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長公主，宋以慕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阿啟的表情。
見他面色如常，對他們說的話充耳不聞，她心裡不是滋味，不知該高興還是該覺得遺憾。
隔壁的對話仍在繼續，宋以慕卻聽得心煩意亂。
“說起咱們這長公主也是可憐，年少時與外人私奔，被抓回後不吃不喝，最後還是傅尚書請旨娶了這位公主。誰知公主是跳出火坑又進了狼窩，她……”
“哎，李兄，你可算是來了，咱們正說三皇子的事呢。你是三皇子的幕僚，這次三皇子妃自盡的事情，可對太子有影響？”
那群人議論長公主的事戛然而止，轉而談起了三皇子的事。
恰好菜都上齊，宋以慕讓阿啟先吃飯。
見他心思不在這裡，宋以慕斟酌著問：“你對他們說的話很好奇？”
阿啟愣了一下，他搖搖頭，忽然又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只是覺得這長公主有點可憐。”
宋以慕微微扯了扯唇角：“阿啟，這世間可憐之人不計其數，你莫要往心裡去。”
“關於你阿孃的事情，我已經在找人打聽了，你且耐心等等。”
阿啟忽然有些惆悵，他神色複雜地看向窗外：“我不著急，就算真的找不到也沒關係。只要她在我和阿爹心中，這就足夠了。”
宋以慕動了動嘴唇還想再說什麼，下一瞬房門被人推開，百里陽那張欠揍的臉闖入視線。
身後還跟了個滿含歉意的小二。
小二擦擦冷汗解釋：“對不住了二位，這位公子找不到桌子吃飯，想與二位拼個桌。”
宋以慕看了阿啟一眼，在徵求他的意思。
阿啟探究地掃了百里陽一眼，對宋以慕低聲說：“你決定就好。”
不等宋以慕開口，百里陽已經悠然在桌邊坐下。
他倒是會來事，先舉杯道歉，將場面話說了個夠時，視線落在了阿啟身上。
他笑得一臉無害：“這位兄弟模樣倒是少見，你若是住在京城，說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為過。”
話是這樣說，但他眼中難掩驚豔，還有幾分懷疑。
阿啟緊抿嘴唇思考半晌，對百里陽欺負他也不放在心上，他冷靜地說：“京城第一美人算不上，公子不如多喝些酒。”
他這是在說百里陽嘴臭。
宋以慕沒忍住勾唇笑了起來，她家崽長大了，知道懟人了，
百里陽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面色羞得緋紅，主動跟阿啟道歉。
隨後他又與宋以慕說了昨天的事：“文書我已經寫好了，從今兒起你就是醫館的東家了。不過我看你不是京城人，若是你不在京城了，日後我該如何聯絡你？”
“你聯絡我做什麼？”
百里陽擰了擰眉頭：“你既接手了醫館，我總不能讓醫館衰敗下去，日常情況要與你彙報。”
宋以慕直截了當拒絕：“我不管你怎麼經營醫館，也不管是否盈利，那是你操心的問題。我只負責給你提供藥材，其他的就來打擾我。有問題的話，我會主動找你的。”
百里陽：“……”
做個生意還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真是奇怪！
一頓飯吃完，百里陽閒來無事說要帶宋以慕和阿啟在京城裡轉轉，宋以慕前腳剛拒絕，後腳系統就釋出了任務。
宋以慕咬牙，系統一定是故意的。
她必須得投訴一下，申請關閉系統監聽自己說話的功能。
無奈之下，宋以慕還是跟著他上了街。
阿啟在宋以慕身後跟著，百里陽的嘴就像抹了蜜似的，說出來的話甜絲絲的，好幾次惹得宋以慕笑了起來。
兩人在人群中顯得很特別，竟有些般配。
察覺到這個念頭，阿啟有點不爽。
般配個鬼！百里陽這廝只知道油嘴滑舌，他能逗宋以慕高興，自己也能。
阿啟現在很不爽，很想割了百里陽那張嘴。
直到……
路過一個小攤販時，宋以慕買了個胡餅放在他手上。
阿啟愣住，她不是一直在和百里陽說話嗎，怎麼聽見自己肚子在叫的聲音？
他吃不慣京城裡的東西，中午有了百里陽的加入，他更鬱悶了，吃的東西也少。
宋以慕捏了捏他的臉，親暱地說：“你是我的阿啟，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趕緊吃吧，一會該涼了。”
阿啟心裡甜絲絲的，原本因為嫉妒而變得酸脹的心此刻逐漸被春風吹化，漸漸被甜蜜取代，嘴角不自覺微微揚起。
百里陽不著痕跡地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待宋以慕回頭時，他湊近些用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問：“不知道宋姑娘有沒有聽說過長公主的事情？”
宋以慕斜覷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警告意味：“你若是敢動阿啟，我要你的命。”
宋以慕眼裡殺氣瀰漫，那股威嚴讓百里陽不自覺被震懾住，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笑嘻嘻地說：“宋姑娘誤會了，我並不想對他如何，只是覺得他這張臉有些熟悉，倒是我朝的長公主有幾分相似。”
“看在宋姑娘是我東家的份上特意提醒幾句，這位長公主已經瘋了，但駙馬卻一直暗中調查長公主之子。”
“什麼長公主之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百里陽笑了笑，眼底沒什麼溫度：“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的說辭罷了，一國公主還未婚配就有了孩子，傳出去丟的是皇室的臉。不過駙馬與長公主的事情想必宋姑娘也知道。若是這位長公主之子被駙馬的人找到了，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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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慕知道，百里陽憑著阿啟這張臉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
顯然，百里陽也不是一般人。
宋以慕嘴角帶著不太明顯的笑意，眼中含著防備：“阿啟是我的人，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他。”
百里陽微微揚眉，看出宋以慕對他的警惕，他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宋姑娘放心，你既是我東家，我便沒有看著你出事的道理。只是這幾日你在京城裡豪擲千金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你已經成為大多數人盯著的物件。他若是時時刻刻跟在你身後，難免有些招搖被人認出來。不如你們……”
宋以慕輕笑著回：“無妨。”
百里陽神色一僵，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被宋以慕給拒絕了。
宋以慕勾唇反問：“你這麼關心我們，是真的擔心我們安危，還是想趁機送他去駙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