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宋德志在知道自己幹的事情被錄音後，配合的非常主動。

藏得越深，越怕死！

整個團伙的二級成員，在三天後，全部在鐵市落網。

宋德志埋起來的那份材料，陳言等人也拿到了。

具體內容，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為了錢，宋德志這個團伙無所不用其極。

不僅是小孩，成年人，甚至是很多高學歷的成年人，也是他們的重點目標。

甚至，近些年來，誘拐成年人，才是他們的主要犯罪內容。

審訊室，陳言第三次見到了宋德志。

和前兩次不同，這次的宋德志，已經穿上了囚服。

而且，本就花白的頭髮，現在已經全白。

原本紅光滿面的的臉色也消失不見，現在宋德志臉色蒼白，走路有些踉蹌。

“我有兩個問題不太明白。”

哦？

宋德志坐在陳言對面：“你想問……我為什麼幹這一行？”

陳言點點頭：“我們在你家老房子的地下，挖出了大量現金。”

“可是這麼多錢，你好像並沒有怎麼花銷過。”

“從我們對你的調查來看，你這些年過的生活，雖然不能說節儉，但也只是正常人水平。”

“還沒有宋小虎他們過的好。”

最起碼，宋小虎養著屠宰場，有豪車，有別墅。

其實，這也是當初在圈定了馬志娟、田榮、宋德志後，為什麼陳言將目標鎖定在了馬志娟和宋德志的身上。

就因為這兩家，經濟條件要比田榮好的多。

可是，宋德志為什麼過的這麼普通？

拐賣，不就是為了錢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

宋德志搖了搖頭：“最開始，肯定是為了錢。”

“我記得很清楚，那年我剛剛23歲，賺的第一筆錢是4800塊。”

“我買了一輛腳踏車，一塊手錶，還買了一臺電視機。”

“後來錢就越來越多，我怕別人懷疑，就開了一個屠宰場。”

“剛開始，找妹子，買名牌，買汽車……”

“可是後來，錢越來越多，我膽子就越來越小。”

“總怕有一天被你們抓住。”

“後來，我就開始準備退居幕後，讓宋小虎、宋曉雙頂在前邊，暗中控制宋文龍他們……”

“你既然怕被抓，為什麼不收手呢？”

收手？

呵呵。

“你就當我已經習慣了吧。”

習慣……

“第二個問題，宋德志，你們這些年為專挑成年人下手，就不怕暴露嗎？”

暴露？

哈哈。

“你是警察，你不是人販子，你根本不懂！”

“其實，成年人要比小孩子好騙！”

嗯？

陳言皺眉，為什麼這麼說。

“大街上隨便搶一個女孩的手機，她肯定追上來。”

“地方選好，跑進沒人的巷子，兩個幫手，就能輕鬆迷暈她。”

宋德志笑了笑，隨口說了一個法子：“再比如，巷子裡隨便發一個私房菜的優惠單，就找沒有監控的地方，進店就把人迷暈，總共也不用幾分鐘。”

“現在和以前不同了。”

“家家都把孩子當個寶貝，大的包裡有定位手錶，小一點的抱在手裡不撒手。”

“成年人，比小孩容易下手的多。”

“以前我們都是賣到山裡，現在日子過的好，山裡都沒幾個人了。”

“根本沒有需求。”

宋德志給陳言打來了一扇他從未接觸過的世界大門。

裡面除了罪惡，再無其他。

“我回答了你兩個問題。”

“您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陳言點點頭：“你是想說錄音的事？”

“不不，錄音的事情，我能猜出來。”

“你給我聽的錄音，是八年前的事情，我都記得。”

“這種事，我都是在老房子安排的。”

“能在那安裝竊聽器的，只有我兒子和我女兒女婿。”

“宋小虎……那個傻蛋，隨我大哥，就他那腦子，想不出來這個主意。”

“肯定是我女兒女婿幹的。”

“我想知道的是，他們怎麼發現我的？”

“這麼多年，我就防著他倆了，怎麼還是被發現了呢？”

陳言有些驚訝的看著宋德志。

不愧是藏了四十多年的老鬼。

僅僅憑藉一段錄音，就知道是宋曉雙和林德彪出賣了他。

“狗毛。”

“狗毛？”

“對，”陳言點點頭：“十年前，你給林德彪的那套偽裝服上，沾上了你養的那條老黃狗的狗毛。”

“狗毛……”宋德志長長嘆了口氣：“怪不得……”

“林德彪對狗毛過敏……一步錯步步錯啊……”

“可是，你們是怎麼發現宋曉雙和林德彪的呢？”

宋德志還有一點不理解。

宋文龍根本不知道誰是阿彪，宋小虎見過的阿彪，可是他身形刻意偽裝過，聲音也偽裝過。

那麼，林德彪和宋曉雙是怎麼暴露的？

“因為你。”

“因為我？”

宋德志驚訝的指了指自己：“為什麼是因為我？”

“你知道我們是怎麼鎖定你的嗎？”

宋德志搖搖頭：“對啊，你們是怎麼懷疑到我的？”

“三天前，你們抓宋文龍的時候，我在門口曬太陽，不可能暴露啊。”

“跟那個沒關係，是手機。”

“手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用的手機卡，都是四十幾年前在全國各地買來的。”

“無記名，大街上隨機購買，每用一次我就扔一張。”

“你們不可能查的到！”

陳言點點頭：“你說的沒錯，關於手機卡的資訊，我們確實查不到。”

“但是，你打電話，手機總要連結你打電話地附近的訊號基站。”

“透過交叉鎖定寶塔山、平原路和宋家村的三座手機信號基站，我們鎖定了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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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其中之一。”

“而對屠宰場的調查，發現裡邊居然都是殘疾人，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所以，我們第一時間又對宋曉雙家裡進行了搜查，並傳喚。”

“結果，兩個人在你被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逃跑。”

“本來，從你被抓，到我們調查到他們兩人身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們的蹤跡。”

“也就不能在24小時內找到給你定罪的證據。”

“之後，就不得不釋放你，可是……”

陳言盯著宋德志的雙眼：“你信不信，世上真的有報應存在？”

報應？

“在林塘村，宋曉雙和林德彪因為碾壓村民晾曬的玉米，被扭送到村委會。”

“而且還報了警。”

“本來，出警的偵緝員都已經調解完了，馬上就要放了他們的時候。”

“辦案的偵緝員，收到了我們發的通緝令……”

離開拘留所，等待宋德志的，無疑將是死亡的審判。

這起案子，牽扯的人員至多，時間跨度之長，在整個遼省偵緝大隊都極為罕見。

‘孫姐’這個在販賣人口團伙中，流傳了二十多年的稱呼，終於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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