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舞,秦明,憐塵,青鸞,傅仕宇和慕容卿回到瀟湘苑時,剛好看到銀雪端著藥碗走到院中。
“姐夫出事了?”傅仕宇臉色猛然一變。
獨孤舞等也是神色猛變。
銀雪看著神色劇變的六人,疑惑地搖了搖頭:“世子沒事。”
“那你這藥是?”傅仕宇愣住。
銀雪抿了抿唇角,輕聲解釋:“今日撞到我的人,是……”
稍微頓了一下,銀雪繼續道:“他叫顧眠白,是我以前認識的。”
“那他受傷了?”憐塵輕嗅了嗅藥味,詫異地看向銀雪。
他記得,當時那名男子撞到銀雪,跟銀雪離開時,氣息平穩輕盈,明顯內息深厚,不像有傷在身。
銀雪抿緊了唇,並未回答。
青鸞伸手拽過憐塵:“腎虛,進補的,你若需要,可以讓銀雪分你一半。”
銀雪:“……”
憐塵:“……...”
獨孤舞不懂藥理,輕聲一笑,拉著秦明向房間走去:“憐塵公子,男人腎虛可是大事,你得儘早治療。”
說到這,她停下了腳步,偏頭,戲謔地看著銀雪:“銀雪,你大晚上給男人補腎的藥,小心你自己的腎。”
銀雪端著藥碗的手微微一顫,藥汁差點灑落出來。
與這群人相處久了,他自然知道獨孤舞這話中的意思。
當下,耳尖開始泛紅。
他羞惱地瞪了眼幾人,快速離開。
青鸞眨眨眼,看向憐塵:“銀雪為何害羞?”
憐塵似笑非笑,咬牙看著她:“這不是我們現在該討論的問題。”
“那我們該討論什麼?”
不等憐塵說話,傅仕宇直接插進兩個字:“腎虛。”
話落,他大笑著拉著慕容卿閃身離開。
青鸞身子一僵,剛想跑,就被憐塵一把拽住。
他咬牙切齒道:“你就這麼希望你未婚夫腎虛?我腎虛,你的幸福生活就沒了!”
青鸞只覺得臉上熱氣奔湧,她用力掙開憐塵的手,雙手捂著臉跑開:“流氓。”
憐塵倏然被自家未婚妻一罵,頓時愣住了。
他就拽了一下她的小手,怎麼就成流氓了?
瀟湘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雲靈汐內息深厚,剛好將他們的話聽在耳中。
當下,她嘴角抽了抽。
銀雪回到屋內,將藥重重地放在床頭矮桌上。
顧眠白心跳了跳,他不解地抬眼看著銀雪,小心翼翼地開口:“公子……”
“別叫我!”銀雪沉著臉,聲音冰寒,帶著殺氣。
顧眠白頓時住了嘴,不敢再開口。
他不明白,為何公子只是出去熬個藥,便這樣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他細細想了想,來到這個屋中後,自己應當沒做啥惹公子生氣的事。
銀雪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掩下了眼中情緒:“把藥喝了。”
顧眠白立刻乖乖端起藥,一口飲盡。
接著,他五官差點皺在一起。
他記得,公子熬的藥,並沒有多大的苦味。
為何,這碗藥,會這麼苦?
簡直比放了三年的黃蓮還苦。
他不斷地咽著口水,試圖沖淡口中幾乎讓他喪失味覺的苦味。
銀雪看著他五官皺成一團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顧眠白十四年未見銀雪,悄悄抬眸,便看到銀雪嘴角帶笑的模樣。
頓時,他覺得就算藥再苦十倍,但能看到公子笑,也值了!
他今日一早在參賽場地看到公子,但那時,公子坐在涼棚內,他看不清公子的容顏。
後來,去了人工獵場。
他看清了公子的容顏。
看著公子對其他人笑,他內心的嫉妒差點控制不住。
幼時,公子的笑,只有在夫人和他面前才會展露。
可如今,公子自從見到他,便是一副冷冷的樣子。
現在,公子在他面前展露笑顏。
他覺得,傷再重點,藥再苦點都可以。
顧眠白的瞳仁中,清晰地倒映著銀雪的模樣。
因此,銀雪看到了自己唇角下意識的笑。
當下,他斂了笑容,冷冷地看著顧眠白:“把床上的被褥換了,睡榻上。”
顧眠白低咳兩聲,扶著床頭站起身,步子虛乏地向外走去。
銀雪看著他,眉頭越皺越緊。
最終,他神色冷淡地坐到窗邊矮榻上。
一盞茶之後,顧眠白抱著乾淨的被褥走了進來。
身後,跟著一名小廝。
他示意小廝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上。
然後,將手中的被褥放在矮榻另一邊,親自撤下床上被他弄髒的被褥,扔給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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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鋪上乾淨的被褥,細細整理著。
小廝抱著染血的被褥,眼神古怪地看了眼坐在窗邊看向窗外的銀雪,輕掩上房門離開。
屋內,夜明珠光暈朦朧,除了顧眠白時不時的低咳,再無其他聲音。
銀雪收回了目光,看著顧眠白認真整理被褥的模樣,眸光微微一閃。
幼時,他雖然身份尊貴,但卻好似被圈養的金絲雀一般,沒有任何自由。
他被逼著學習各種醫術,武功,以及他最厭惡的東西。
他不願意學,他們就以孃親威脅他。
他所謂的父親,從未給過他一絲關懷。
一旦他做得不好,迎接他的,便是棍棒毒打。
他哭喊著,說討厭父親,結果換來的卻是更加兇殘的懲罰。
後來,他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除了孃親,便只有在顧眠白面前,他才會哭,才會笑,才擁有正常的情緒。
那時,每一次回到房間,顧眠白都會給他鋪好乾淨溫暖的被褥。
便如……
現在這般。
銀雪眼底閃動著複雜的情緒。
或許,他該借這次回去的機會,好好查一查當年的事了。
顧眠白的背叛,孃親的慘死……
既然他們想要他回去,他便給他們帶一個巨大的驚喜吧。
“公子,時間不早了,您喝點龍眼百合茶,早點休息。”鋪好了被褥,顧眠白端起桌上冒著熱氣的茶盞,放在銀雪手旁的矮桌上。
銀雪垂眸看著茶盞。
半晌,他冷冷一笑:“顧眠白,你的目的是什麼?”
是你!
顧眠白內心下意識回道。
他抿了抿唇,恭敬地跪在銀雪腳前,垂眸看著他勾勒著銀白花紋的衣襬,不語。
銀雪看著他,忽地伸手捏住他的下頜,迫使他仰頭看著自己:“顧眠白,是他派你來的?”
朝思暮想的容顏驀然在眼前放大,顧眠白瞳孔微微一縮,應道:“是。”
“呵,那他恐怕要失望了,我不再是那個可以任他揉捏的孩子了。”銀雪眼底劃過失望,甩開顧眠白,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