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陷陣營的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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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烏桓人的心目中,漢人生活在溫暖溼潤,水軟風輕之地,善於笑傲風月,吟詩作賦,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戰的民族,遠不及他們這些終日長在馬背上的遊牧民族後裔彪悍。

在歷史上除了少數幾個時間段外,農耕民族一直被北方遊牧民族欺負。

要不然漢朝皇帝也不會始終奉行用公主和親這等屈辱的國策了。

這種固有的刻板印象,已經深深的印到每一個烏桓青年的骨子裡,成為他們認知的一部分。

所以當高順提出選取一百漢人軍兵與烏桓青壯對練時,烏桓人是不屑一顧的。

他們紛紛踴躍報名,試圖給這幫狂妄的漢軍一點顏色瞧瞧。

哪想到一動起手來,這幫烏桓青壯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認知錯的有多麼離譜。

這一百漢軍不止出手老辣,攻擊又穩又狠,而且組合起來似乎威力大增。

同樣的一百烏桓青壯,在眼前這一百漢軍面前卻處處受制,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像在面對數百經驗豐富的軍兵一般,不過盞茶的工夫便把他們全給打趴下了。

只不過這幫青壯骨頭卻是硬的很,被打趴下不要緊,但是想讓他們服氣,門兒都沒有。

而且高順還如此託大,要用原來戰過一場的一百人迎戰他們的生力軍,這不是擺明了侮辱人?

青年頭領赫買站起身來,從背後那一眾青壯之中又挑選出一百人,對著他們大聲道:“告訴我,你們是願意被打死,還是被嚇死?”

“寧願被打死,也不要被嚇死!”所有烏桓青壯的血性被激發上來,揮舞著拳頭躍躍欲試。

在他們眼中,那漢軍鬆鬆垮垮的,有的伸著懶腰,有的叼著狗尾草,而且年齡似乎都不小了,完全不像一幫精銳軍兵的樣子,也許剛才是碰巧。

雙方又一次開始對戰。

這次赫買改變了策略,準備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

他親自帶領十個青年,孤注一擲的直撲向高順。

他們覺得只要幹掉了高順這個敵軍主將,整個漢軍必然亂成一團,到時候就好收拾了。

當然,圍攻敵軍主將的同時,還要提防援軍前來救援,所以赫買又安排了十人,阻擊來援的敵軍。

他們這二十個人,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型圍點打援的陣勢。

說話間,赫買以及十個烏桓青壯便把高順給圍住了。

高順一眼便看清了對方的戰術。

烏桓人還想在他面前玩這個,簡直是班門弄斧。

對方太單純了,玩兒不了戰術。

高順長嘯一聲,指揮手下軍兵不用管他,各自殺敵即可,然後掄開木質長槍,令十一個烏桓青壯根本近不了身。

於是赫買的戰術自然落空了。

他們雖然耗費了十一個人,但是卻不能快速拿下高順。

而那一百陷陣營的軍士對高順的武力極為放心,也根本沒有想去救援。

如此那“打援”的十個烏桓青壯開始划水,變得沒事可做。

而剩餘的八十個同袍可就慘了,他們根本就不像是在面對一百個人,而是有種在迎戰數百人的感覺。

他們面前的永遠都是敵軍招呼過來的刀槍,似乎面對的每個敵軍都是正面,根本找不到對方的弱點在哪裡。

可是反觀他們自己,當有武器從背後或者兩側攻擊過來的時候,他們則完全無法低檔。

又是不過盞茶工夫,八十人全部被揍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下不敢抬頭。

雖然對練用的是木質矛,扎在身上並捅不死人,可是那也疼的厲害,棍子掄腦袋上也能砸的頭破血流。

那十個“打援”人員見大勢已去,倒也識時務,主動扔下木槍,抱頭認輸,如此倒少挨了不少揍。

陷陣營軍士閒了下來,圍住圍攻高順的赫買等人,饒有興致的抱著膀子看熱鬧,卻依然沒有上前救援。

高順應付他們幾人綽綽有餘。

最終赫買雖然還想打,但是其餘青壯早已士氣全無,為了少捱揍,也主動扔下了木槍。

高順一腳把赫買踹倒在地,又一次笑吟吟的蹲在地下道:“怎麼樣,服了沒有?不服繼續。”

“不服!”

赫買還想再爬起來,卻被高順一腳踢出兩丈遠,怒喝道:“光嘴上不服又有什麼用,要是真有本事,就拿出來。

這要是真的在戰場上,你已經死兩次了知道麼,誰會給你再來的機會?”

赫買翻滾著吐出一口血。

其實他也只是嘴上不服氣,心裡早就知道自己跟對方相差太遠。

就算車輪戰,對方戰自己個三輪五論都沒問題,只不過是礙於面子,“服氣”二字無法說出口而已。

高順指著那一眾烏桓青壯,冷聲道:“你們都服了沒有?不服就再來打過。”

眾青年全都低下了頭,雖然明知道打不過,但是當面認慫也很羞恥啊。

過了一會兒,見沒人答話,高順繼續道:“要是服了,就滾過來老老實實拜師,跟老子學習方才的戰法。”

眾烏桓青壯聽得眼睛一亮,敢情對方狂揍自己一頓,是為了展示實力。

“我要學!”

“我要學!”

所有人都舉起了手,就連赫買也猶猶豫豫的舉起手來。

雖然認服很羞恥,但是能學到那種戰法,萬一將來打起仗來能保命,羞恥又算什麼?

更何況對方的戰法真的很高明。

這個地方離遼東郡那麼近,難說公孫氏的軍兵不會的打過來。

於是所有人都排成佇列,高順來給眾人上課。

高順乃是這個時代的練兵大師,陷陣營便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

“兩軍交戰,亂軍之中,看似一人對一人,實則亂戰也是有戰法的。”

高順邁步在佇列之中,朗聲道:“若兩個人對戰,只需要個人悍勇即可。

若十人対十人,悍勇與戰法,效用各佔一半。

若百人對百人,或者以上,則完全要看戰法。

沒有戰法的亂戰,便是一盤散沙。”

軍兵們靜靜的聽著,高順繼續講解道:“首先,你們要懂得與同袍配合。

只要是兩個人,必須組成背對背陣型,若三人,背對背更佳。

所以到了戰場上,爾等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殺敵或者逃命,而是找-同-伴。

此事你們需要記到骨子裡,記住,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孤軍作戰,要不然你的後背便是最致命的漏洞。”

眾烏桓青年靜靜的聽著,突然有種開了竅的感覺。

怪不得方才自己攻上去,根本找不到對方的弱點,始終面對的都是敵方的正面。

原來敵方已經把後背這最大的弱點,靠兩人背靠背的方式給隱藏了。

若對方組成三人小佇列,連兩側的弱點都保護了,露在外面的,只有能進攻的正面。

而反觀他們,固然可以正面攻擊,但是只要對方攻擊自己的後背,一擊即中。

這也就是為什麼明明對面只有一百人,他們卻像在面對數百人一樣的原因。

接下來,陳到訓練每個人需要配合的身位步伐,這就像把每一個軍兵變成了一個可以任意組合的零件,到了戰場上就可以隨機的配合。

當然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容易,在亂軍之中想要找到同伴,並與之配合,需要有極高的默契度才行。

在與陷陣營對練的時候,烏桓青壯便發現,陷陣營的軍士配合意識已經滲透到了骨子裡,隨意之間便能形成兩人甚至三人的配合。

但是他們卻是生疏的很,一開始還能維持陣型,但是激戰起來便什麼都忘記了。

他們八千人,除了每日苦練步伐的同時,還選幾支與陷陣營對戰。

當然依舊天天捱揍,所以他們心裡不免產生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無論怎麼練,都在對方面前不堪一擊。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與他們對戰的乃是當今天下戰力最強悍的軍兵,每個人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大浪淘沙之下,這幫人無論殺人技巧,還是躲避技能都已臻化境,豈是靠訓練便能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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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陷陣營這等陪練,於捱揍之中已經跑贏了天下大部分軍兵了。

……

從礦場向東十里的山谷裡,公孫康手下大將陽儀率領一萬軍兵到達了這裡。

“前方便是烏桓,不,現在是曹軍的黑石場,”陽儀面對幾個領軍都尉沉聲道:“當年主公帶領我等與之對陣,從來就沒輸過。

可是這幫人如今竟然不知天高地厚,進犯到我遼東邊境,我等豈能坐視不理?”

“不能!”所有人齊聲道。

陽儀繼續掃視著眼前諸都尉:“據細作來報,前方雖有兩萬之眾,但都是一幫普通百姓,形如一盤散沙,毫無戰力。

我等前去,務必速戰速決,一個時辰之內結束戰鬥。”

“諾!”眾人鬥志昂揚的高聲道。

說起來遼東軍也是戰力非常強悍的,自從老主公公孫度開始,便在與烏桓作戰中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畢竟此前的烏桓只是幾十個小部落組成的聯盟,說形如一盤散沙也不為過。

後來踏頓在袁紹支援下快速崛起,迅速統一了烏桓各部,如此才形成了與遼東軍抗衡的能力。

可是現在誰都知道,踏頓已經死了,所建立起來貌似強大的騎兵也都煙消雲散。

所以此時的烏桓人不過是一匹被打掉了牙的狼,還不如一只能咬人的狗有威脅。

陽儀以及手下對即將面對的戰爭充滿了信心。

此時日已西斜,他們有把握天黑之前結束戰鬥。

“出發!”

陽儀一聲令下,率領一萬軍兵向烏桓人聚居點進發。

十里路很快便到了。

穿過矮松林,眼前一片開闊,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帳篷,另一面二里開外則是熱火朝天的採石場。

如今這礦上也並非只有青壯,許多人也把女眷也帶過來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計,所以這裡迅速形成了一片聚居區。

連曠工帶家眷,老老少少足有數萬人在這裡,已經快趕上一個縣的規模了。

夕陽西下,各處帳篷前面炊煙裊裊,女人在瓦罐裡燉上粥以及野菜。

雖然口味很差,但是至少能吃飽。

貨郎搖著貨郎鼓,挑著擔子沿著帳篷中間的巷道叫賣。

七八個孩童跟在後面,有的嬉笑,有的哭鬧。

那哭鬧的多半是想要貨郎擔子上那個面人或者其他小玩具,但是大多要被家裡的孃親拽回去,屁股上挨幾巴掌。

這個時候放工的男爺們或許會訓斥女人幾句,然後帶著女兒追上貨郎,把那面人買了。

孩童坐在父親懷裡,把面人舉得高高的,享受其他孩童的崇拜,彷彿已經得到了天下的一切。

陽儀大軍呼嘯而至,不分男女老幼,見人就殺。

男人為了保護女兒,被割破了喉嚨,鮮血將女兒手中的麵人噴成了血紅色。

女兒哭喊著,伸小手去打軍兵,被不耐煩的軍兵回身一刀砍掉腦袋,小身子撲倒在地下,手裡抓的麵人依然沒有放鬆。

轉眼之間,帳篷門前熬粥的女人,挑貨物叫賣的貨郎,追跑的孩童,盡數變成了流著熱騰騰鮮血的屍體。

此時殘陽如血,那赤紅的天空,似乎正是用鮮血染紅的。

二里之外的礦上,不知道是誰率先發現了突然殺至的敵軍,他們哭喊著撲向被屠殺的家中女眷。

當然沒有忘記拿上武器。

柳城就製作武器,他們這裡的刀槍自然不缺。

只可惜,面對帳篷雖然只有二里地的距離,等他們衝到跟前的時候,整個聚居地的親眷已經盡數倒在了血泊裡。

他們看著自己親人,有的旁邊燉著粥,有的手裡拿著針線在補破了的衣服,流出來的鮮血還是熱的。

一眾青壯不免悲憤填膺,胸膛似乎要炸開一般,揮舞著手中長矛,對著行兇的軍兵便殺過去拼命。

經過這些天的訓練,他們已經逐漸形成下意識,亂戰之前先找同伴,然後與之背靠背的配合作戰。

而這個時候遼東軍正殺得痛快,轉眼之間便已經把這烏桓人聚居點給剷平了。

至於這幫烏桓青壯的憤怒,也成了他們的功績。

對方越憤怒,他們越高興。

既然主動撲過來送死,倒省了他們的工夫,於是大喇喇的迎上去。

可是他們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這幫烏桓人怎麼跟刺蝟一樣,竟然讓他們無從下口。

反而是怒火中燒的烏桓人在成片成片的絞殺著他們的生命,他們的人數卻越來越少。

那陽儀眼見情勢不對,大聲呼和著道:“都給老子挺住!”

說著縱馬挺槍,向對方指揮中樞殺了過去。

“遼東陽儀在此,來將通名,”陽儀對著前面一員漢人武將高聲道。

“幷州高順!”

高順面無表情的舉起手中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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