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零章 我們做事,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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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谷,正廳內。

東丈上身微微靠在椅背上,雙手隨意搭在椅把中,右手三根手指勾著玄鐵刀刀柄,刀鞘則是耷拉著抵在了地上。

身後是靜靜站立著的小龍女幾人。

在場之人都是江湖中有數的一流高手,自然都看出了東丈之前露出的那一手功夫實是對內力掌控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此時場內眾人神色各異,公孫止也是頭一次見到行事這麼霸道的人物,心知對方絕非善類,逐凝神細細觀察東丈幾人。

可除了三個年紀相仿的妙齡少女外,只有那面目恐怖的老婦讓他稍稍多看了幾眼,稍一打量,公孫止平淡的道:“閣下是誰?我絕情谷好像與閣下並無相識吧?你可是找錯了地方?”

話罷,金輪法王幾個均轉頭看向坐在廳心中間的東丈,想看他如何回應。

手指頭轉動把玩著玄鐵刀柄,東丈平視公孫止道:“我是誰不重要,你叫公孫止,這裡是絕情谷,那便沒有錯。”

眼睛盯著被東丈手指頭轉動著的暗黑長刀,公孫止知道這定是一把絕世神兵,自家的漁網可是以金絲和鋼絲絞成,尋常刀劍根本不可能砍破,可這把模樣怪異的長刀卻是一刀就破了自己引以為傲的漁網陣,這怎能不讓公孫止暗自震驚。

轉身重新坐到位置上,公孫止拍了拍手,道:“給客人看茶。”

說完便有一名綠衣人躥入內堂,過了半響,出來之時手上已端著一杯茶水,來到東丈面前雙手奉上。

單手接過茶杯,東丈食指與拇指上撬掀開茶蓋,抬眸往裡瞅了一眼,笑道:“我,不是來這裡喝茶的,劍室在哪?”

公孫止眼神微凝,沉聲道:“你究竟是誰?!”

樊一翁這人原本涵養極高,但看到東丈到來的所作所為皆是乖張至極,內心已是暗壓怒火,此時見東丈對師尊更是無半點敬意,再也壓不住內心的怒焰,提著鋼杖站了出來,道:“我師尊三番五次以禮相待,你可不要太過不知好歹了!!”

瞥了眼身材矮小的樊一翁,東丈對上面無表情的公孫止,忽呵了一聲,三根手指輕推茶杯,左手往前一甩:“那就不要嘰嘰歪歪沒個不停了。”

只見茶杯快速旋轉飛向上首的公孫止,在這麼劇烈的轉動之下,杯中水竟沒半滴漏出,公孫止臉色一變,暗提真氣,伸出手掌單掌接住飛旋而來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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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接住茶杯就被那旋轉著的勁道將手掌摩擦得微微生疼,還沒回過神來,那茶蓋已是怦的一聲飛上半空,杯中的茶水也跟著晃盪揚出了大半,徑直往公孫止臉上灑去。

見此,公孫止臉色又是一變,速度不慢的偏頭避讓,可雖如此,但還是有不少茶水灑到了他嶄新的衣裳上,更沾上了幾根茶葉,樣子頗為的狼狽。

馬光佐見狀樂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兀那谷主啊,你現在的樣子可不怎麼好看吶。”

公孫止此刻的臉色已是難看之極,一雙陰翳的眼眸狠狠的盯著坐在正對面的東丈。

邊上的樊一翁再也按奈不住怒火,大叫一聲:“簡直欺人太甚,師傅,弟子這就給您教訓教訓這個無禮之徒!”

樊一翁心想:此番交手顧及師尊顏面,實決生死存亡,再無容情。

呼呼聲響,展開了九九八十一路潑水杖法,杖法號稱“潑水”,乃是潑水不進之意,可見其嚴謹緊密。

杖法展開,初時響聲凌厲,但數招之後,漸感揮出去方位微偏,杖頭有點兒歪斜,帶動的風聲也略見減弱。

對此,東丈仍是靜靜坐在位置上,一點兒動作也沒有,更沒有半分要站起來的意思。

待樊一翁來到身前,東丈這才手指微動,拇指頂開玄鐵刀,反手一刀斜劈往上砍去。

這一刀之快已超過了肉眼捕捉的速度,諸人只見一道紅芒閃過,樊一翁手中的鋼杖已被長刀一分為二,從中被平整砍斷。

那凌厲的刀意砍斷鋼杖仍去勢不減的直撲樊一翁胸腹,此人眼露駭然,雙手各持斷杖硬生生止住了前衝的身子,一個急急的後翻避開了長刀的鋒芒。

身子是避了開來,可那長及地面的鬍鬚卻被一刀從中斬斷,削掉了一大把,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法王見了搖了搖頭,心想:跟東丈近身戰那跟找死無疑,這小子的刀又快又急,出招全無聲息,這長胡子能撿回一條命卻已是萬幸了......

一招,只是一招就敗在了對方的手上,樊一翁此時心神身子已全然不由自主,眼見他腳步踉蹌,再轉得幾轉,立即就要摔倒。

公孫谷主斗然躍高,身在半空,舉掌在鋼杖頭上一拍,輕輕縱回,這一拍看上去輕描淡寫,力道卻是奇大,將鋼杖拍得深入地下二尺有餘,登時便不轉了。

樊一翁雙手牢牢抓住斷杖,這才不致摔倒,但身子東搖西擺,恍如醉酒,一時之間難以寧定。

瀟湘子、尹克西等瞧瞧東丈,又瞧瞧公孫谷主,心想這二人均非易與之輩,且看這場龍爭虎鬥誰勝誰敗,心下均存了幸災樂禍的隔岸觀火之意。

只有馬光佐一意助著東丈,大聲呼喝:“那兄弟,好功夫!矮鬍子輸了!”

樊一翁深吸一口氣,寧定心神,轉過身來,突向師父跪倒,拜了幾拜,磕了四個頭,一言不發,猛向石柱上撞去。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萬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烈性,比武受挫竟會自殺。

公孫谷主叫聲:“不可!”

急從席間躍出,伸手去抓他背心,只是相距太遠,而樊一翁這一撞又是極為迅捷,一抓卻抓了個空。

樊一翁縱身撞柱,已使上了十成剛勁,可就在即將撞倒石柱之時,丁鈴噹啷的聲音響起,聲音甚是悅耳,只見一條白綢帶唰的一下飛到了樊一翁身前,一把就纏住了他的脖頸,白綢後拉,樊一翁前衝的身子也失去了準頭,一下就撲到了旁邊的地磚上。

隨著小龍女手中白綢一抖,掛在樊一翁脖子上的小金球轉了兩圈,忽的一下又飛了回來,穩穩落入了小龍女手中。

在場眾人冷不丁看到這手神乎其神的技藝內心已是震撼不已,皆紛紛轉頭看向一臉清冷的小龍女,見她年歲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怎會有如此高超的技藝,內心都已不再淡定,對東丈一行人的實力也開始重新評估思量。

最興奮的莫過於老頑童周伯通了,見到小龍女出手,他的眼睛早已大亮,一下就蹦到了龍女身邊,叫道:“哎哎哎!小姑娘,這是什麼功夫?!你教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

看他身子湊得有些近,小龍女眉頭微皺,往東丈那邊移了兩步,清冷著道:“你又不是我徒弟,我為什麼要教你?”

周伯通聞言一愣,隨後作出了讓在場眾人大跌眼鏡的事來,只見他毫不猶豫就撲通一聲雙膝下跪跪在了小龍女面前,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我周伯通願意拜....額....你叫什麼名字?”

拜師的物件都不瞭解就敢磕頭,這又是把眾人看得一陣無語,就沒見過這麼奇葩的人兒,武學宗師的臉面都不要了。

見他如此,小龍女的娥眉已是深深的擰了起來,後退一步,道:“你起來,你年紀太大了,我不收。”

話一出口,周伯通可就急了:“哎呀!!別這樣嘛!我很聰明的!什麼東西都是一教就會,你教教我嘛,好不好?”

周伯通不依不饒的跪著圍在小龍女腳邊,髒兮兮的雙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衣袖,大有你不教我我就不撒手的意思。

小龍女可是有潔癖的,且非常嚴重,這點東丈幾人都是知道的,見狀都在樂呵呵的看戲,陸遙看著有趣,已是開心的拍了拍小手道:“老爺爺,你要入我們門派麼?那你輩分可就是最低那個了,要叫我師姐的。”

“好好好,師姐師姐。”現在的周伯通真真就是個熊孩子了,任性到了沒臉沒皮的地步。

“撒手!”小龍女此時想來是動了真火,瞪著一雙美目盯著腳邊的周伯通嚴厲的道。

望著眼角帶煞的小龍女,周伯通本能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但仍梗著脖子道:“不撒!”

話雖如此,但聲音卻是弱上了幾分,顯然內心還是有些懼怕小龍女的。

原著當中,他也是小龍女第一個知心朋友,也是小龍女唯一一個朋友,對她那可是唯命是從到了極點,脾氣一起來誰的話都不好使,但小龍女一張嘴,這老小子就慫了。

現在也是這般,歷史竟又重合了,只是場合不同罷了。

“你放不放!”小龍女看著衣袖上已被印上了黑漬,俏臉已是越發的冰冷。

“我....我.....”周伯通此刻已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但雙手仍是緊緊捏著小龍女的衣袖。

見此,東丈終於開了口:“老頑童,馭峰之術,睡在繩子上的功夫,她就是行家。”

周伯通聞言眼睛噌的一下變亮,驚喜著道:“是她麼?!”

東丈樂呵呵的點了點頭:“嗯。”

“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撒手,事後我讓她教你。”

有了東丈的保證,老頑童這才一屁股站了起來,並鬆開了抓住龍女衣袖的髒手,一臉討好的緊緊站在小龍女身旁寸步不離。

見他又湊了上來,龍女皺眉走開,可不管走到哪裡老頑童就緊緊跟到哪裡,生怕小龍女跑了似的。

對此,小龍女只得眼觀鼻鼻觀心的任由他去了,眼不見為淨。

冷不丁看了這麼一場鬧劇,在場眾人內心都不由輕快了許多,只有公孫止還在陰沉著一張黃臉,陰翳的盯著東丈,震聲道:“你是什麼意思?!”

東丈嘴角微揚:“什麼意思?呵.....”

微微側頭看向一臉失魂落魄的樊一翁,東丈嗤笑道:“你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比武勝敗又算得了什麼?輸了一場就要自盡,那那些輸了百場千場的人豈不是要死百次千次?”

東丈話一出口,樊一翁猶如被人當頭棒喝,內心劇震,又見東丈說道:“我生來就沒見過爹孃,吃的皆是百家飯長大的,即便如此,我都沒有一次要尋短,你這又是哪門子的做法?盡忠?那是懦夫行徑,像你這樣的人死了倒也乾淨。”

公孫止此時臉色已是難看之極,喝道:“閣下這話為免也太過了!!”

“呵,不爽麼?“

東丈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上首的公孫止冷笑道:“我們做事,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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