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慕笑出了聲，說笑間從他手中拿回了匕首，細細把玩著：“哥哥說什麼玩笑話，我怎麼可能捨得殺哥哥呢？”

季湫輕嗤，眼中浮現濃重的殺意：“是嗎，那你這匕首是怎麼回事？”

不等宋以慕開口，季湫嘖了幾聲，他淡淡地說：“第一天相認就想殺了我，看來當初就不該救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

宋以慕眼波流轉，收起匕首跟在他身後，，嬌軟的嗓音響起：“哥哥別生氣嘛！我這不是怕這一路走下去過於困難，擔心哥哥的身手，想試試嘛。”

季湫沒說話，淡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只一眼，就讓宋以慕覺得他好像要看透到她靈魂裡去似的。

季湫看出了她的窘迫，勾了勾手指頭說：“還不跟上？”

“哎！”宋以慕跟在季湫身後，許是他給了自己一些妖力，兩人順利地走過了二層，繼續往下走。

走過漫天黃沙，兩人看見了長河落日，場面波瀾壯闊。

宋以慕冷不丁揪了一下他的袖擺，低聲喚道：“哥哥，我們不走嗎？”

季湫回頭看她，目光清冷，嗓音冷得猶如寒風：“去哪？”

“哥哥不是要去太虛幻境？”

季湫冷嗤出聲，冰涼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頜，啞聲道：“這裡不就是太虛幻境嗎？你來這不就是找我的嗎？”

他的聲音冷到了骨子裡，讓宋以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強，啜喏開口：“哥哥在說什麼？”

季湫抿唇不言，指尖輕輕從她的額頭往下，在她的臉上流連。

他的視線十分灼熱，與他清冷的性子不同，就像兩個極端。

“哥哥？”宋以慕的輕呼聲喊醒了他。

季湫手指彎曲，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笑著說：“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

說著，他握緊了宋以慕汗涔涔的手。

宋以慕用密語給杳杳傳信，但始終都沒聽到杳杳的回答。

宋以慕不由得蹙眉，她盯著面前高大的身影，忽然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

季湫回頭，輕聲問：“怎麼了？”

“你不是季湫！”宋以慕平靜地對上了他打量的視線，嗓音平穩。

季湫唇角微挑，笑著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不是季湫還能是誰？”

宋以慕後退兩步，拿出匕首對準他，冷冷地說：“你不是季湫，從我的幻覺中滾出去！”

她記起來了，杳杳曾說過，這裡容易讓人迷失。

顯然，她陷入了自己的幻境之中。

驕傲自大的季湫怎麼可能會在乎她的生死？特意回來找她？

被戳穿了，季湫也不生氣，他緩緩勾唇，揚眉道：“小姑娘有點意思，你不是喜歡季湫嗎？跟我走不好嗎？”

宋以慕白了他一眼，眼中滿是嫌惡：“別跟我提季湫，你連他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你很有意思，我現在倒是想讓你留下來陪著我了。”

“痴人說夢！”宋以慕拿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指，疼痛襲來，還伴隨著杳杳急切的呼喊聲。

“姐姐，姐姐？”

“別喊了！”宋以慕嗓子沙啞。

杳杳驚喜喊出聲：“姐姐，你終於醒啦！”

宋以慕冷笑，她低頭看著自己還在往外流血的手指，放在嘴裡吮吸，淡淡地說：“在這裝什麼好人，你剛才不是還希望我死嗎？”

杳杳愣住，它有些尷尬：“是嗎，我可沒這麼想你啊，姐姐。”

宋以慕懶得和它計較，警告道：“杳杳，我告訴你，就算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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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瑟瑟發抖。

“等我安全離開幻境，我會放你走。”宋以慕信誓旦旦地說，“但你如果還敢對我動手的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別！”杳杳害怕的喊出聲，在宋以慕的袖擺裡晃來晃去，帶著明顯討好的意味。

它笑著說：“姐姐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

杳杳心裡發怵，它一直以為宋以慕只是個平凡的小妖，所以剛才在宋以慕迷失自我的時候，它催動法力讓宋以慕陷入幻境之中。誰知宋以慕竟然能醒過來！

杳杳在心裡連嘖幾聲，暗道女人果然都不好惹，尤其是這種找情郎的女人，執念極深。

宋以慕閉上眼睛，按照剛才在幻境中“季湫”帶她走的路線走了一遍，輕鬆走出了第二層。

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看見長河落日圓，盡頭是一片幽深的樹林。

森林中的樹木都很高，每棵樹都很粗壯，即便是三個成年男子伸出手圍一圈也才勉強抱住樹幹。

抬頭看，只有絲絲陽光能從葉縫中鑽出來，但也照不到樹根。是以，森林裡十分幽靜。

這還是白天，若是晚上便會覺得十分陰森。

宋以慕站在入口處遲遲沒有動腳。

她覺得太詭異了。

杳杳好奇地問：“姐姐，你怎麼不走了？”

宋以慕擰眉：“你沒覺得這裡太安靜了嗎？”

沒有風聲，沒有鳥兒的叫聲，更沒有蟲子爬過的聲音……很靜，靜得宋以慕都覺得他們倆的對話聲很大。

可他們分明是用密語對話的。

宋以慕這麼一提醒，杳杳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杳杳往宋以慕袖擺裡縮了縮，像是有點害怕。

宋以慕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杳杳的膽子這麼小。

杳杳聽出宋以慕笑聲裡的嘲諷，它紅著臉低聲說：“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怕你一會跑得太快把我丟在這裡了，我會死的。”

說到這，杳杳好像想起了什麼，它耷拉著腦袋說：“我可是金絲楠木，和這些詭異不入流的東西不同。你要是把我丟在這裡的話，它們會撕了我。”

就像很久以前那樣……它差一點點就死在了同族手中。

宋以慕感受到了它低迷的狀態，安撫道：“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宋以慕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背脊往前走，踏入了這巨大幽深的森林中。就像主動走入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口中似的，一去就再也沒有蹤影。

或許有杳杳作伴，宋以慕並不害怕。

只是往前走沒多久，她誤入陣法之中，摔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