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夜宸聞言，眼中劃過欣喜：“你能抑制百姓病情惡化？”
銀雪看了眼門外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藥碗，蹙了蹙眉，輕聲道：“嗯，雖不能讓他們恢復神智，但至少不會啃泥土樹葉。”
就是可惜那碗藥了，一會得重新去熬一碗。
陌夜宸抬手，修長的手指伸到窗邊，接住一片從窗外飄落的花瓣。
帶著水滴的花瓣，落在他的掌心，那溫度，似是比他掌心溫度還高一點。
銀雪看他掌心被花瓣染溼，連忙將花瓣拿起，小心地擦淨他掌心的水滴：“雨夜過後的露滴，極為寒涼，你怎的直接用手去接？”
陌夜宸看著他，無奈地笑笑：“銀雪，我沒那麼脆弱。”
說著，他將目光看向窗外，看著落花枝葉打著旋兒，飄飄揚揚灑落在地面，窗沿上，眼底帶上了不自知的哀傷。
他的生命，也似這些落花般，隨時可能消散。
他唯一舍不下的，便是他的女孩。
銀雪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看了眼屏風後：“雪團還沒醒？”
陌夜宸收回目光，跟著看向屏風後，擔憂地道：“嗯，我給它檢查過，目前只是昏睡，卻不知道醒來會有何影響。”
銀雪眼底帶著擔憂：“你這次能轉危為安，真的多虧了雪團，但願它早點醒來吧。”
“陪我下盤棋吧。”陌夜宸微微坐起身子，指了指桌旁的棋盒。
銀雪沉吟了一瞬，拿起棋子：“隨便下下，不許勞神。”
陌夜宸淺淺一笑，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起黑子，緩緩落下：“躺久了，身上酸的很，腦子也混沌了，下下棋，剛好醒醒腦。”
嫋嫋薰香蔓延，帶著涼意的風，時不時從窗外吹進，裹夾著屋內嫋嫋薰香，帶著沁入心底的舒適。
雲靈汐端著饅頭進來時，陌夜宸一手支在太陽穴，懶懶地執棋落子。
一舉一動，皆能入畫。
“世子的棋藝，銀雪甘拜下風。”眼看黑子落下，自己所有退路都被堵死，銀雪笑著將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
雲靈汐將盤子放到矮桌上，看向銀雪：“一起吃點吧。”
銀雪將桌子上的棋子收好，起身伸了個懶腰：“不了，我去重新熬點藥。”
“那我讓青鸞送到你房中。”
“多謝。”銀雪輕輕一笑，轉身離開房間，掩上房門。
雲靈汐摟著陌夜宸，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拿起一個冒著熱氣的奶香小饅頭：“吃完饅頭，我扶你去院中走走？”
雖然昨夜下了一夜大雨，但現在暖陽出來，屋外的氣溫不算低。
香甜的奶香味湧入鼻翼，陌夜宸就著她的手，張嘴咬了一小口。
濃郁而香甜的奶香，在口中蔓延開，驅散了口腔中的藥味。
陌夜宸忍不住眯起眼尾，似慵懶高貴的貓咪一般，再次咬了一小口。
比鵪鶉蛋稍大一點的小饅頭，被他一小口一小口吃下。
眼看一個小饅頭吃完，雲靈汐紅唇上揚，心情很好地再次拿起一個。
這一個，陌夜宸僅僅吃了半個不到。
雲靈汐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個多一點饅頭，乾脆扔進自己口中，端起旁邊的燕窩。
“吃點燕窩潤潤嗓子。”
陌夜宸側了側頭，輕咳兩聲，帶著商量的意味：“吃完後，我們去街上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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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靈汐眼中帶著不贊同，“阿宸，你身子剛好，去街上會不會……”
“沒事，適當運動，也有益身體。”陌夜宸伸手，拿起碗中勺子，勺了一小勺燕窩，優雅而矜貴地嚥下。
雲靈汐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美人能將這碗燕窩吃下，再出去散散步，身體能恢復得更快。
累的時候，她直接抱著他。
陌夜宸看雲靈汐答應，嘴角帶著笑意，將手中勺子放回她手中碗裡，撐著矮桌站起身：“我吃完了。”
雲靈汐看看手中的碗，又看看自家美人，狐狸眼中帶著怔愣。
陌夜宸扶著桌子回頭，看著她眼中的怔愣，鳳眸中湧起濃濃的笑意。
看著美人眼中的笑，雲靈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落進了美人挖的坑裡。
伸手扶額，她幽幽地掃了眼腹黑的美人：“美人，你學壞了。”
陌夜宸挑了挑眉：“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好人？”
他若是好人，便不會想盡一切方法，將她從她的世界拉到這個異世了。
他若是好人，前世便不會造下那麼多殺孽。
他自認不是好人，也不願當好人。
雲靈汐一噎，頓時不知該說什麼。
的確，在原書中，她家美人是最大的反派，的確不是好人。
仰頭將碗中的燕窩喝下，雲靈汐上前扶著他，拿過屏風上的衣服細細給他穿上，笑眯眯地道：“好人不長命，小人遺千年，我陪你一起做千年小人。”
陌夜宸靠在她身上，垂眸看著他為自己整理衣服，失笑：“我怎麼聽過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雲靈汐替他整理好腰帶，扶著他坐在床沿，拿過一旁的玉佩給他繫好，抬眼看著他，正色道：“因為我們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更談不上禍害，最多就是小人。”
心胸狹窄到，只容得下對方的小人。
陌夜宸靠在床頭，曲指彈了彈她的額頭，輕笑：“小人……哪有人這樣形容自己的。”
雲靈汐吻了吻他的嘴角，狐狸眼微眯，在他頸間磨蹭著：“真香。”
美人的唇角，帶著淡淡的奶香，混合著身上的藥香，真香！
陌夜宸抬手，將她的頭輕推開；“別，癢……”
女孩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頸間，頸間麻癢難耐，耳尖也染上了紅暈，腳趾不自知地蜷了蜷。
雲靈汐順從地抬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你等我會，我沐浴更衣。”
“不許洗冷水澡。”陌夜宸眼尾微紅，軟糯的語調毫無威懾力。
雲靈汐俯下身，在他耳旁輕語：“美人不想我洗冷水澡，就趕快好起來。”
陌夜宸雙頰瞬間染上緋紅，偏過頭輕咳。
雲靈汐輕笑一聲，不再逗他，拿著衣服去了屏風後。
不多時，譁啦啦的水聲響起。
靠坐在床頭的陌夜宸，聽著屏風後的水聲，鳳眸黝黑深邃，眼底，流動著暗紅的色澤。
他伸出食指，輕點在唇角，眸光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