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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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她上輩子,不,應該是上上輩子一定欠了這對夫妻良多,所以上輩子要先後被這二人推入絕境。

先是程紹安偷走撫恤金,在她拼死拼活掙錢,好不容易攢下了那麼一點兒積蓄,打算做點小本生意養家餬口時,金巧蓉又趁著她外出時把錢全部卷走了。

不對,並沒有全部卷走,還給她和婆母、兒子留下了二十文錢。待她們把這二十文用剩下三文的時候,她就在追趕幾年後冒頭的程紹安途中出了“意外”,一睜眼,便奇跡般地回到了數年前。

程紹安自然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只聽著那句‘天生一對,地造一雙’,那張比尋常農家男子要白淨的臉上盡是歡喜之色,嘴角壓也壓不住地直往上揚。

“大、大嫂真會說笑。”

凌玉看著他這喜形於色的模樣,心思忽地一動,故作不解地問:“你問人家表妹好不好看做什麼?我可是聽娘說了,她打算請媒給你說親事呢!”

程紹安俊臉皺了皺,隨即眼珠子骨碌一轉,緊跟在捧著菜往堂屋去的凌玉身後,壓低聲音討好地道:“大嫂,求你件事,幫我打聽打聽,看巧蓉表妹可曾許了人家?”

“怎麼?瞧上人家姑娘了?她那仙女似的模樣,可是不愁嫁的,你整日裡遊手好閒,連個正經差事都沒有,倒還要自家大哥養活你,人家憑什麼把女兒許給你?”凌玉止步,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他一眼。

程紹安臉色一僵,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家大嫂說的話雖不怎麼好聽,可卻偏偏是戳心窩子的大實話。

人家仙女一般的姑娘,憑什麼嫁給一個遊手好閒還沒個正經差事的人?

向來大大咧咧得過且過的程家老二難得地開始反省了。

凌玉眼眸微閃,輕抿了抿雙唇,終於緩步往堂屋去招呼客人了。

日落時分程紹k方從鏢局歸來,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凌玉還是看得出他眉間的憂慮。她努力想想上輩子同時期發生之事,許是間隔時間太久,一時半刻卻想不起來。

“你表姑的意思,是想在咱們村裡落戶,託咱們幫忙留意一下,看村裡可有人家要賣地。”待晚膳過後,王氏便將孫氏母女的來意說了出來。

“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明日便去留意一下。”程紹k點點頭,算是將此事應下了。

要落戶就必須要在當地有田產,這也是官府的規定。

“我來我來,大哥這些年四處走,留在家中的日子本就不多,又哪能及得上我對村裡之事瞭解,還是我來打探吧!”程紹安主動請纓。

程紹k與王氏均有些意外他這般積極,但也沒有多問,總歸他肯主動出力自然是好。

唯有凌玉別有深意地往他那裡瞅了瞅,程紹安自然察覺她的視線,但也故作不知。

“這金家表姑是何處人氏,我怎從不曾聽娘提起過?”片刻,程紹安又按捺不住好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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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家親戚中還有這麼一位表姑,更不知道表姑家還有這麼一位仙女似的表妹。

程紹k與凌玉齊唰唰地望向王氏,同樣對孫氏母女的來歷感到好奇。

王氏道:“她是你們爹的遠房表妹,孃家姓孫,若較真起來,其實這層親戚關係已經隔了好幾層,她們家與咱們家也有許多年不曾來往過。我也是十幾年前見過她一面,那時候你們兄弟倆還小,想來也不記得。”

“聽她講起,大約三年前夫婿病逝後,家中財產多被夫家親戚給佔了去,她們母女已無容身之處,不得已便來投奔咱們。”

“她孃家都沒人了麼?”凌玉問。

“沒了,前些年匪亂,一家子人都沒了。唉,也是個命苦的,如今膝下只有巧蓉這麼一個女兒,母女倆背井離鄉,相依為命,總歸是親戚一場,咱們能幫的便幫上一把吧!”王氏嘆息著道。

“娘說得對,總歸是親戚一場,能幫的咱們自然要幫!”程紹安接話。

“這是自然!”程紹k點點頭,也表示贊同。

一家人又說了會兒話,王氏將小石頭從凌玉懷中接了過去,哄著他喚‘阿奶’,不經意地道 :“都說女大十八變,這話可真不假,巧蓉這丫頭出落得這般模樣,再怎麼也不敢相信她是當年那黑黑瘦瘦的小丫頭。”

隨即,她又握著小石頭肉肉的小手,愛憐地道:“咱們小石頭這會兒還是個奶娃娃,等再過些年,必也會長得高高壯壯的,就跟你爹一般。”

小石頭只衝著她樂呵呵的,愈發讓王氏愛到不行。

“爹!”程紹k心裡存著事,並不怎麼留意王氏等人的話,直聽耳邊突然響起了軟軟糯糯的叫聲,他唬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衝他笑得眉眼彎彎的兒子。

“方才是他在喊麼?”

眾人均忍不住笑了,凌玉捏捏兒子的臉蛋,笑道:“這個壞小子,可總算肯開尊口喚一聲爹了。”

小家夥已經會叫‘娘’,也會叫‘奶’,但無論大人怎麼哄他教他,就是不肯叫爹,也讓程紹k好不沮喪,只覺得兒子是不是在嫌棄自己。

這會兒終於聽到了一聲‘爹’,他再忍不住哈哈一笑,抱起兒子高高舉起,引得小家夥咯咯地笑個不停。

“好小子,再喊一聲爹!”

這會兒小家夥倒是相當給當爹的面子,當即就喚了一聲,雖然吐字不大清晰,但喚的確確實實是爹。

當晚,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程紹k臉上的笑容再怎麼也掩飾不住,大掌更是學著凌玉平常哄兒子睡覺的動作,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小石頭的背脊。

“只喚你一聲爹便高興成這般模樣,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他,都說嚴父慈母,我瞧著你,怕是‘嚴’不起來。”凌玉取笑道。

程紹k連忙斂下笑意,一臉正色地回答:“這可不成,玉不琢不成器,小石頭乃你我之長子,縱是再怎麼疼愛也不能忘了他將來所擔負之責。”

凌玉笑笑,沒有與他再糾結此事,只問:“我瞧你隱帶憂色,可是鏢局裡出了什麼事?”

程紹k意外她的敏感,只是性情使然,並不願她憂心,故道:“不是什麼要緊之事。”

話音剛落,對上凌玉那關切的神情,覺得自己此話太過於敷衍,想了想,又道:“鏢局裡剛換了總鏢頭,兄弟們都不大瞭解這一位的性情,故而對以後之路有些憂心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這一下,凌玉才算是記起來了。上輩子程紹k可不就是在鏢局換了總鏢頭後不久,便與幾位結義兄弟離開了,不久之後便經人介紹進了齊王府當侍衛。

能讓性子寬厚極念舊情的程紹k離開幹了多年的鏢局,想來那位新任總鏢頭必然有些讓他無法接受之處。

這輩子的新總鏢頭若還是上輩子那人,想來程紹k也在鏢局做不長久了……

她蹙眉思忖。

若是他離開了鏢局再進齊王府,那可是條死路,倒不如留在鏢局。不行,天知道那新總鏢頭是個怎樣的人,能將人逼走,縱是勉強留下,將來只怕也未必會有什麼好下場,倒不如乾脆走了的好。

鏢局必是要離開,但齊王府也一定不能進!她暗暗有了決斷。

如今還是靜觀其變,等待他離開鏢局那一日……

“你不必擔心,這不過是新舊交替期間必然的不適,待過些日子兄弟們相處久了,一切便也回到原處。縱是萬一磨合不來要離開,天下之大,難不成還沒有容我之處?”見她兩道秀眉都皺了起來,程紹k連忙安慰道。

“你說的極是,倒是我多慮了。”凌玉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

見她展眉,程紹k暗地松了口氣。

其實鏢局的形勢並非他所言的這般樂觀,他也是今日方知,原來新總鏢頭與前任總鏢頭竟有私怨,對他們這些由前任總鏢頭一手培養出來的鏢師更是百般挑剔,此人的心性可見一斑。

護鏢路上時有兇險,這樣的人,他們真的信得過麼?

新的護鏢任務安排下來時,程紹k薄唇緊抿,屋裡的眾位鏢師均是臉色凝重,眉頭緊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程大哥,你說總鏢頭是怎麼回事?這一回的鏢既然那般貴重,何不走水路?我仔細算了算,走水路雖是慢些,但時間上也是來得緊的。”唐晉源說出了心中疑惑。

“唐老弟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紹k啊,你說此番若走陸路,赤川道那邊是必經之路,那裡的山匪素有兇狠之名,亦不講任何情面,前頭總鏢頭寧願花費時間長些,少掙幾個錢,也要刻意繞開那處,這回……”

程紹k一時半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雖然心頭像是被壓了塊大石,但啟程在即,他不願無瑞猜測以擾亂人心,唯有勉強道:“總鏢頭此番安排必有他的道理,都是一個鏢局裡的,誰都希望能安全順利地完成任務,只要這個目標一致,過程如何安排倒不甚要緊。”

眾人雖然仍有所疑慮,但聽他此話也有道理,只要都是為了安全順利完成任務,過程如何安排倒不大重要了。

弟兄們陸續散去之後,程紹k揉了揉太陽穴,暗歎一聲。

只盼著一切真如他勸導眾人的一般,畢竟這一回可真的算是踩在刀尖上賺“血汗錢”了。

赤川道可不是那般容易過的!

此時的凌玉正聽著程紹安磨著王氏同意他做生意,王氏縱然耳根子軟,但更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德性,哪敢應下,自是又搖頭又擺手,到最後被他纏得怕了,只道‘若你大哥同意,我便也應了’。

程紹安一聽便垮了臉。

就是知道大哥不會輕易同意,他才先來求娘的。

凌玉佯咳一聲,插話:“便如娘所說的,先問過你大哥的意思再作打算。”

只要程紹安先向他大哥開口,她自然便有法子讓程紹k答應。否則,當日她何必暗地挑起這程大閒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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