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回 宿武侯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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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玉當下回頭向殿廊武士道:“劍來!“一名武士立即從兵器架取下一柄青鋼長劍,送入場中。老頭似已窺知黃玉心意,不由默默點了點頭。苗首座護法鄢斌緩緩拔出佩劍,劍身映著燈光之光,泛射出耀目光輝,不言可知,這是一柄不凡的劍,只見他一抖腕,劍尖芒吐八尺,看得人心頭泛寒。雙方互道了一聲:“請!“各佔地位,拉開架式,雙方的起手式均極詭異,大異一般劍術。兀立,凝視。氣氛再趨緊張,每一個人都感覺到雙方的氣勢中含有可怕的殺機。一刻!兩刻!時間在慄人的死寂中消逝,誰也不曾動一下,甚至連眼都不眨。逐漸,苗首座護法鄢斌的額際,鼻端,沁出了粒粒汗珠。一些精於劍道的,紛紛站起身來,意料中雙方只要一出手便可分出勝負,這等絕頂劍手比劍,是與眾不同的。但誰也不知道黃玉是採取保守的態度,他要等對方先出手,以考驗自己的劍術,不然,根本不須耗上這多的時間。苗一方的高手,一個接一個的起立,緊張之情,溢於言表。互陣之中,雙方各勝兩場,這一場是決定性的比拚。逐漸,苗首座護法鄢斌的身軀開始顫抖,這說明了他技遜一籌。黃玉本可出手了,因為對方意志已懈,但,他仍一動不動,人與劍似已凝為一體,在高明人的眼睛中,這是“劍道“的極致,足以殺人於無形。古不勝花頻頻拭汗,黑臉變得猙獰無比。赤面人情不自禁地低聲向老頭道:想不到這孩子有這高的造詣!“老頭道:“恐怕還不止此!“小姐插口道:“這人的功力究竟有多高?“老頭一笑道:“很難說,總之難逢敵手了!“小姐道:“那豈非成了天下第一高手?“老頭道:“武學浩瀚如海,沒有所謂第一,只有高低之分。“小姐道:“比你如何?“老頭道:“高出甚多!“小姐道:“這倒是件罕聞,徒比師高……“老頭道:“師徒者,名份而已。“小姐道:“你看……他並未出手呀?“場中,黃玉姿勢完全不變,苗首座護法鄢斌身形卻是搖搖欲倒……老頭得意又感嘆地道:“天生奇材,連老夫也歎為觀止了!“突地,苗首座護法鄢斌口角溢位兩股鮮血,蹬蹬蹬連退數步,幾乎栽了下去,手中劍拄地支撐,喘息不止。所有在場的,全被這前所未聞的一幕驚得呆了。

苗首座護法鄢斌聲音微弱的道:“為何不下手?“黃玉徐徐收劍,口裡道:“我不喜流血。“說完,轉面疾行數步,扶劍,躬身,然後回到原先位置。苗王子等一窩蜂下了場,每個人的面色,都難看到極點。

老頭起身,道:“我宣佈比武結束,我方僥倖勝了一場,求婚一節,照規矩免議,現在請各位到賓館……“苗王子古不勝花氣呼呼地道:“不久本王子會再度前來拜候,現在告辭了。“苗方主事的人朝上一揖,道:“敝人等就此拜辭,一切聽候老王爺裁奪。“一揮手,紛紛掉頭而去。黃玉心中暗笑,化外之人,禮數完全不懂。老頭大聲道:“彼雖失儀,我們卻不可失禮,禮賓官代老爺送客,並予饋贈!“吩咐完畢,然後又宣佈道:“散班!“赤面人悠悠起身,與小姐離去。“呀!呀!“歡呼聲如春雷驟發,這是對“鎮殿將軍“的欽崇,也是對武士的至高敬禮。黃玉先不知所以,待恍悟之後,忙舉手中劍向四周答謝,這場面,使他感動得熱淚盈眶。老頭招呼了一聲黃玉,師徒倆雙雙出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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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滌塵殿“,已是四鼓時分,有人忙分別服侍師徒倆更衣漱洗,殿內已重新排了一桌酒菜,菜式不多,但十分精緻,師徒倆入席更酌,吃完後,黃玉第二天就告別了。這一天,來到敘州城內,眼看天色已近黃昏,黃玉照一路來的成例,買了些現成酒食,然後去尋夜晚安身之處。他不進城,繞城廂向僻靜之處走,走了不遠,一座大廟呈現眼簾,他一歪一跛的慢慢向廟門行去,到了近前,只見門頭一方泥金剝蝕的巨匾,刻了三個大字:“武侯祠“。根據以往經驗,川省獨多武侯祠,但香火卻極冷落,這正合了他的意思,他需要靜,不願受任何干擾。於是,他走了進去,選了一處廊簷,拂去灰塵,就地盤膝而坐,開啟食包,默然飲用,食畢,已是夜幕深垂,祠內寂靜如死域。偌大一間祠,竟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夜靜如水,月上中天,一陣腳步聲傳了進來。黃玉心中一動,夜半三更,是什麼人來這祠中擾人清靜?兩條人影,疾步入庭,當先的,是一個修長的黑衣中年,後隨的是一個中年文士。心念之中,身形原姿不變,離地而起,幽靈般閃到合抱的廊柱之後。兩人到了庭中站定。黑衣人冷冷地道:“就在此地解決吧!“另一人面露苦笑,道:“你這是何苦?“黑衣人嘿地一聲冷笑道:“這段公案是一定要了斷的,否則何以慰先師在天之靈……“另一人顯得很誠摯地道:“論年紀,我痴長兩歲,託大稱你一聲賢弟,當年令師與家師乃是至交密友……“黑衣人道:“住口,既系至交,為什麼不留人餘地?“另一人道:“賢弟這話是偏見……“黑衣人道:“偏見?先師因此抑鬱而終,臨死尚不忘那一式令他抱恨的劍法!“另一人道:“賢弟,兩位老人家其實並無芥蒂,只是……只是……“黑衣人道:“只是什麼?“另一人道:“令先師生來好勝。“黑衣人道“笑話,令師的目的只是要登上第一劍手的寶座,所以不顧朋友道義。“另一人道:“賢弟,那一式劍法乃先師獨劍,雙方比劃,目的只是切磋而已……“黑衣人道:“那些都不必談了,現在上一代的帳我們下一代結,證實一下令先師所創的那一式劍法,當真是天下無敵嗎?“另一人道:“唉!無論你勝我勝,又如何呢?“黑衣人激動地道:“如果小弟落敗,自刎當場,……“另一人面色一變,道:“賢弟未免太認真了,兩位老人都已作古,我們下一代何苦呢?“黑衣人道:“小弟埋首十餘載,就是等待這一天。“另一人道:“賢弟把這件事視為仇恨?“黑衣人道:“仇未必,恨是有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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