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回 酒後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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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報名叫無名劍!”黃玉震動了一下。“無名劍?”轎子主人轉過面。“公子,無名劍是何許人物?”黃玉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同出而異名,名稱雖不相同,但都是從道而來,也就是說都是屬於“道”,道既是“無”,也是“有”,道之“無”產生萬物,道之“有”成就萬物。從道的觀點看,萬物都是玄同混一,根本沒有分別,這就是道的奧妙深遠。敢叫無名劍的人,一定是一位很傑出的劍手!”轎子主人道:“怎麼從沒聽說過?”黃玉道:“也許……無名劍也是剛出江湖。”轎子主人道:“公子跟他有過節?”黃玉道:“這……沒有呀,在下一向不喜歡打架。”轎子主人道:“那對方為何指名叫戰?”黃玉道:“這可就想之不透了!”轎子主人道:“公子要應戰麼?”黃玉沉吟不語。疤奴插嘴道:“對方說了,如果公子不出面他就會闖進來。”轎子主人略一思索道:“這裡還沒有人敢不請而入過,如果囂張是我的一種輕視,向貴賓挑戰就等於向我叫陣,疤奴,你去處理,在料理之前先問明對方的出身來路,必要時採取非常指令!”疤奴應了一聲:“是!”正待轉身,黃玉起立,抬手,阻止了疤奴。黃玉道:“也許是一場誤會,在下去瞧瞧!”“公子準備應戰?”轎子主人秀眉挑了挑。黃玉道:“看情況吧!”轎子主人道:“實在掃興!”黃玉道:“你人不要出面,由在下自己應付!”轎子主人道:“好,疤奴,替公子帶路!”“公子請!”疤奴側身作了個“請”的姿勢,然後在前挪步。“轎子主人,失禮之至!”黃玉隨在疤奴身後,身形有些虛浮,看樣子他最醉了,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

到了門邊,黃玉示意疤奴不要現身,自行開門。無名劍挺立在三丈之外,英氣勃勃。黃玉步履蹣跚地直走到對方身前八尺之處。黃玉道:“朋友在找在下?”無名劍道:“不錯!”黃玉道:“有何指教?”無名劍道:“不必故作從容,黃玉拔劍吧!”黃玉道:“在下之劍不隨便出鞘!”無名劍道:“那你是自誤!”黃玉道:“朋友,咱們來個君子協定!”無名劍道:“什麼君子協定?”黃玉道:“你攻三劍,如果要不了在下的命,就回去再練劍術,等自認為有了把握之後再來找在下,在下隨時候教。”無名劍道:“可以!”黃玉道:“好,動手吧!”無名劍拔劍亮勢,他非常清楚黃玉的功力,全力出手不必有任何顧慮。“呀!”慄喝聲中長劍攻出,劍勢強猛凌厲令人咋舌。黃玉以極古怪的身法閃了開去。第二劍、第三劍,一招比一招狠,看來無名劍是存心要黃玉的命,黃玉在險極之中安然避過了。無名劍收劍後退,黃玉斜著醉眼,面帶微笑。黃玉道:“朋友,咱們的協定算數麼?”無名劍道:“我會再找你!”黃玉道:“當然,在下說過隨時候教!”無名劍道:“後會有期!”車轉身如飛而去。

疤奴隨即從門裡出現,快步走近。疤奴道:“公子,今天我開了眼界!”黃玉道:“怎麼說?”疤奴道:“您的功力蓋世無雙!”黃玉道:“哈哈!你錯了,在下唯一的長處是能捱打、善躲避,論真功實力那可就慚愧了,在下不是無名劍的對手,好在他還算是個君子,一諾千金,一言九鼎,要是橫來的話可就有得瞧了。”疤奴道:“反正我不信,深藏不露罷了,誰信?本領越高越不喜歡炫耀,我年紀不大但看得不少。”黃玉道:“隨你怎麼說吧,別讓轎子主人久等。”疤奴道:“好,我們進去。”黃玉心裡可十分明白,轎子主人定在暗中觀看,只是不予以說穿,當下轉身舉步朝園門走去。氣氛柔暖得使人如沐春風裡。

黃玉酒意正濃,因為剛剛才離席,面對天仙化人,尤其明眸裡所散發的那一份不可以言傳的脈脈之情,的確令人意馬心猿不克自己,然而黃玉卻心如止水。“公子,你願意長留本鄉了?”聲音極之柔媚,如蘭幽香隨著口風輕送,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強烈誘惑。黃玉道:“不,轎子主人的盛情心領,在下習慣了風萍浪蕩,無法久待一個地方,要是轎子主人不嫌,能允許在下隨時造訪,便是萬千之喜了!”“實在令人遺憾!”玉靨上現出十分失望之色。黃玉道:“這點請轎子主人包涵!”轎子主人道:“公子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黃玉道:“等會念興起之時。”“今夜是個良宵!”轎子主人玉顏乍展。“對!”黃玉拍了下手掌,半眯起眼,“人生朝露,去日苦多,大好良宵豈能辜負,如果轎子主人有興,我們何不到水閣涼亭之上倚欄夜話,仰觀流星逐月,俯聽落英低訴,轎子主人以為然否?”一副淘淘然的樣子。轎子主人道:“佐以清酌豈不更佳?”“妙!”黃玉又鼓掌。

水閣。荷池。星月爭輝。樹影婆娑。幾碟乾果小萊,真正的清酌,雅緻極了。“花間一壺酒,對酌有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應該是六人。”黃玉舉起了小酒杯。“胡謅得有趣!哈哈哈哈……”轎子主人不再矜待,縱情地脆笑起來,有如花枝亂顫,前仰後合。歡樂滿桃園。黃玉吸了一大口酒,凝望著轎子主人,心裡在想:“這麼美的可人兒,標準的月下佳人,會是可怕的江湖頭子?會是欣賞別人流血而無動於衷的女魔?沒有人會相信。如果她不是這樣的身份,此時此地此情此景,的確令人妒羨,不知是天上還是人間?”轎子主人道:“公子,為何這樣看我?”黃玉道:“此情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看!”轎子主人突然幽幽嘆了口氣。“轎子主人因何嘆息?”黃玉心中一動。“觸景傷情而已!”聲音中竟然充滿了幽怨。黃玉道:“轎子主人傷的是什麼情?”轎子主人道:“不足以向外人道!”“何不看開些?”黃玉這句話是順口之言。轎子主人突地一歪身倒在黃玉懷裡,這動作太突然,黃玉心絃劇顫,但他極快地便鎮定下來,非常自然地用手摟住她,轎子主人閉上雙眸,嬌喘細細,香息微微,櫻口半張,彷彿有某種期待。黃玉抬起頭,長長吐了口氣,出了一身冷汗。轎子主人似有所覺,半睜秀眸,似夢囈般的聲音道:“公子,你……怎麼了?你……”“沒什麼,讓下人看見不雅!”黃玉回答的很得體。轎子主人道:“這裡沒下人,也沒人敢偷窺!”黃玉道:“可是,總……”轎子主人道:“你莫非……認為我是個如此隨便的女人?”黃玉道:“不,絕對不是!”

轎子主人起身在原位坐定,沒有燈燭之光,但在柔和而略嫌昏昧的光線下,仍可清晰看到那豔豔如火的眸子,這是餘焰未熄,是情是欲無法分辨。“唉!”她又嘆了口氣,眸光暗淡下去,彷彿有些幽怨。

今晚,她是第二次嘆息,而且都是在興味濃稠之際。為什麼?她是動了真情麼?黃玉感到一陣心悸,他不敢追問。只是心裡打了個結。“公子,你的確與眾不同。”轎子主人幽幽地說,她似乎在突然之間改變了,原本像一朵飄舞在春風裡的桃花,忽然變成了一株深山裡的寒蘭,美質都不變,只是給人的感受完全不同了。黃玉道:“在下自忖平凡得很,什麼與眾不同?”轎子主人道:“你是當今的柳下惠!”黃玉道:“哈哈哈哈,公主,你的意思是……”轎子主人道:“見色不亂!”

“噢!轎子主人,謬讚了,孔子在《禮記》裡講“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凡是人的生命,不離兩件大事:飲食、男女。一個生活的問題,一個性的問題。所謂飲食,等於民生問題。男女屬於康樂問題,人生就離不開這兩件事。食色是人之大欲,也是天性,如果在下真的無動於衷,那便是矯情,發乎情而止乎禮,才不及於亂。”黃玉搖頭晃腦,正經八百地說,真有那麼點道學味道。“好!如此我請教以子……”轎子主人擺出了一本正經的神態。黃玉道:“不敢當請教二字,轎子主人請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轎子主人道:“公子能保證絕不虛假?”“當然!”黃玉下意識地感到一陣忐忑,如果對方問出自己不能回答的問題,到底是要真還是假?轎子主人道:“我美麼?”黃玉道:“美,極美!造物主的傑作。”這是實話。“你喜歡我麼?”黃玉心頭“咚”地一跳,意念電似一轉,臉上絲毫沒有猶豫之色。喜歡!”他應了。轎子主人臉上綻出了笑容,很柔、很美、很迷人,原先的幽怨之色一掃而空,回覆她本來的丰采。黃玉內心可就嘀咕了,這一說後果如何?“如果我委身相許,跟你廝守一輩子你願意麼?”她說得很認真,眸光像火,可以燒灼人的心。黃玉真正地震驚了,沉思了許久。“怎麼,你不願意?”她不稱公子而改稱“你”,顯示雙方的距離已拉近了許多,她的目光似乎也很真誠。黃玉道:“這是大事,不能像喝一杯酒那麼隨便。”轎子主人道:“你的意思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黃玉道:“媒妁那倒是小事。”轎子主人道:“江湖兒女守禮有其限度,現在你只說一個字,是或不。”她步步緊迫,毫不放松。黃玉期期不能出聲,因為他不是油腔滑調的人,即使對真正的敵人他也不會巧言使詐,本性使然,小事可以裝佯賣狂,大事可就不能違背原則了,這點他恪屬不渝。“唉!”她第三次嘆氣。氣氛改變了,一下子變得很僵。她一再嘆息必有原因,但別從無人想象。“喝酒!”她放棄了話題。“好!”黃玉正求之不得,沒人伺候,他自己裝酒。酒,挽不回原先的歡愉,空氣很沉悶,悶酒易醉,本來就酒意未消,再加上新酒,很快地便進入醺然之境。醉,會使人理智失去控制,意識變得模糊,除非是裝醉,否則定力再高的人也無法自持,多少會有些反常。

“你說你喜歡我?”轎子主人突然拾回話題。黃玉道:“沒錯,像公主這等天仙化人,說不喜歡定是白痴。”轎子主人道:“我能不能這樣理解,你也願意娶我,只是需要考慮?”“對!”黃玉樂得回答。轎子主人道:“你能為我做件事?”“請說?”黃玉知道好戲就要開始了。

轎子主人道:“目前沒有,等我想到什麼,就告訴你。”黃玉道:“好,只要不違背武林正義,我一定為你做件事。”轎子主人這時舉起了酒杯,黃玉也舉起酒杯。喝完,黃玉特地為轎子主人斟上一杯。“什麼人?”轎子主人抬頭目注池邊的花叢。“我是128號弟子!”一個黑衣人從花間現身出來。“過來!”轎子主人的聲音很柔。“是!”128號弟子有些畏縮地步到水閣邊行了一禮。轎子主人道:“你到這裡來做什麼?”128號弟子道:“弟子……沒事隨便巡巡。”轎子主人道:“該你當值麼?”128號弟子道:“不是……弟子只是……睡不著起來走走。”轎子主人道:“你來了很久了對不對?”“公主,弟子……剛來!”128號弟子垂著頭直打哆嗦。轎子主人道:“你忘了園裡的規矩?”“弟子……一時糊塗,請公主饒恕,下次不敢。”128號弟子幾乎想跪下去,腰桿彎成了直角,彷彿已經折了。“還有下次麼?”聲音還是那麼柔媚。128號弟子“噗”地跪了下去,以頭叩地,顫聲道:“公主開恩!”黃玉冷眼旁觀,心想:“看來這女的御下極嚴。”128號弟子突地站了起來,雙手就向自己的兩眼挖去,“哇!”慘嗥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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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號弟子的眼睛被自已挖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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