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雪聞言，俊美的面容上毫無波動，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哀痛。
“當年的事，牽扯甚多，殿下若想知道，請隨我來吧。”
風吹過，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兜兜轉轉，落在了樹根旁。
不等瀚雪朝臣從二皇子及馨貴妃殘害百姓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司徒丞相再次呈上的一份奏摺，將本就炎熱的瀚雪皇城，渲染得更加炎熱。
“陛下，這是老臣收集到的證據，當年皇后孃家收受賄賂，根本不存在，乃是藥傀山及馨貴妃一手操控。”
司徒丞相捧著一疊紙張，交給瀚雪皇帝：“陛下，藥傀山已被月樺宮剿滅，這些是當年馨貴妃與藥傀山山主聯絡的信。”
太監總管恭敬地接過，遞給瀚雪皇帝。
瀚雪皇帝垂眸看著信紙，蒼老的手指，緩緩劃過紙面。
半晌，他沙啞著聲音開口：“把真相公佈出去吧，皇后孃家……”
說著，他看了眼阿元，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眼眶微紅。
眼底，帶著一抹解脫之色：“皇后孃家之人，官復原職，若他們不願回來，便也隨他們罷。”
話音落下，眾臣神色各異。
“陛下聖明！”
沉默過後，眾臣跪伏在地。
“謝父皇。”阿元單膝跪地，漆黑的瞳仁中，看不出喜怒。
對於龍椅上的人，在得知真相後，他恨不起來，卻也無法把他當父親。
無論如何，母后因他而死。
他無能，連自己的心愛之人都護不住。
十八年前，藥傀山對母后下毒，被瀚雪皇帝發現。
但藥傀山勢力強大，三大勢力盤根交錯，瀚雪皇帝縱然知道，卻沒破解之法。
只能借位，調換了那杯毒水，自己飲下。
後來，藥傀山在自己出生不久，派人暗殺母后和自己。
為了保住自己，母后與瀚雪皇帝商量好對策，甚至瞞著皇叔。
母後告訴皇叔瀚雪皇帝要取他心頭血煉藥，在前任國師的暗中幫助下，皇叔帶著他逃到了毒玄門。
母后及外祖一家擔下了收受賄賂的罪名，藉此護住家族子弟。
藥傀山派人追殺外祖一家，幸得前任國師相助，才安全逃脫，抵達邊疆之地。
而母後，留在皇宮和馨貴妃周旋，為他和皇叔逃生爭得寶貴時間，自己卻香消玉殞。
與此同時，雪蕊殿前殿。
雲靈汐挑眉看著不請自來的銀髮國師：“所以，瀚雪皇帝早知道馨貴妃，二皇子與藥傀山勾結？製造出沉迷仙丹的假象，放出要用阿元心頭血煉藥的訊息，其實是為了保護阿元？”
銀雪放下手中茶盞，抬眸看向雲靈汐：“當年的事，陛下也是受害人，這些年，他受的折磨已經足夠了。”
飄渺的嗓音，冰冷清寒，清冷得似那雪巔之蓮。
“藥傀山對皇后下毒，毒水被陛下喝了，這些年，師父藉著煉製仙丹的名義收集藥草，一則是為了給陛下解毒，二則是為了避過藥傀山的耳目。”
“但殿下活著的訊息依然被透露，幸得王爺機警，帶著他逃往朔月，而師父，暗中攔截藥傀山之人，給王爺和太子爭得了逃脫的機會，自己不幸殞命。”
雲靈汐聽言，眼中劃過瞭然：“難怪，瀚雪皇帝無論如何，也要將皇后下葬於皇陵中。”
銀雪手指摩挲著杯身，抿了抿唇，淡淡地開口：“皇陵中的機關，你們破解不了。”
雲靈汐眸光瞬間凌厲，盯著銀雪：“為何？”
“那陣法，是先祖皇帝設計，流傳出的設計圖，是假的。”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雲靈汐周身猛地爆發出一股濃濃的煞氣。
僅僅一瞬，便消失不見，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呵，瀚雪先祖設計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區區一座皇陵，阻擋不了我！”
雲靈汐忽地笑了起來，嗓音清冷，語氣浸寒，但卻帶著讓人無法質疑的氣勢。
甚至，銀雪覺得，那兇險萬分的先祖皇陵，在她面前，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宮殿。
她，能在其中來去自如。
“世子妃的目的，是那古醫典。”
雲靈汐美目微眯，上翹的眼尾將眼角勾勒得極為寒涼，聲線冰寒，一字一句：“你要阻我？”
她妖嬈的狐狸眼，眸光深邃，泛著懾人的冷厲寒光。
銀雪忽地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清淺的笑意。
好似雪顛雪蓮綻放，乾淨純澈，純淨得宛如水晶，不含一絲雜質，奪人心魄。
“不，我助你。”
雲靈汐眸中寒光一滯，挑眉：“你是瀚雪的國師，幫著我去盜先祖陵墓的東西，你就不怕瀚雪先祖晚上來找你談人生？”
銀雪瞳孔淺淡，笑起來時，似蒙著一層薄霧，眼底奇異的光芒一閃即逝：“若我不幫你，師父才會來找我談人生。”
雲靈汐微微擰眉，看著他冰寒俊美的容顏，眸中染著詫異。
他給她的感覺，就好似水晶，完美純澈，卻又毫無感情。
似是世間無任何東西能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他與她不熟，這般清冷飄渺的人，為何願意助她？
“這個藥，每十天服一粒，能讓世子的低燒退去。”銀雪似是沒看到她眼中的詫異，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緩緩起身，走到雲靈汐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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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瓶子，白皙修長的手指，構成了一幅賞心悅目的圖畫。
“世子醫術高超，這丹藥所用的藥材他一聞便知，自能判斷是否有用。”
雲靈汐深吸一口氣，抬手接過瓷瓶。
指尖碰觸到他的手，比瓷瓶更加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一怔。
他的體溫，竟寒涼得不似活人。
感受到那手上傳來那微熱的觸感，銀雪指尖微縮，瞳仁清淺的眸中，劃過一抹痕跡，好似清風拂過，在平靜的水面吹起漣漪，轉瞬即逝。
抿了抿唇，他不動聲色地縮回手，蜷在袖中，似是想留住那一絲絲的溫熱。
“我先回星月閣了，世子妃若有需要，可喚人來星月閣找我。”說完，不等雲靈汐回應，轉身匆匆離去。
雲靈汐看著他的背影，一怔。
那背影，似有落荒而逃之感。
隨即，她將眸光收回，看著手中的瓷瓶，微微收緊了手指。
回到星月閣。
銀雪背靠在走廊的玉柱上，仰頭看向天空，神色迷茫。
清明時節雨紛紛，醫院豪華三日遊。
啊嗷嗷，我美好的清明假期，就這樣毀在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