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部落中，年輕的勇士，在這個冬日，已經是踩著積雪開始操練。

熬過這個冬天，明年他們就有鋒利的武器，他們再也不用為鹽茶發愁。

然後，他們會有無數的牛羊，還有無數的奴隸為他們放牧。

野馬部落會迅速擴張，從三千人到五千人，再到一萬人。

一萬人不會是終點，他們終將會成為一個擁有十萬人的超級部落。

一個人影，在一個夜晚，揹著行囊，踩著積雪，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慢慢的走出了野馬部落。

野馬部落外，有一個木樁，上面栓了兩匹駿馬。

兩匹駿馬身上，也是早就掛著好幾袋的肉乾。

人影解開繩子，騎上其中一匹駿馬上，手裡在牽著另外一匹駿馬。

“一千多裡，希望能夠到達。”

大草原上，最忌獨行。

不僅容易迷失方向，也容易因為缺少食物，而半路上餓死。

人影在草原上，生活了數十年，他不需要擔心迷路。

最要緊的還是食物，和禦寒的衣服。

縮在帳篷裡都覺得寒冷，更不要說在野外了。

即使身上裹了兩層羊皮，照樣會凍得渾身發抖。

他是野馬部落的人，只是兩年前，他也成了程遠志的人。

他收了程遠志五十斤鹽，還有五十斤茶葉。

更得到了程遠志的承諾，以後他可以生活在漢地。

若非這些，他早就離開野馬部落了。

這兩年，野馬部落從五千人，減少三千人，沒掉的這兩千人，除了死掉的外，還有一部分都是逃走了，去了其他部落。

即使他們去了其他部落，會被瞧不起，會被欺負，可是他們還是去了。

因為，其他部落現在活的比野馬部落要好。

就算被欺負，他們也會比待在野馬部落更舒服。

兩匹駿馬，如果是在春夏之際，在這草原上一日至少可以奔襲三百多裡。

如果是最上等的戰馬，五百裡也能夠做到。

但是如今大草原上，觸目皆是皚皚白雪。駿馬也跑不快。

一天能行百里，就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有些地方積雪太厚，戰馬也不能通行，只得繞路，稍微走偏一點，就是數十裡，甚至上百里。

雖然他已經提前準備了，但是冬日食物本就緊缺。

兩匹駿馬身上掛的肉乾，也不過就夠他半個月吃。

如果省一點的話，最多也不會超過二十天。

“野馬扎哈，你不要怪我，是你阻擋了我的路。”

馬波的騎術很好，不過現在是晚上，他只是騎著駿馬，跑了十幾裡路，就停下來了。

躲在一個背風的雪丘下，然後躺在兩匹駿馬中間，身子裹著羊皮，抵著駿馬的腹部。

他沒有生火。

一路南下，幾日後，馬波追上了來到野馬部落的二十個漢人。

二十個漢人，也是每個人都騎著駿馬，他們身上的裘衣，非常的溫暖。

但是，冬日裡，就連草原的人，都難以忍受的寒冷，漢人就更加難忍了。

二十個漢人，每日行不過五十裡，出使草原之前，他們在大漢的時候，個個臉色紅潤，即使是護衛，那也是看起來英姿挺拔。

但是現在，這些人的臉上，猶如被刀割開一道道口子。每個人的皮膚，都變得非常的粗糙。

二十個漢人，即使他們帶的食物很充足，甚至還有三架馬車。

可是他們每日不過行五十裡，二十人準備的食物再多，也遠遠不夠他們吃。

“毛曹緣，食物不夠了。”

二十個漢人聚在一起，中間點了一個火堆。

“還夠吃幾天？”毛玠雙手烤著火。

他一路上，都是躲在馬車內，臉上雖然乾燥，但是卻沒有被割出一道道口子。

現在出了馬車，他也是把臉捂的嚴嚴實實的。

“只夠半個月。”

“我們還需要多久，可以到下一個部落？”毛玠道。

草原上本就人跡罕見。

現在又是冬天，野馬部落更是遊離在外。

毛玠對於這千里內的草原，也不熟悉。

“若是路線沒有偏差，向南五百裡，應該有一個部落。”

“我們一天五十裡，五百裡只需十天，糧食還能支撐十五天，足夠了。”毛玠不是很擔心。

一天只走五十裡，和他也有很大的關係，他乘坐馬車，速度自然快不起來。

而且到處都是積雪，馬車的車輪子，很容易陷入坑窪中，然後又需要花費小半個時辰，才能將馬車輪子抬出來。

“大人，這只是路線沒有偏差，但是如今茫茫大雪，我們如今南下應該有三百裡，路線肯定已經偏差了。”

這種天氣，又是在這大草原上，一路走來，全都一模一樣的景色，完全找不到一處標識。

就算是最老練的牧人，也一定會出現偏差，不可能真的一路都是走的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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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差了多少？”毛玠道。

他是第一次來草原，對於草原很不習慣。

這輩子，他都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真的。

他毛玠，好歹也是大漢名士。

即使他廉潔奉公，可也從來沒有吃過這等苦。

“現在還不知。”

“可能再走五百裡，也看不見那個部落了。”

出現一點偏差，越走偏差會越大。

“大人，要加快速度了。”

每天行走五十裡，十天後他們不一定能夠看到其他部落。

可若是每天能夠走上百里，他們遇到其他部落的可能就會越高。

毛玠不想餓死在這草原中，不想自己的屍體被野狼啃食。

他說道：“明日加快速度。”

不過翌日，毛玠還是乘坐在馬車內。

隊伍的速度是快了，但是一天下來，也就比之前多走了二十裡。

但是毛玠是老大，其他人就算對毛玠坐馬車有意見，也不敢真的表達出來。

今日的速度也確實快了一點，他們要是再提，反而會讓毛玠覺得他們得寸進尺，有意刁難。

只是這些人卻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有一個人一直尾隨著他們。

馬波在發現這支漢人之後，並沒有馬上繞過。

他想知道更多的資訊。

如果，他可以將這二十人弄到程遠志那裡，他可以得到多少賞賜？

他的糧食還夠吃十多天，就算在這些漢人身上，浪費兩天時間，他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