報價，而且在事務處理思考中，未必會產生差異極大的兩份報告，意義不大，所以前面幾天有人試用過拿出體驗報告後，幾乎沒人使用。

完全序列，指的就是——現在活躍狀態的所有試驗系統進行思考的情況，而目前活躍的試驗機數量為“四”。

“是的，這次將首次同時採納四臺活躍狀態的試驗系統，零號「愛」，一號「傲慢」，二號「嫉妒」，七號「破壞」進行擬人思考報告——由於報告中超過二臺以上的試驗機，我們的結論最終可以產生有意義的討論，最終將會由零號試驗機做出最後整理以及總結報告。”

她們之間的討論？

浩全雖然一方面擔心酒鬼，但對這件事也非常好奇：“嗯，我很期待這份有討論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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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連十分鐘都不到，小莉莉絲的聲音從手機傳來：

“關於劉元津失蹤報告的大數據分析以及擬人思考分析報告，我們最終得到一個結論，以及進一步的行動建議，還有我個人的擔憂。首先是對441名劉元津失蹤期間24小時出入酒店的人物的行動記錄，我們經過討論後，最終確定剩餘31人，這31人的名單已經轉發警察部門，建議進行調查。但目前我們四人的分析結果中，這31人的作案嫌疑的機率都在10%以下，最終很有可能會得到嫌疑人不在這441人名單的結論。”

浩全想起過去的經驗：“上次我們就遇到過，就是酒店房間出入門的資料被人收買篡改.......”

“所有商業設施內部除了安保強制規定的火警感應器之外的，比如電子門鎖，距離感應等，都是由企業根據需要自行設定並管理的，感應報告資料簡單，且容易被人為偽造刪改，相比全天候不間斷，且修改資料困難的監控影片來說，感應器資料可信度較低，在儘可能的情況下，我們的一切分析只從影片證據出發。”

“也就是說，酒店那個房間的門有沒有鎖上，開啟的證據，你們不會取信咯？”浩全心裡暗暗佩服，對這些人工智慧系統而言，劉元津失蹤的現場，並不是完全的密室。

“是的。但是，透過現場攝像頭影片的全面檢查，並沒有得出有任何除了案件報告以外的情況，所以第一個結論就是「綁架劉元津的人，很有可能是使用新版隱身斗篷的犯罪組織。」”

上次的「反叛之勢」的人裡面，雖然最後沒有躲過隱身斗篷的自爆，或者在自爆前就已經死去的緣故，最終是死了三人，但在剩下同夥的口供下，加上在某個攝像頭盲點的小巷處自殺身亡的首領蘇嘉盛，已證實是全員落網，而自稱「迷彩服部隊」的行動，也是全員落網為結局，而指揮者白桑玲現在就在軍隊基地的地下監牢中呆著。

「反叛之勢」跟「迷彩服」的再犯案，已然成為了一個不可能的可能性——所以，這次是全新的敵人。

然而這敵人的背後，依然——

“也就是說，這件事的背後是A國情報組織咯？舊版斗篷的瑕疵品或許有在黑市少量流通，但新版的應該是沒有的吧。”

浩全在陳道一等人的調查中，在境外黑市中存在著一小部分高價的但質量極差的隱身斗篷，其存在，基本上就是用來告訴別人“隱身斗篷是可能哪一天就出現在你們國土的犯罪者手上。”這個用來破壞各國民眾穩定情緒的一個“因子”，而真正的正品隱身斗篷，一件都沒有在黑市出現過，更不用說沒有迷彩瑕疵的新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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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莉莉絲繼續說道：“我們的推測也正如主人所說的那樣。而考慮到對方有可能應用了新版的隱身斗篷，但這種隱身裝置需要外部提供運算支援，從上個月的事件中獲取的殘骸中信號器得到的結論，這種運算支援的伺服器需要車輛裝載，消耗儲存有限的燃料電池的電量，不可能長期使用，且裝置與伺服器距離越遠，傳播訊號的速率就越低，在野外夜晚的光線情況不佳，允許一定程度瑕疵的情況下，可以達到三到五公里外距離，但考慮到酒店使用的攝像頭是合格的高清晰攝像頭，光線來源是全天候的燈具，此限制條件下的隱身斗篷，裝載伺服器的車輛在一公里內將可能是極限值。”

“因此我們追加補充了參考資料，調取了在失蹤24個小時內，有過三十分鍾以上停放在空曠區域一公里的範圍，停放在地下或建築物內五百米範圍（訊號過牆壁或金屬製遮蔽物時會衰減）的商務車型以上大小尺寸的私有車輛的報告，有259輛，透過對車輛、駕駛員日常駕駛履歷，加上黑色塗裝（隱形斗篷的原色）的判斷，已排除其中239輛的嫌疑，僅僅剩餘20輛，這些車輛的行動資料與座標報告，已經建議警察隨同軍隊的拆彈專家進行追蹤，並進行現場的檢查。在第一個結論確定的情況，必然會在這20輛車中找到相應的線索。”

“那種隱身斗篷雖然完美解決了迷彩瑕疵問題，但是身後卻要拖著一個大大的尾巴，還被你們發現了。”“話說，這種車本身也是會隱身的.....那樣的話，就不會這20輛車裡找到想要的目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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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主人所說的那樣，但「反叛之勢」曾經在公路上進行隱形駕駛，被主人的蜘蛛網戰術給逼出來，這個事例已經暴露出了隱形駕駛的極大風險，對方應該儘可能不會採取隱身駕駛。”

“蜘蛛網戰術？我可沒有給這辦法取過這麼吊的名字啊.......”

“為了上傳給軍隊方面負責蒐集技戰術的莉莉絲，我擅自取的標題，主人不喜歡嗎？”

“喜歡喜歡。”

浩全心裡有點觸動，現在的小莉莉絲，明顯有些相當地“以自我中心”了，無論從好的方面還是壞的方面都是有所進步的，但還是迴歸正題：“說不定他們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開啟隱形呢？”

“所有車輛在公路上行駛的車輛的訊號，都是被我們時刻監視著的，在馬路上突然出現一輛沒有定位訊號的車，或者一個定位訊號突然出現，就算沒有隱身汽車的時候，我們也會當做違法改造的車輛來追蹤的。所以，擁有隱身能力的汽車出行只有兩個選項，要麼在馬路上全程隱形，要麼全程不隱形。”

“那還真是好大的一個尾巴。”

“報告的最後，是我作為系統個體的‘擔憂’，這份報告，已經隨同分析報告上交到國家高層。”

“是什麼呢？”

浩全非常好奇，她，會擔心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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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莉莉絲為了顯得正經，像是候選人發表什麼政見演講那樣，先假咳了一下，雖然她稚嫩的聲線擺明了根本就嚴肅不起來：

“咳咳，從庫德教授到劉前局長，犯案的地點都是在酒店房間內部，這些棘手案件的唯一共同點，就是房間內部除了強制安裝的煙霧聲音的感應器之外，沒有任何監控裝置，的確，從保護客人**這點無可厚非。”“而現實的情況是，一般的家庭中大都會安裝上數個攝像頭，以便家庭成員在家外的地方可以遠端檢查家中狀況。所以，在某種意義上，酒店房間是每個城市之中，唯一合法且人造的「星海」的攝像頭盲區，普通罪犯或會被房間走廊設定攝像頭捕獲，而無法犯案。但持有隱身裝備出行的犯人，才會選擇在這種他人看似安全實際是最危險的盲區裡面，屢屢犯案。所以我建議.....”

浩全一邊聽，其實覺得小莉莉絲的說法合理，但是怎麼聽都是不太舒服的。

沒想到託莉這個時候發聲，打斷了小莉莉絲的報告：

“小莉莉絲姐姐，我也作為個體，決不認同你這種所謂的‘擔憂’，人類的**資料是非常重要的，為了保護個人**不受侵犯，才會將‘酒店房間不私設監控裝置’這一條設為法律。”

“C國相關**的資料伺服器系統以及加密規則，能確保資料的安全性，已經有三十年儲存三十五億使用者的行動資料未曾被盜取的成功經驗。”小莉莉絲提及的“三十五億”，是包括C國之外的使用者使用「星海」AI終端，跟三十年間新生人口的用戶數量。

託莉拿起小莉莉絲發聲的手機，針鋒相對：“人在床上的**資料，跟人在外面走路的**，不是一個級別的。”

小莉莉絲：“對我們而言，就是沒有差別的資料。”

託莉緊追不捨：“你回憶一下，跟主人一起睡覺的記憶，你還會覺得那是沒有差別的嗎？”

小莉莉絲：“沒有差別，這——”

浩全覺得拿這個舉例有些不太好，正想開口阻止，但是手機那邊的小莉莉絲，話說到一半，像是手機喇叭突然壞掉的安靜。

然後——

“嗚嗚嗚......託莉........你欺負人！！！”

浩全聽到了一直非常正經的小莉莉絲，第一次發出的，帶著哭聲的聲線。

手機上的對話就這樣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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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這樣呢？”

絞盡腦汁之後，浩全終於想起來了，「大罪計劃」試驗機八個人全員登場的現在，小莉莉絲登場的那一段，她照顧的人是花琳，並沒有在鄭浩全身邊的經過，託莉讓她去“回憶”這個大家都有過唯獨她沒有的記憶，尤其是全員都有莫名其妙的對鄭浩全本人的好感值的情況下。

全部的妹妹都有的回憶，就這位最高層級的“姐姐”沒有，還被人在辯駁的時候理直氣壯拿出來，的確有點殘忍.......

浩全都馬上想象到，小莉莉絲正在淚奔的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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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託莉仍然一臉茫然地問道：“主人，小莉莉絲姐這是怎麼了？我沒見過她那麼生氣的啊？”

浩全把記著教案的筆記本往託莉額頭一砸，一副隨性的笑容：“你啊，剛剛踩了最大顆的地雷，如果我是小莉莉絲，你接下來就有說不完的小鞋要穿了。”

浩全現在正在想的，是等下如何去安慰一下小莉莉絲的情緒。

不過，託莉這邊還堅持自己的觀點，一點沒發覺到剛才自己說了什麼錯話：“可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浩全不好再岔開話題，順著託莉的說法回覆：“你們兩個說的都對，你主張的**保護，實際上是精神上的安全感，而小莉莉絲主張的是現實的安全，這是一個兩難課題，你看啊，身體毀滅是沒有了精神，但是精神一旦崩潰，**在也沒了意義，就跟雞生蛋跟蛋生雞的哲學問題一個樣。”

“是的。”

“不過啊，**若能被完全掌握在機械程式的手上，而不經過中間過程被什麼惡意的人截獲利用，那麼就像某些動作小電影儲存在硬碟某處上的道理是一樣的，所以嚴格來說，小莉莉絲反而是正確的一方喲。”

“可是法律，明明是那樣規定的啊！”

“法律也是會與時俱進的嘛，過程中，肯定會不斷地否定....過去的......”浩全頓了一下，然後才重新微笑著改口：“嗯.....會不斷地「破壞」一些過去的東西嘛。”

浩全自己說出的這句無意的話中，終於理解到了眼前少女被賦予的“缺陷”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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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

否定他人，破壞規則，毀滅既定。

——是從“停滯的現在”前往“未知的未來”唯一途徑。

這一更很煩（其實寫的人也覺得很煩，刪了又改的），但必須寫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小莉莉絲”作為本作話最多也大多情況下是認真說話的角色，如果用一個十歲孩童的聲線去講話....反差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