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驅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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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半個時辰左右天就亮了,崔氏族長大宅中院的一家密室還亮著燈,以族長崔望為首的清河崔氏一族骨幹人物都到齊了,人人表情嚴肅,只有崔禮神情恍忽地跪在祖宗牌位前。

“守成,此事沒有紕漏之處吧?”崔望沉聲問道。

“沒有!”崔護肯定地答道,今晚這一切都是他經手安排的, 自問沒有任何破綻,因為那夥賊人是真的賊人,東西也是真搶真燒了,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燒的,即便飛羽衛來查,相信也查不出任何不妥來。

崔望聞言放下心來,崔護辦事向來穩重妥當,這也是大家推舉他為大管事, 負責打理家族生意的主原因之一。

崔仁心有餘季地道:“幸好族中那艏破舊的二層樓船當初沒有拆掉,稍微加工上漆後,藉著夜色掩護倒是勉強能夠瞞天過海,要不然還真的不好辦。”

在座眾人均露出慶幸之色,崔順更是一臉感慨地道:“其實此事全賴高長卿幫忙掩飾,並且及時通風報信,要不然咱們清河崔氏全族上下性命皆可休矣。”

此言一出,包括崔望在內都後怕不已,後背涼嗖嗖的,據說館陶縣的地方官上至縣令,下至捕快和三班衙役,合計兩百三十餘人全部被盛怒之下的皇上下令斬了腦袋,如果飛羽衛查到那艏三層樓船是清河崔氏名下的,清河崔氏一族數千口人哪還留得命在?所以說,這次清河崔氏真得要好好感謝高長卿,這份恩情直比天還要大了!

眾人感激之餘, 無不向崔護投去佩服的眼神, 還是老六眼光獨到啊, 當初高長卿還沒發跡時便一力主張與之交好,結果現在高長卿果真救了崔氏全族的身家性命。

崔信有點慚愧地道:“六弟,當初你提出要跟高長卿聯姻時,四哥我還有點不以為然呢,還好六弟你眼光獨到,一直和高長卿維持良好的關係,要不然……”

本來跪在祖宗牌位前神情恍忽的崔禮,聞言也禁不住慚愧地低下了頭,老實說,當初他對崔護提出把自己的獨生女崔詩瑤下嫁給高不凡是有所不滿的,因為渤海高氏早就沒落了,跟清河崔氏沒法比,而高長卿只是個小小的七品牧監,想娶清河崔氏族長的嫡孫女肯定是不夠格的。

現在呢,崔禮忽然發覺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高長卿短短一年間便從七品牧監升至五品鷹揚郎將,不僅跟越王楊侗關係密切,這次又救駕有功,只能用前途無量來形容, 所以現在不是人家高長卿配不起自己女兒, 而是自己的女兒配不上人家啊!

唉,論打理家族生意的本事,自己不及六弟,論眼光更是差六弟九條街,當初六弟留宿高長卿,今年初又專門帶著女兒詩柔趕到涿郡祝賀高長卿的新馬場開張,自己當初對這種倒貼的低姿態十分不屑,結果呢,事實證明六弟是多麼的高瞻遠矚,看來父親把家族生意交給六弟打理的確是英明之舉。

冬……

崔望的柺杖重重撞了一下地板,正神不守舍的崔禮霍然驚醒過來,發現父親崔望正怒容江面地盯著自己,而其他族親也神情多有不滿,不由羞愧得滿臉通紅,嚅嚅地道:“諸位……族親,是我崔禮對不起大家!”

“三哥,我們不是埋怨你,只是詩瑤這丫頭這次實太過份了,根本就是置咱們全族上下數千口人生死於不顧啊,你說這孩子……是咋想的?”崔順頓足痛心疾首地道。

“三弟,都怪你平時太過縱容,詩瑤這丫頭才越發的無法無天的,這次闖了彌天大禍,你這個當父親的難辭其究,要不是有貴人相助,咱們全族都要人頭落地,你知道嗎?”崔仁激動地厲聲指責。

崔禮冷汗直冒,瑟瑟發抖,泣聲道:“都怪我,都怪我,這逆女要是回來了,就用鐵鏈把她鎖起來,我崔禮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崔望勐地一柱柺杖,鬚髮皆張地喝道:“不必了,此等無親無父,無宗無族的逆女,毫無廉恥,自私自利,愚蠢之極,留著何用,直接逐出我清河氏一族得了,惹敢回來,當場打死,免得再害人!”

崔禮面色慘白,如同五雷轟頂,在古代,被家族除名對一個人來說無疑是極重的處罰,不僅意味著從此失去家族的庇護,而且還名聲盡毀,以後很難再有立足之地,畢竟名聲臭了,沒有人願意接納一個被逐出宗族的不俏子女,這種人唯一的出路只有遠走他鄉,找一個沒人認識地方低調生活,從此改頭換面,隱姓埋名,至死不能再踏上生養自己的故土。

儘管覺得族長這處罰過於嚴厲了,但是沒人願意出面說情,畢竟崔詩瑤這次做得實在太過了,分明就是把族人往火坑裡推,你說你偷自家大船去刺殺皇上就算了,竟然連家族標識都不摘除,不管是疏忽,還是故意的,這種行為均不可願諒。

崔護終究是心軟,見到崔禮失魂落魄的模樣,便忍心不住勸道:“族長,詩瑤估計也是受到李子通的蠱惑,一時湖塗才……”

崔望不待崔護說完便擺手打斷道:“守成不必多講,我意已決,這種害群之馬絕對不能再留。”

崔禮咬了咬牙道:“謝謝六弟好意,父親說得對,這種害人精不能留了,也罷,我便當沒生過這種女兒!”

崔護暗歎了口氣,這樣也好,崔詩瑤如今和李子通等人混在一起,遲早還是會搞出其他禍事來,還不如一刀兩斷,從此再無瓜葛!

天亮了,眾人紛紛散去,崔望唯獨將崔護留了下來。此時,崔望禿然坐椅子上,露出了疲憊虛弱之態,畢竟年近七十的老人,熬了一個通霄,再加上擔驚受怕的,能撐到現在已經算他身子骨夠硬朗了。

“伯父還是回去歇著吧,剩下的事交由侄兒來處理。”崔護關心地道。

崔望點了點頭道:“守成,辛苦你了,昨晚那些賊人你從哪找來的,可靠嗎?”

崔護表情有些怪異,輕咳一聲道:“沒有比這個更可靠的了!”

崔望老眼精光一閃:“此話怎麼講!”

“因為這夥人正是高雞泊中的真正強盜。”

崔望雖然早就猜到了幾分,但仍然有點吃驚地低聲道:“守成,莫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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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護搖頭道:“伯父放心,侄兒跟高士達和孫安祖並無直接聯絡,此事也不會有任何後續麻煩。”

崔望聞言略略松了口氣,疑惑地問道:“那守成你是如何使到賊人配合的?”

崔望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竇建德有個女兒叫竇線娘,當初……”

崔望聽完崔護簡單的介紹後才恍然道:“原來如此,這麼說,此女跟高長卿的關係十分密切?”

崔護點了點頭,能不密切嗎,都一起睏覺了!

崔望沉吟了片刻,低聲問道:“那高長卿對詩柔是什麼態度?”

崔護苦笑道:“拿不準!”

崔望皺了皺眉道:“詩柔這妮子乖巧懂事,模樣也不差,高長卿沒理由看不上眼呀。”

“長卿對詩柔倒是挺不錯的,就是長孫家的那位先入為主了,有點麻煩!”崔護道。

崔望訝然道:“自從長孫熾和長孫成去了後,長孫家還剩什麼?如何能跟咱們清河崔氏比?高長卿此子如此聰明,沒理由分不清呀!”

崔望搖頭道:“伯父有所不知了,這正是高長卿與眾不同的地方,此子……侄兒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形容,反正侄兒有時覺得他跟咱們所有人都不同,彷佛……就不屬於咱們這個世界的。”

崔望不由奇了,輕咦一聲道:“此話怎講?以守城你閱人的眼光也看不清嗎?”

崔護道:“倒不是看不清,正因為看清了才覺得與眾不同,怎麼說呢,此子似乎並不看重門第出身,無論是王公貴族,亦或是販夫走卒他都能相處得很好,尤其是對女人,跟咱們所有男人都不一樣!”

崔望皺眉道:“什麼意思?”

崔護斟酌了一下才道:“這樣舉個例子吧,咱們都接受不了女人當官,高長卿卻接受得了,甚至認為理所當然,你說怪不怪?”

崔望愕了一下,神色怪異地道:“那此子的確與眾不同。”

崔護點了點頭道:“此子對待女子尚且能以平等的態度對待,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所以什麼家世門第的他更不當一回事,與之交往最重要的真誠相待,若太多的利益算計反而得不償失。”

崔望皺眉自語道:“這樣啊,那此子既然意屬長孫家的姑娘,那豈不是不太可能改變主意了?”

崔護苦笑道:“所以這才難辦,總不能讓柔兒作妾吧。”

古代妾氏的地位實在太低了,只比婢女高一點,死後甚至連祖墳也不能入,所以一般人家的女人也不太願意作妾,就更別說像清河崔氏這種世家大族了。

崔望皺了皺眉道:“若是如此,守成你得慎重考慮一下了,除非……”

崔望打住了,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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