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慕並沒有著急回宮，而是找了那日在廚房裡給自己吃食的嬤嬤。

嬤嬤看著宋以慕從袖中掏出幾張銀票，眼睛都直了。

宋以慕含笑道：“只要嬤嬤願意幫本宮，日後跟著本宮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嬤嬤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當下便收起銀票跪下表忠心。

皇宮裡對每個節日都看得很重要，中秋夜宴，宮裡早早就開始準備。

也正是這個中秋夜宴，楚恆對楚玉下藥，竟將他帶到塌上欲行不軌之事。

而楚玉的黑化也就是在此時達到頂峰。

楚恆領著宋以慕出現時，官員已經全部都到了。

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宋以慕身上。

誰也不知道宋以慕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能安然無恙地在聖上身邊待了半個多月。

聽說李妃得罪了這位貴妃娘娘，聖上衝冠一怒為紅顏，割了李妃的舌頭，剔骨做成了琵琶送給了貴妃娘娘。

被議論的當事人正優雅端莊地坐在上首，視線轉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宋安寧的身上。

宋安寧表現得乖巧有禮，一副嬌羞模樣，但看向宋以慕的眼神中滿是嫉妒。

憑什麼這個賤種還沒死，還成為了貴妃？

宋以慕自然沒錯過她這眼神，似笑非笑地回看一眼。

她沒錯過宋安寧眼底的羨慕。

“三皇子到。”

隨著內侍的一聲高喊，楚恆身子坐正，提起精神看著殿門。

宋以慕往殿門看去，楚玉迎著燈火進來。

秋風獵獵，吹得他衣服嘩嘩作響。

他垂眸伸出手按住了衣服，緩緩走向大殿，在楚恆興致盎然的目光中緩緩出聲：“見過聖上，貴妃娘娘。”

楚恆笑眯眯地說：“皇兄來得可真晚，朕瞧著皇兄的身子不怎麼好，可前幾日方好好的，難不成皇兄不想參加宴會，不想見到朕？”

你是魔鬼，誰會想見到你？

面對楚玉的不吭聲，楚恆周身鍍了一層怒氣，他撇嘴道：“皇兄來得晚了沒有位置了，就在那坐著吧。”

楚恆指的是最角落的位置，一個皇子坐在那裡成何體統？

但楚玉沒有絲毫反抗，沉默地坐下。

他解開披風，如墨一般的長髮垂在身後，倒顯得他的臉越發精緻無暇。

無論從什麼角度看，他的臉如精雕細琢一般，沒有任何瑕疵，竟比在場的姑娘更加絕色。

察覺到宋以慕的視線，楚玉微微抬頭，目光深遠。

看著楚玉那雙沒生氣的眼睛，宋以慕心裡一陣抽痛。

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現在就做掉皇帝，讓他登基怎麼樣？

長得這麼好看被人天天欺負，還沒個背景啥的，這不是指定被人搞死嗎？

【宋宋請你做個人。】

你這麼亂搞，這個世界會崩塌的。

宋以慕不聽，她一心只想帶他脫離苦海。

酒過三巡，楚恆終於按耐不住那顆躁動的心。

“朕早就定下規矩，誰來得晚就得表演節目給大家助興。既然皇兄來晚了，那皇兄不妨上來給眾愛卿看看皇兄的實力如何？”

楚玉垂眸不語，一雙放在桌子下的手緩緩收緊。

在場沒人為楚玉說話，誰都知道聖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喜歡針對三皇子。如今當了皇帝卻依舊沒收斂性子，反而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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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為三皇子說話，那是不要命了。

“怎麼，朕的話皇兄都不聽了，皇兄這是要違抗聖旨嗎？”楚恆沉著臉怒問。

楚玉緊攥的手指從容鬆開，他站起身行禮道：“回聖上，臣不會。”

楚恆輕嗤：“還有皇兄不會的東西？皇兄當年可是在妓司館待過一陣子的人，沒人教過皇兄該如何討客人歡心嗎？”

楚玉閉眼，藏住眼中逐漸湧現的恨意和怒氣。

那是他最不願回憶的事情，楚恆將他丟在那種地方半年，每日都有人帶著他去見識小館是如何哄客人高興，如何在客人身上……

他被迫學那些，被迫接客……

他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所有對他有想法的人，都死了。

殿內的氣氛忽然劍拔弩張，楚玉正欲開口，卻聽得一聲尖叫。

倒酒水的宮娥急忙跪下認錯，宋安寧擰眉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酒水。

楚恆的臉色十分難看，下一瞬便道：“拉下去，挑斷手腳筋。”

宋安寧嚇得趕緊在殿中跪下請罪，可楚恆看都沒看一眼。

宋安寧清楚，她覺得身上癢撓了兩下，跟宮娥無關，但她沒膽子承認。

宋以慕在他耳邊輕聲道：“聖上，臣妾這妹在家中嬌生慣養膽子小，您可莫要嚇壞了她。”

嬌生慣養？

楚恆瞥了宋安寧一眼，神色莫名。

宋以慕拿著帕子輕笑，對宋安寧說：“妹妹聖前失儀，聖上不怪你了，還不上前謝恩。”

宋安寧：“……”

她覺得害怕，宋以慕的笑容太詭異了。

宋安寧顫顫巍巍地走過去，一直盯著他的顧俊毅眼中滿是擔憂，正欲起身卻被自家父親給按得嚴嚴實實。

宋安寧跪下行禮，磕頭時露出了如皓月一般的脖頸，白皙如玉。

一瞬的功夫她便抬起頭來，對上了楚恆那雙笑意盎然的眼睛。

楚恆笑得溫婉，若不仔細看還以為他眼中滿是柔情。

宋安寧羞紅了臉，貝齒咬著下唇，欲拒還羞。

楚恆擺手溫和道：“二小姐也受驚了，下去換身衣裳吧。”

宋安寧大著膽子問：“聖上，民女能去貴妃娘娘宮裡麼？民女膽子小，其它地方不敢去。”

楚恆瞥了宋以慕一眼，宋以慕痛快應下。

兩人從宴席中離開，走到無人處時，宋安寧用酸死人的語氣說：“貴妃娘娘真是好福氣，能得聖上如此寵愛。”

宋以慕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滿是哀怨，宋以慕忍不住笑出聲。

她算是明白了，宋安寧這是責怪自己不該搶了她進宮的名額。

宋以慕莞爾：“這不是你所期望的嗎？”

宋安寧：“……”

她那是不知道聖上竟然如此好看，對她還溫柔。

“宋以慕，我勸你還是早早離開，趁聖上還沒有懷疑你，否則，你只會拖累我們。”

“我走了，好讓你進宮？”宋以慕反問。

宋安寧面色一紅，隨即冷哼一聲：“你這位置原本就該是我的，若不是佔著我的名頭，你怎麼會是貴妃？”

宋以慕懂了。

行叭，既然你要入宮，那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