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舞斂眉，蔥白玉指輕掀起面紗一角，淺酌一口杯中美酒，神色淡然自若，好似大殿中談論的主角不是她。
皇后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去，若不是多年來養成的心計讓她還維持著一絲理智，估計此刻她已經無法再維持作為一國之母的風範了。
她垂下眼眸，端起酒水，藉著酒水平復著情緒。
“獨孤太子可真會說笑，朔月自然希望能與天耀和平共處，共享繁華。”陌紫鈺說著，惋惜地低嘆一聲，聲音淡淡。
“但我國太子已有心儀之人，若是獨孤公主嫁了過去，恐怕會受委屈。”
蕭冥逸聽到陌紫鈺的話，眼睛亮了亮，不動聲色地與身後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獨孤夜皺了皺眉，隨即淡淡一笑：“長公主不必擔心，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皇妹身為一國公主，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
“這事不急，先讓獨孤公主多與太子聊聊。”陌紫鈺淡淡一笑，岔開了話題：“今日這些擺食可真精緻，歌舞也不錯。”
皇后輕笑著接過話：“這次宴會是太子一手操辦的。”
昭明帝看著佈置得尊卑有序，井然有致的宴會，也滿意地點點頭。
一時間，宴會上的氣氛再次緩和熱鬧起來。
雲靈汐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一邊餵食自家美人，一邊欣賞歌舞。
偶爾和獨孤舞目光碰撞，眼中笑意更濃。
不知為何，對於獨孤舞，她總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美人，我若是帶個美人回府，你會不會吃醋？”雲靈託腮看著陌夜宸，笑眯眯地道。
陌夜宸淡淡地瞥了眼獨孤舞，矜貴優雅地抿了一口果酒，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她看不上你。”
雲靈汐一怔，“她有喜歡的人了？”
陌夜宸微微頷首。
“父皇母後，兒臣願意迎娶獨孤公主。”蕭冥天再次開口。
獨孤舞看了他一眼，懶懶地道：“二皇子聽不懂人話？我皇兄都說了，本公主是要嫁給太子的。”
蕭冥天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滿，面上依舊帶著笑道：“公主，皇兄已有心儀之人，公主嫁過去，恐怕會受了委屈。”
“合著按你說的，嫁給你就不會受委屈？”
“若公主嫁給我，我必真心待公主。”
獨孤舞聞言，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漫不經心道：“那二皇子後院中那些小妾是否該先逐出去？”
蕭冥天臉色一僵，笑意淡去：“公主，她們陪伴了我多年，若這樣將他們逐了出去，恐怕不合適吧。”
“那我們沒啥可談的，本公主要的夫君只能有本公主一人！”獨孤舞聲音忽地一冷，眸光冰寒地從蕭冥天身上掃過，淡淡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婚姻大事不可強求，兩國聯姻也並非兒戲，既然聯姻的物件是我，不妨聽聽我的意見。”
皇后等眾多女子聽到她那霸氣的話時，皆是微微一愣，接著，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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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天下間有哪個女子願意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誰不想自己的夫君只有她一人？
但是自古以來的男尊女卑的觀念，加上她們從小受的教養，讓她們不敢抵抗。
獨孤夜眉頭緊皺，眼中帶著警告，冷喝道：“獨孤舞！”
獨孤舞直接無視他的警告，目光落在雲靈汐臉上：“我聽聞楚宣王世子只有世子妃一人，獨寵世子妃，不知我若是想進楚宣王府，世子妃可會同意？”
天耀公主想嫁給楚宣王世子？
殿上眾人表情各異，下意識地齊齊看向雲靈汐，隨即覺得這樣的舉動不妥，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端起酒水淺酌。
沈芙冷哼一聲：“當時讓她幫嫣兒，她不幫，現在人家公主看上了世子，我看她拿什麼和公主鬥！”
“雲靈汐這是自找的，若是她之前幫幫嫣兒，嫣兒成了太子妃，現在還可以幫她說說話，就算公主真進了楚宣王府，也不敢欺負她。”雲凌焰臉色也不太好看，臉上神色複雜。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此刻心裡湧起的複雜情緒到底是什麼。
昭明帝與陌紫鈺皺了皺眉。
他們不願意獨孤舞嫁給蕭冥逸，但更不願意她嫁給陌夜宸。
若真要選擇……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點頭。
“公主為何想進楚宣王府？”昭明帝突然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帝王威壓。
“我若是同意呢？”不等獨孤舞說話，雲靈汐輕笑道：“我夫君府上的確只有我一人，公主若是進府，我願意與公主姐妹相稱。”
眾人聽言，更加驚愕了。
在他們認知中，楚宣王世子妃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況且現在她與鎮遠侯府斷絕了關係，沒有孃家能依靠。
天耀公主若真進楚宣王府，恐怕她的世子妃之位都……
“皇妹，兩國聯姻，乃是大事，你怎可如此隨便選擇夫君！”獨孤夜臉色難看，眼中是幾乎壓抑不住的憤怒。
然而，獨孤舞依舊不理他，雙眼定定看著雲靈汐。
她那赤裸裸的目光，讓群臣突然生出了一種想法。
難道這天耀公主看上的不是楚宣王世子，而是世子妃？
群臣神色更加詭異了，目光不受控制地在二女之間流轉。
獨孤舞一手託腮，眼尾帶著些許戲謔，目光落在清雋淡然，氣定神閒的陌夜宸身上，輕笑道：“世子殿下，還望以後多多關照。”
陌夜宸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嗓音清冽帶著疏離：“誰讓你進府的，找誰關照。”
獨孤夜臉色沉了下去，陰冷地盯著獨孤舞，眼底滿是警告。
獨孤舞連眼角都懶得給他一個，慵懶魅惑的目光回到雲靈汐身上，聲音帶著魅意：“那我這柔弱小女子就拜託世子妃多多關照了。”
雲靈汐狐狸眼眯成了月牙，笑道：“好啊，我定會好好關照公主。”
昭明帝皺眉看了看二人，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皇妹，你就這樣甘願做妾？”獨孤夜神色陰沉，怒喝道。
獨孤舞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散懶妖魅，蔥白手指卷著一縷髮絲把玩，隨意道：“皇后娘娘剛才都說了，我可以自由選擇夫婿，我現在選了楚宣王府的人，不知皇兄還有何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