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巖壁，不像人工開鑿出來，更像是天然形成的巖洞，夏若聽到了水聲，似乎是從巖壁另一邊傳來的。

藉著火光，周圍的景象變得清晰，地面鋪設一層厚重的青銅，有深槽蝕刻在青銅地面，裡面流動著深青色的水，往復交替，不斷迴圈，深槽形成的複雜的圖案像是相互纏繞的蛇。

又像是古老神秘的藤樹，無數符號隱藏在深槽之中，彷彿繁星點綴的夜空，符號與元素共同維持著強大的鍊金領域。

“知道嗎，冰窖其實是卡塞爾學院的倉庫，不過這裡儲存的不是蘿蔔或者美酒，也不是金塊翡翠這種世俗的錢財，有資格呈放在這裡的，無一不是危險的道具，大多數是鍊金製品，也有龍血生物的標本。

有的是從古代墓葬中挖掘出來，也有執行部捕獲封存的，能夠放在這裡，就代表這些藏品並不是用來觀賞的藏品，它們是武器，總有一天會被用上。”副校長解釋說。

“如果這些東西全部被取出，用以參加戰場，想必已經是最後的決戰了。”夏若對這些被稱為武器的藏品感到震驚，儘管都在沉睡，但還是能感覺到靈的存在。

而且這數量...分發下去，估計至少人手一件。

“這是戒律...”夏若察覺到鍊金領域的作用，就連他也被壓制了一些，比起外界，在這裡精神力消耗很快，待久了恐怕會很疲倦。

“沒錯，這些深槽中充滿了四元素，古代的賢者解析出言靈·戒律的龍語，用直觀的符號表示出來，並設計出有相同作用的鍊金矩陣。

透過填充四元素的方式提供驅動力，在施加精神力開啟。前者倒還好說，但成敗關鍵在於如何施加精神力，一直以來，關於精神的學說都很抽象，這是因為人類無法清晰瞭解它的定義。”副校長說道。

事實上，人類從未提純過純粹的精神元素，哪怕是被譽為鍊金術至寶的賢者之石，也含有大量的雜誌。

四大元素則不同，因為無論是火焰還是流水都很容易獲得，對於大多數的煉金術師而言，只需要知道如何使用就行了，追求更加純粹的四元素，意義並不大。

“為什麼？”

不懂就問，這是夏若向來的風格，當代最偉大的煉金術師，繼承弗拉梅爾名號的副校長此刻就站在他身邊。

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看來你確實很感興趣，昂熱，你的事可以往後緩緩嗎？”副校長扭頭問道。

“沒問題，恰好我也可以聽一聽。”昂熱走在最後面，處於火光的邊緣，似乎有意把自已隱在黑暗中。

“嘖，我以前每次想跟你科普鍊金知識的時候，你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對你來說，鍊金學的唯一價值就是製造出能夠殺死龍王的武器。”副校長顯然很鄙夷這種想法。

“不然呢？”昂熱笑著反問。

“粗魯的莽夫，年輕人，千萬別跟這老不死的學。”副校長的語氣就好像帶著孩子的家長，指著路邊的乞丐，說你要是不好好學習以後就只能像他一樣撿垃圾。

“鍊金術...真要論起它的起源，目前主流學派認為，鍊金術其實人類是從龍族手裡學來的，在還是龍族統治世界的時代，混血種，不對，準確說來，應該是人類才對。

比起混血種的言靈，人們掌握鍊金術的時間要更早，哪怕是純粹的人類，都可以使用鍊金術來製作道具。”副校長講起久遠的故事，他曾看過一部不知名的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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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他全世界到處浪，找到過不少留有龍族痕跡的遺蹟，這段歷史並非寫在紙布上，而是來源於鑿刻在石壁上的文字。

“關於人類是如何得到鍊金術，有很多猜測，有人說是白王叛亂時，古人和白王進行過交易，幫助白王的條件就是鍊金術的知識。

也有人說，是人們透過觀測龍族鍊金過程而慢慢摸索出來，正因如此，人類在鍊金術上的造詣始終不如龍族。”

說到這裡，副校長頓住，想了一會繼續說：“雖然這兩種猜測是當前的主流，但也有人提出過質疑，比如沒有言靈沒有鍊金術的人類，白王為何要拉攏？有這時間，不如想想多教唆一些未站陣營的龍裔。

至於第二種猜測，也很勉強，人類和龍的語言其實不太一樣的，雖然不排除學會龍語的人類，但想通過觀察就摸索系統的鍊金術，難度好比你看完航天工程，就學會了力學和燃燒學。”

確實，這兩種猜測在邏輯上都有點問題，夏若回憶起靈視的場景。

他是在四大君王統治時期被創造出來的，但那群人明顯有這極高的鍊金造詣，比起湮滅之井裡的鍊金領域還要更高，儘管兩者在原材料上也有不小的差距，但其中蘊含的技術才是關鍵。

或許除了龍王...還有更為隱秘的存在，白王反叛、奧丁的出現、四大君王的反叛、黑王隕落...背後似乎有無形的手在推動。

漫長的歷史中，龍族的文明極為耀眼輝煌，可在尼德霍格死後，卻極速衰落，直到滅亡，世界的權柄被人類所掌握。

夏若瀏覽著存留在身體的記憶，對比前後和四大君王的戰鬥，祂們似乎弱了不少，力量一直在衰退。

“反覆的生與死，不斷的復活，會導致力量衰減嗎？”夏若思索著這個問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從四大君王的第一次死亡開始，祂們就落入某種陷阱。

好可怕，這個世界好可怕。

夏若越想越覺得，他的猜測可能性很大，龍王繭化一定還藏有秘密，代價絕不只是付出部分軀體那麼簡單。

副校長沒有注意到夏若在想別的事，繼續說道：

“對比遙遠的過去，現代鍊金學其實有了很大的改動，科技的發展帶來了新的知識，起先還有人對此不屑一顧，但是打臉總是來的很快。

在上世紀的時候，鍊金學的地位遭受到極大的動搖，尤其是核彈爆炸那一刻，所有煉金術師估計腦袋都是懵的。”

電話、電報等等通訊手段大度推廣的時候，很多煉金術師還使用書信來傳達訊息。

近乎一半的煉金術師都轉去研究其它領域，比如醫學、物理、化學等等。

“副校長你似乎也是上個世紀的人吧？校長都一百三十多歲了，作為他的老友，你也年輕不到哪去，說不定比卡塞爾學院的年齡還大。”

夏若這麼想，也就這麼問：“副校長你今年貴庚？”

剛想起那群土鱉老友當時震驚的語氣，聽到夏若這句話，副校長的笑容戛然而止，隨後認真叮囑道：

“不要隨便詢問別人的年紀，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就像我從來也不問你為什麼會變身成美麗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