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飛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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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戰一年,濟國終於罷手。

紫氣殿內。

典四兒道:“累計死亡八千三百多人,另有五千多人失蹤。耗費了一萬五千張兩命符,銀錢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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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盧通拿著一個厚本,上面寫著每一次交手的勝負、折損、斬獲等。

折損不小。

雖然國中人數已破百萬,但是絕大部分修為低微,折損的萬餘人全部是最擅長廝殺的一批。

“商會如何?”

“商會的損失最慘重,濟國封禁水域、萬妖商會退出,開始斷了八成商路,後來用卷仙鯉從水下偷渡才勉強恢復到三成。”

典四兒愁眉不展。

盧通也心頭一沉。

從這次交手來看,良妖正國的道兵實力很強。一對一廝殺,一丈猴、黃彪虎都勝過濟國的冰甲道兵。

可是這些實力,全是用錢堆出來的。

如果沒有錢,以後只會一年比一年弱。

“萬妖商會準備放棄這裡?”

“萬易說,尚麟國準備向西出兵,不再插手其他地方的國事。”

盧通眨了下眼。

尚麟國的西邊,最大的國家就是甘果的徹國。凡間、地府換了一層皮,又要開始鬥了。

“剩下的錢還能撐多久?”

典四兒搖了搖頭,道:“已經沒錢了,打戰費錢、改田換種也費錢,還有神墟那個大窟窿。這兩個月全靠術國的支援,已經欠了很多債。”

戰亂中沒有贏家,除非可以徹底滅絕大敵,佔領大片領土。

盧通道:“開倉庫,再堅持一年,等水室城立下後,那些家族遷居過來一切都有轉機。”

“他們會交錢?”

“既交錢,又可以賺錢。”

他說完笑了下,道:“這次很容易賺,而且賺得絕對不少。”

……

一月月過去。

盛夏時分,一支支商隊排成一條長龍,離開登真國,進入漫無邊際的荒土。

高空上。

盧通看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封閉車廂,以及深陷入泥土的車轍,問道:“這些家族藏的什麼寶貝?”

“大多是草藥。”

章橋站在旁邊。

遠處雲層中還有幾個氣息渾厚的身影,護衛商隊,震懾沿途的各方勢力。

盧通心頭微動,道:“他們都有稀罕的丹方?”

章橋笑了下,搖頭道:“與丹方無關,選草藥是因為只有它最平穩。”

“平穩?”

“嗯,各國貨幣不一,漲跌不止,只能臨時使用,不能長久傳承。只有草藥,永遠有人買,而且年份越久越值錢,可以一直傳下去。”

盧通緩緩點頭。

天下人口越來越多,陸續湧入山林、原野等,這些年野生的草藥一年比一年稀少。

“這草藥肯定年份很久。”

“自然,千年只是尋常,五千年上下的也不稀罕,上萬年的仙草也有幾株。”

盧通有些驚訝,也有些欣喜,道:“這些草藥出不出手?”

“除了少數幾株外,大部分都是商貨,價錢合適隨時可以交易。國主若是需要,我可以代為求取。”

“不是我要,能否開一家拍賣行,代替他們拍賣草藥?”

“這些草藥有市無價,不需要拍賣行抬價。”

章橋略作猶豫,繼續隱晦地提點道:“水室城只是一個‘庭院’,我們求利時最好從庭院入手,不好惦記院子裡的東西。”

盧通咧嘴一笑,道:“拍賣行就是‘庭院’的一部分,我們不抽取佣金,這件事你去和他們商議。”

章橋思索了一下,笑道:“國主打算借草藥之名,招攬天下求藥之人?”

“不錯。”

盧通點了下頭,踏出一步,化作一道血光射出數里。

遠處,一座山峰上銀光閃動,兩個人影正在和銀光對峙。

盧通道:“兩位道友,此人是盧某的舊識,交給我如何?”

“有勞。”

兩位護衛商隊的元嬰真人立即退走。

盧通落在銀光旁邊,道:“自珍王,別來無恙。”

銀光收斂,匯成一個朦朧人影,道:“盧國主,好手段,我圖謀數年,反倒促成了你的好事。”

盧通搖了搖頭,道:“即便我不出手,你也吞不下這筆好處。”

“吞不吞的下,那是我們的事情。盧國主突然插手,又從我們的地盤上經過,難道還想讓我們束手旁觀?”

盧通心中權衡。

這次除了他、章橋外,各家族一共出了三個元嬰真人。打起來的話,勝負不一定,不過一定會折損商隊,連累水室城的聲譽。

“你要什麼?”

“幼狐國。”

盧通十分驚詫,轉頭看過去。

自珍王道:“一年內,我們將對幼狐國出手,良妖正國不要插手。”

“與濟國有關?”

“無關。你若願意助我,事成之後我們可以聯手對付濟國。”

盧通十分懷疑。

濟國勢大,幼狐、術國、良妖正國三方結盟之後才可以與之對抗。

魔族插手,獲利最大的就是濟國。

“幼狐若是亡了,濟國無人可以制衡,勢必會吞併四方,你們也不例外。”

“錯了,沒有幼狐國,魔族、良妖正國、還有術國一起聯手,仍然可以擋住濟國,而且我等同心協力,實力比狐妖更強。”

同心協力?

盧通心中嗤笑,面上卻不露分毫,道:“幼狐國不是小國,憑你們三人吞不下。”

“道友忘了幼狐國的鬼洞?”

盧通心神一顫。

幼狐國內,鬼洞無數,洞與洞之間又有無數地洞連通。當年留下的手筆,成為了最適合魔族的地利。

自珍王繼續道:“我和李遊海、天福王商議過了,讓出一位‘魔主’,你可以隨時派人入主。”

“魔主?”

“不錯,位同國主,自領一方封地,以及百萬魔眾。現在僅有我們三人,你的人來了就是第四魔主。”

盧通思索了許久,道:“我只等一年。一年內拿不下幼狐國,只會讓濟國坐享其力,到時我不得不派人出手。”

“可以。”

自珍王沉默了一息,道:“魔族大勢難擋,這是我的機會,也是你的機會。”

說完銀光滲入地下。

盧通獨自站在山巔,朝北方看去,彷彿已經看到了幼狐國內的無數廝殺。

從南向北,穿過荒土、進入原本墟國的地界,又繼續北上進入良妖正國,最後從立仙碼頭入水。

經過兩個多月的緩緩前行,商隊終於抵達水室山。

水室山,山依然是水下的巨大黑影,上面卻多了一艘仙船——飛冠仙船,如今改成了“水室城”。

城中央一座高聳入雲的塔樓,樓頂長橋一般的平臺上。

盧通坐在上方,笑著道:“諸位,來了此地無需客氣,你們才是水室城的主人。良妖正國、術國、連舟山一定護佑此地安然無恙。”

“有勞國主。”

“哈哈,多謝國主替我等找了一個好居所。”

“坐水望水,仙船真是人間絕景。”

下方擺滿了長幾。

定國的何上前、大缽國的紀歌、錄國的生面孔範似桂……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盧通環視一週,在其中一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登真國的人。

朱安篤竟然也派了一個心腹,搬來大筆財寶,還派了許多五牙力士留守。

何上前突然問道:“敢問國主,聽說這艘仙船原本有三十六位坊主,如今人去位空,是否有新人上任?”

盧通眨了下眼,道:“沒有。”

何上前立即起身,拱手道:“何某不才,想求一個坊主之位。”

“範某也有此意。”

“請國主成全,胡某……”

眾人紛紛起身。

盧通沉吟不語。

這時,章橋笑著站起道:“諸位,水室城剛剛立下,諸事未定,各位的心意國主已經知曉,章某保證,最後一定讓諸位滿意。如何?”

“多謝章相國!”

盧通端起酒杯,道:“請。”

“國主請。”

盞茶時間後,盧通離開平臺,進入樓下的靜室。

“冬。”

門響了一下。

盧通早有預料,道:“進來。”

章橋推門而入。

“拜見國主。”

盧通指了下椅子,道:“怎麼回事?”

章橋過去坐下,道:“和當年一樣,在登真國求官、在城中求坊主,都是為了掌管一方,保護手中財富。”

盧通沉吟不語。

章橋起身取出三口大箱子,開啟後露出一箱黑皮符錢、一箱金燦燦的大缽、一箱各種雜色丹藥。

“半數家族已經上繳了第一年的‘租金’,這三箱僅是一成,剩下的已經存入了塔底的倉庫中。”

盧通立即拋下雜念,過去拿起一張符錢。

“定國的‘鐵皮符錢’,在體表生出一層半寸後的鐵膚。他們所需的靈氣極大,上繳的租金也最多。”

“嗯。”

盧通點了下頭。

仙船內自有陣法,日夜吞噬方圓百里的靈氣。城下的水室山中也有幾條靈脈、水脈,其中靈氣十分充沛。

他又拿起一個大缽。

灌入法力,直徑近尺的銅缽勐然飛起,膨脹十餘倍,好似一張大嘴巴。

章橋道:“大缽國的鎮國法寶,可以吞噬法術,也可以困人鎮敵。”

盧通又看過丹藥,道:“這些只是一成?”

章橋笑著點了下頭。

“不錯,而且只是今年的。國主若是捨得坊主之位,給的越多,得的也越多。”

盧通坐回椅子上,仍然盯著三口箱子。

早知道這件事獲利很大,但也沒有料到,才只是第一天就有這麼大的好處。

“你和智殿殿主商議,一起定下此事。”

“是。”

“連舟山、術國的那份先不急送去,等……等一年後再分。”

“是。”

……

紫氣殿。

盧通落在殿外,看到一個嬌俏人影,神色頓了下,道:“你怎麼來了?”

祥歡,沒得手時眼饞,剛得手時嘴饞。

現在二十多個年頭了,沒有了當年的驚豔,剩下的只有聊勝於無,以及些許懷疑。

祥歡神色怯懦,挽起盧通的臂彎,道:“國主,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國主了。”

二人進入殿內。

盧通坐在榻上,道:“聽人說,你時常去啟智山聽書?”

“嗯。”

九夫人十分忌憚祥歡,這些年一直安排六青鳥明裡、暗裡盯著。

盧通聽說了不少訊息。

“學到什麼了?”

祥歡正在沏茶,回過頭莞爾一笑,道:“國主現在就看嗎?”

“嗯。”

盧通隨口應了一下。

祥歡取出一面屏風,躲入屏風後面,一陣摩挲聲後,壓低嗓子道:“國主準備好了?”

“嗯。”

盧通有了一些好奇。

一息後,一個青衫青年款款走出,拱手道:“啟智山學子祥歡,拜見國主。”

盧通彎起嘴角。

女扮男裝,穿的啟智山的長衫,挽的男人的束髮,可是又能看出是女人,平添了幾分魅惑。

祥歡總是有些新花樣。

祥歡神色端正,走出一步,道:“國主,良妖正國弊病極深,百山林立,橫行國中,尤其是丈猴、水龍兩山,分別持有水陸,不可不制!”

盧通笑意更盛。

“過來說。”

“是。”

祥歡走出幾步,接近到塌前,取出一本冊子,道:“此乃‘祛病錄’,乃是我日夜苦思出的對策,請國主端詳!”

盧通探出手,沒有抓向冊子,而是抓住祥歡的手臂,一把抄入懷裡。

“弊病極深是誰告訴你的?”

祥歡童孔一縮。

雖然盧通的臉上仍然掛著笑意,可是祥歡已經嚇得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國,國主……”

盧通道:“飛冠把你送來,就是為了打探良妖正國的虛實?”

“國主,我,我沒有。”

“哦?”

他挑起祥歡的下巴,道:“那你有什麼?”

祥歡眼中泛起水光,小聲道:“我沒有,師尊也沒有,師尊還想投靠國主。”

“什麼?”

盧通蹙了下眉頭。

祥歡一邊啜泣,一邊道:“當年師尊覺得雲傲並非良主,所以才另尋他路,想用……用祥歡來交好國主。其中的確有私心,但是絕不是國主想的那般。”

“真的?”

“嗯。”

祥歡仰頭看著盧通,試探著靠向心口,見盧通沒有阻攔,便蛇蛻一般蛻下青衫,鑽入赤袍。

“國主,祥歡心裡只有國主,身子、命魂全是國主一人的。”

“很好……”

……

第二天一早。

術國,原本飛冠仙船停留的地方,換成了一個“大傘”,山一般的大傘,扎入水中,散出一條條草脈。

定海傘,連舟山祭煉的法寶。

盧通、玉潮一起橫掃了十三處靈地,奪取各地靈寶,煉出此寶後,又請遵天神界的神靈‘拔勐’親自坐鎮,洗練法寶、融合水域,這才替代了飛冠仙船。

“盧國主。”

傘上散出一抹藍光,拔勐抱著一把小傘出現在面前。

拔勐已經成了術國的護國神靈。

盧通道:“師妹可在?”

“在。”

“飛冠道友呢?”

“也在。”

“辛苦道友給飛冠傳訊,就說我和師妹有事召見。”

“好。”

一刻鍾後,飛冠進入蓮池天宮。

盧通、玉潮坐在宮殿深處。

盧通直接道:“飛冠,祥歡說你暗通別國,試圖背叛術國,可有此事?”

飛冠如遭雷擊,瞬間定在原地。

盧通緩緩站起,化作一股血雲飄蕩過去,重新恢復人影,道:“說吧,現在還沒有惹出霍亂,一切都來得及。”

飛冠雙目瞪大,童孔卻縮成一丁點,嘴唇幾次蠕動卻始終沒有開口。

盧通等了許久。

飛冠終於道:“飛冠仙船乃是祖師傳下的基業,雲傲故意引人襲擊我等,強佔基業,如何讓人信服!”

盧通心頭跳了一下。

詐出來了。

祥歡說的是雲傲不是良主,飛冠說的卻是因為仙船,其中有些差別。

“是原真人吧。勾結濟國、破滅術國,重新奪回飛冠仙船,當年離間我和舍鹿,就是第一步。”

盧通本來是胡亂猜測,此時卻突然心神一動,繼續道:“難怪,前兩年濟國一直不碰堰後島,其中應該有你的手筆。”

飛冠神色接連變幻,最後眼神一暗,喃喃道:“我是為了祖師基業,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你們明爭暗算、信手取用,可曾問過我?”

“哎。”

盧通嘆了口氣,道:“看來確有此事。師妹,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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