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兩個人都從屍魁堆裡殺了出來,小姑從火堆旁邊撿起一根燃燒的樹枝,往前一扔,剎那間,一堆更大火焰灼燒起來。
葉陽還發現,屍魁一旦著火,似乎就變得跟木頭一樣,一動不動,任由自己被燒成渣子。
解決掉這些東西之後,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回別墅,去給大飛收屍。
路上,葉陽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二爺爺和小姑,說完就問:
“殺大飛的那兩個,到底是什麼人?”
看二爺爺和小姑臉上的表情,感覺他們也不是很清楚。
這時,就聽那帥哥說道:“你說的那個大白牙,應該是個殺手,至於西裝男,他叫王雨,是個很可怕的傢伙。”
“王雨?”二爺爺和小姑都是一怔。
小姑說:“就是二十年前,殺光自己全家五十多口,被道上稱為‘笑面鬼’的王雨?”
元斌點了點頭,葉陽追問了一句,二爺爺就告訴葉陽,那個叫做王雨的西裝男,二十年前,才十歲不到,但他卻在一夜之間,將自己的家人殺得乾乾淨淨。
不僅如此,王雨還從每個家人身上,扯下了一塊骨頭,然後安放在自己的身上。
“狗日的變態啊。”劉君洋說道。
葉陽看得出,因為劉君洋這個外人在這裡,很多話,二爺爺都沒有細說。
但葉陽親眼看著大飛被人扯斷腦袋,相信小姑和二爺爺之後會給葉陽一個解釋。
等回到別墅,在前院的草坪上一看,頓時,我們全都傻眼了。
“大飛呢?”
葉陽快速的往四周看著,卻只找到一地的血跡。
不但沒有他的屍體,連之前被大飛幹掉的屍魁,也都不見了。
“媽的。”
小姑氣得也罵了起來。
二爺爺要冷靜許多,他對小姑說道:
“大飛已經到了‘第二層’,死後,屍身會很快消融,如果拿走他的,有能力儲存他屍身,那就必定是同道的行家。”
小姑聽完,頓時咬牙道:“南方陸家……”
葉陽坐在地上,看著大飛最後躺著的地方,腦子裡全都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劉君洋來扶葉陽,讓葉陽別難過,但葉陽不想動,就坐在這兒,等著小姑和二爺爺來跟葉陽解釋。
“兄弟,剛才對不住啊。”元斌走過來,笑著對劉君洋說道。
劉君洋似乎有些怕他,後退了你一步,“你,你又想幹什麼?”
“哦,我就是想給你檢查一下,看看你有沒有被屍魁抓傷。”元斌說道。
“抓傷會怎麼樣?”劉君洋問。
“哦,只要沒被咬,就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全身皮膚潰爛,無法癒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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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君洋聽完之後,立刻就開始脫衣服,“你快幫葉陽看看,剛才葉陽就覺著胸口很癢。”
“我們進去看吧,屋裡亮一點。”
“哦哦。”
也不知元斌是認真的,還是故意支開劉君洋,好讓我們一家人能有機會說話。
他們進屋後,二爺爺到葉陽身邊坐了下來,小姑點上一支煙,自己抽了一口,又遞給了二爺爺。
二爺爺問葉陽要不要來一口,葉陽扭過腦袋,就給了他一個,葉陽自認為最狠的眼神。
二爺爺似乎不敢跟葉陽對視,抽了口煙,說道:
“小飛,事情到了這地步,就算是你老爸在這兒,也是時候跟你說實話了。”
葉陽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光頭,接著就扯開了自己的那件背心,葉陽一看,發現在二爺爺胸口心臟的位置上,有一個不是很大的,蠍子模樣的黑色文身。
這時,小姑也解開襯衣,葉陽隨後就發現,小姑心臟的位置上,也有個文身,不過是暗紅色,像是一隻螳螂。
“你,你們怎麼都有文身?”葉陽問道。
“不是文身,而是我們出生後就有的東西。”小姑說著,重新將襯衣穿好。
二爺爺指著身後的大巖山,接著說:“我們葉家,從明朝那會兒,就在這大巖山下定居,不是因為這裡風景好,而是這座山,與我們世代繫結,這是‘獵人家族’的必然,是所謂破繭重生,也是作繭自縛。”
“什麼作繭自縛的?獵人家族?什麼意思?”接觸到家族的秘密,葉陽開始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二爺爺繼續說道:“這世上是邪物的,魑魅魍魎,牛鬼蛇神,還有你之前看到的屍魁,都是害人的邪物,驅邪避諱,這就是我們獵人所做的事情。”
葉陽的世界觀,從大飛死的時候就崩了,此時聽到二爺爺這樣一說,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你的意思是,我們家就跟那些道士什麼的一樣,是專門對付那些髒東西的?”
二爺爺一陣苦笑:“玄冥煉法,慈航普渡,道門有術,獵人無心。”
葉陽一聽這文叨叨的,就問什麼意思?
小姑說道:“慈航指的是佛家,道門自然就是道家,這話其實是對我們獵人的一種諷刺,關鍵就在最後這句。”
“獵人無心。”
下意識的,葉陽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感受到一陣心跳後,葉陽剛要鬆口氣,卻猛地想到什麼,又愕然的看向二爺爺和小姑。
二爺爺知道葉陽在想什麼,說道:“沒你想的那麼嚇人,家裡除了你哥和你老爸,我們都是有心臟的。”
“哦。”葉陽心想也是,剛才抓著小姑胸脯的時候,還感受到她心跳來著。
但隨即葉陽又是一愣,“二爺爺,你什麼意思?大飛和老爸,難道……”
恍然間,葉陽就想起大飛胸前那異常的閃光。
“只要是獵人家族的血脈,就有成為獵人的資格,但一個家族裡,最多只能同時出現兩顆‘邪心’,所謂邪心,其實就是‘無心’,本質上,是用至陰至邪之物,來代替心臟的功能,並且讓邪心擁有者,獲得某些異乎尋常的能力,擁有邪心之人,才是真正的獵人。”
二爺爺說到這兒,葉陽感覺有點古怪。
“二爺爺,你剛才不是說,獵人要做的,是驅邪避諱嗎?怎麼會有拿邪物來充當心臟的事情?”
“很簡單。”小姑說道,“因為我們獵人家族,也被人看成是一種‘邪物’。”
葉陽頓時啞口無言,心想這怎麼可能呢?我們……居然跟剛才那些屍魁一樣,是邪物?
“邪物不一定就跟屍魁一樣,也不只是惡鬼妖畜,有些無比正常的人,照樣也是邪物,只是常人看不出來而已,把我們看作邪物的,是那些自以為是的佛道之人,實際上,這是一種詛咒,也正因為這個詛咒,我們家族中所有人,都必須靠‘邪氣’為生,所以,從古至今,我們都在獵殺那些邪物,這既是營生,也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事情。”
葉陽稍微用了點時間,才消化掉二爺爺的這些話。
隨之而來,葉陽很自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二爺爺,既然獵殺邪物是我們葉家人必須要做的事情,那照你這麼說,葉陽為什麼一點感覺也沒有?你們又為什麼不早點把事情告訴我?”
而且葉陽很肯定,自己從出生到現在,身上絕對沒有任何的文身。
媽的,難道葉陽不是親生的?
“因為你是我們家族裡,最特殊的一個。”小姑說道。
“我特殊?”
小姑接著說:“你流著葉家的血脈,卻是正常的普通人,這就是你的特殊之處,也是我們葉家從來沒遇到過的事情。”
二爺爺補充道:“但這並不是天生的,而是你爸,還有我們這些長輩,為了擺脫獵人詛咒,花了很大力氣,才完成的結界……這件事非常復雜,是你爸求一位道長完成的,具體的方法我們並不清楚,但應該是道門某種‘借命之術’,所以,你哥雖然比你年長三歲,但你們出生的時刻、五行八字甚至於當時的氣候,都必須一致。”
“所以,我跟大飛的名字,也必須是一樣的?”葉陽總算略微明白一點,老哥跟葉陽重名的原因。
二爺爺點了點頭,又從小姑手裡接過一支煙。
“總之最後,是將你身上的詛咒,轉移給了大飛,而他要承受的,就是兩股獵人血脈,家族中,跟你們同輩的兄弟姊妹還有很多,大飛原本並未被邪心相中,但正因為他血脈詛咒太重,邪心,最後從你二堂妹那裡,換到了他的身上,那些人……”
“二叔!”小姑突然低喝了一嗓子,似乎要阻止二爺爺把後面的話說完。
可是,不用聽完,葉陽也知道二爺爺原本要說的是什麼。
儘管這一切讓葉陽有些難以接受,有很多東西葉陽還無法理解,但是很明顯,那些人之所以要殺大飛,正是因為他的邪心。
而如果不是為了讓葉陽做一個正常人,大飛就不會被他們盯上,最後,他也不會死得那麼慘。
葉陽一下就想起了很多事情,在家族裡,所有人都寵著葉陽,慣著葉陽,唯獨大飛對他非常的嚴厲,讓葉陽出國的事情,就是他最先主張的,現在他才明白,這一切真的都是為了他好,他不想讓葉陽這輩子都被那個詛咒所控制。
日你媽的獵人,日你媽的西裝男,日你媽的大白牙,日你媽的一切!
以前葉陽做夢都想弄清家裡人到底在做什麼,現在稍微知道了一點,但葉陽他娘的一句都不想再聽了。
葉陽從草坪上站起來,衝進別墅裡。
“小飛。”小姑和二爺爺追過來。
葉陽衝坐在沙發上的元斌說道:“王雨在哪兒?”
元斌那雙修長的眼睛,冷冷的看著葉陽,沒有回答。
“快說!王雨在哪兒?”葉陽吼了起來。
“小飛,你要幹什麼?”小姑抱住葉陽。
看著葉陽一臉猙獰,元斌的反應卻很冷淡,他笑著說:“知道廢物最喜歡做什麼嗎?”
廢物?
葉陽頓時瞪圓了雙眼。
“哇哇亂叫。”
說著,元斌直接不再看葉陽,用一個很舒服的姿勢癱在沙發裡,緩緩道:
“你是想給你哥報仇?還是因為你覺得他的死,完全是因為你?哼,小飛少爺啊,別這麼看得起自己,王雨那些人,完全是衝著你爹龍叔去的,殺你哥,是為了除掉後患。”
二爺爺立刻問道:“阿龍現在怎麼樣了?”
“死不了,但受了重傷,在一個很安全也很隱秘的地方。”元斌說道。
“哪裡?”二爺爺又問。
“抱歉,為了龍叔的安全,我不能洩露給任何人,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一樣。”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小姑問道。
“龍叔讓葉陽來保護大飛少爺,可惜,現在看來,他下決心找葉陽的時候,還是遲了一點,他說過,如果趕不上,就讓葉陽好好保護邪心。”元斌說道。
他剛才那番話,雖然讓葉陽很不舒服,但卻說到了葉陽心裡。
葉陽當下也稍微冷靜了一些,但還是沒好氣的說道:“大飛人都沒了,還有個屁的邪心來讓你保護?”
然而,當葉陽說完後,突然發現,屋子裡的三個人,全都開始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向葉陽。
“幹,幹什麼這麼看著葉陽?”葉陽被他們盯得有點發毛。
“難道大飛身上出現的,是……‘不死邪心’?”二爺爺的表情既震驚又疑惑。
“小飛,脫衣服。”小姑用一種命令的口吻對葉陽說道。
葉陽心裡頓時覺得有些不妙,半天都沒敢反應。
“小飛。”
小姑叫著葉陽的名字,語氣陰森,還用右手在半空中,做了幾下彈東西的動作。
二爺爺和元斌看得一臉懵,但葉陽卻瞬間被勾起童年陰影。
小時候,葉陽每回不肯洗澡,這婆娘就當著眾人,一把把葉陽的褲子給拔下來,還拿手指彈葉陽丁丁,那疼得,搞得葉陽現在只要兩天不洗澡,就感覺下頭疼得厲害。
葉陽脫掉衣裳後,有那麼一會兒,沒敢往自己胸口上看,生怕自己心口上,會是一個黑漆漆的空洞。
“沒有詛咒圖案出現呢。”
小姑說完,葉陽這才低頭一看,果然,瘦啦吧唧的身上,一點問題也沒有。
二爺爺松了口氣,對葉陽說:“回頭葉陽再聯絡一下家裡其他人,特別是你二堂妹,邪心很可能回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