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獸眯著眼,任由雲靈汐將自己頭頂的毛髮揉亂,絲毫不見之前對其他人的兇惡。
晨曦漸漸取代黑夜,朦朧的光輝從天際灑落。
翻飛的落花飄進帳篷內,紛紛揚揚地飄落在散落一地的衣服上。
熟睡的小獸,腦袋上落了一片花瓣。
“唔……”低弱的痛吟聲忽地從床上傳來,打破了一室靜謐溫馨。
雲靈汐猛地睜開眼。
看清了懷中人的面色,她瞳孔猛地緊縮,翻身坐起。
伸手捏過陌夜宸的手腕,緩緩輸入內息過去。
同時,側眸看向帳篷外:“叫國師過來。”
“是。”候在門外的禁衛軍,恭聲應下。
雲靈汐伸手拂過陌夜宸汗溼的額間,指尖不自覺地顫抖著。
目光一直緊緊盯著他的唇瓣,眉頭緊緊蹙起。
趴在陌夜宸衣服上的小獸,在陌夜宸發出痛吟時,跳上床,靜靜地依偎在他臉頰旁。
充滿靈性的眼中,是和雲靈汐如出一轍的擔憂。
“咕唧……”它歪著腦袋,輕輕蹭了蹭陌夜宸的臉頰。
一時間,無法分清是它的毛髮更白,還是陌夜宸失了血色的臉頰更白。
與此同時,遠離瀚雪王朝的另一處宮殿中。
輕紗漫舞,薰香繚繞。
微微拂動的床幔間,隱約有兩抹人影靜靜地躺在床上。
“聖靈女還沒醒嗎?”
殿門被人輕輕推開,和煦的暖陽從微敞的門縫中鑽入。
“回殿主,還沒醒。”靜候在殿內的侍女,恭敬地回道。
來人輕輕走到床前,看了眼床幔間沉睡的人,再次轉身離去,只餘淡漠卻蘊含威壓的聲音緩緩消散在殿內。
“他們醒了,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是。”侍女們福身應下。
“殿主,三年後的聚會,真的由聖靈女參加嗎?”蒼老的聲音響起,飽含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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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的聖靈女不知為何,消失在我殿,百年以來,我殿血脈日益漸弱,現在,只有她的血脈,勉強能參加大會。”
先前那道淡漠威嚴的嗓音再次響起,溢滿了無奈與隱隱的痛。
“可這樣,我們並無勝算,面臨的是……”
“聚典過後,遣散殿內弟子去四國吧,只有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
“可是殿主,我們是不能出現在四國的。”
“無妨,屆時封了弟子的記憶便可。”威嚴清脆的嗓音中,裹夾著悲苦。
“難道,天真的要亡我們嗎?”
聲音漸漸遠去。
只留不甘與悲傷隨風而逝。
青石林,不復昨夜的輕鬆愉快。
所有人的神色皆變得極為凝重。
床榻上,陌夜宸衣襟敞開,胸前佈滿了銀針。
面色蒼白,時不時有無意識的痛呼聲,從毫無血色的唇瓣間溢位。
帳篷間,靜得落針可聞。
暖陽的溫度逐漸變得炙熱,卻驅不散帳篷的寒涼。
帳篷內,溫度越來越低。
雲靈汐倚靠在床尾,眼簾垂下,讓人窺不出眼中情緒。
然,每次陌夜宸的痛吟,都會讓她眼睫顫動。
臉頰,繃得越來越緊。
不知過了多久,銀雪收起最後一根銀針。
傅仕宇急忙輕聲問道:“銀雪,姐夫這是怎麼了?”
雲靈汐微微抬眼,復又垂下眼簾。
銀雪並未回答他,收好銀針後,拉過陌夜宸的手腕探脈。
片刻後,他的眼中劃過驚疑。
換了一隻手繼續把脈。
他這番動作落在其他人眼中,呼吸不自覺更輕了。
獨孤舞坐在桌旁,手指卷著髮絲,慵懶中夾著擔憂。
她美眸看了眼雲靈汐,抿了抿唇,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就在眾人的屏息擔憂中,銀雪將陌夜宸的手腕輕放在錦被上。
瘦削白皙的手腕,在淡藍色的錦被上,脆弱得似乎輕輕一碰就碎。
銀雪看向一直靜靜倚靠在床尾的雲靈汐,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世子這次舊疾復發,慶幸的是他的身體這段時日在碧瑩踟躕果的溫養下,心脈有所改善,加上施針及時,並未引發心疾。”
聽到他的話,帳篷內的人皆松了一口氣。
懸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去。
但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憂心。
按照獨孤司義所說,心疾發展到心衰階段,從未有人能熬過七次發病。
而陌夜宸,心衰階段,心疾已經發作過五次……
死神,已經離他很近了。
“麻煩你了。”雲靈汐站直身子,嗓音沙啞。
話音出口,她才發覺自己喉嚨緊得發疼。
銀雪站起身,看了眼靜靜挨在陌夜宸頸間的小獸,遲疑了一下:“這次給世子把脈,我發現他心脈間,似有一種淡淡的力量,護著他的心脈。”
雲靈汐聞言,轉頭看著他:“以前有嗎?”
銀雪肯定地搖搖頭:“沒有。”
“護著他心脈的力量?會不會是姐之前輸入的內息?”慕容卿走到床前,看向銀雪。
銀雪緩緩搖了搖頭:“不,不是內息,靈汐的內息輸入到世子身體中,只要停止輸送,便會消散,但這股淡淡的力量,似是能一直存在。”
說到這,他皺了皺眉,眼底滿是不解。
雲靈汐眸光微微一顫,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挨著陌夜宸睡著的小獸。
獨孤舞等人互視一眼,眼中溢滿困惑。
銀雪微微斂眸,掩下眼中疑惑,看向桌上的藥草:“靈汐,這些藥草是你採來的?”
桌上的藥草,有的葉瓣上還帶著水珠,根部的泥土尚且溼潤,顯然是剛採摘不久。
皇陵副本即將開啟,皇陵結束後,瀚雪王朝告一段落,開啟新的征程
雲靈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繼而將目光看向依偎在陌夜宸頸間的雪白小獸,眼神帶著幾分微妙:“是這小家夥採的。”
她這話落下,帳篷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接著,他們震驚地看向閉眼熟睡的雪白小獸。
青鸞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瞪大的眼中,滿是震撼:“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動物?”
然而,並沒人能回答她。
這問題,估計只有上蒼才知道了。
“它,應該不是雪松獸。”好一會兒,銀雪才眨了眨瞪得酸澀的眼,緩緩開口。
師父從未說過,雪松獸識草藥。
傅仕宇蹲在床邊,看著歪著腦袋,靠著陌夜宸閉目,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小獸。
手,緩緩伸向小獸。
就在他指尖即將碰到小獸的毛髮時,熟睡中的小獸,突然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