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伍十回 兩人對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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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九搓搓手道:“太妙了,若能如此喝法,醉死酒中也甘心。”鄉下菜館館主等不及想見識見識這種空前絕後,無人可及地喝酒方式。他不禁催道:“兩位公子,可以開始啦!”於是,黃玉、仇九二人,各自在一個大水缸前站定。仇九人長得比較高,站在水缸比水缸稍高,要喝酒也還能擺得上口,可黃玉堪堪與水缸平高,想喝酒,還得費點事。鄉下菜館館主充當發令人,見二人各就各位之後,一聲令下?“開始!”二人各顯神通,開始這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豪飲壯舉。當然喝酒前也要呤詩。仇九道:“將進酒,李白。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原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呤完仇九卻是單掌扺住酒缸,澈起一道酒箭,從從容容的喝酒。

而黃玉道:“我也來一首李白的月下獨酌。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呤完黃玉則是翻坐在酒缸邊緣,雙手扶著酒缸,臨空探頭,將酒吸入口中。二人儘管姿勢各異,喝酒的速度卻都不相上下。只見他們二人,一口氣不停地咕嚕咕嚕將酒往肚裡送。看得旁邊觀戰的鄉下菜館館主,也跟著他們忍不住地直咽口水,端的是聚精會神,渾然忘我的境界。喝到後來,缸中的酒越來越少。二個人乾脆一把抬起酒缸,仰頭猛灌。光是一個人高的水缸,就不下幾十斤重,加上缸中的酒,重量確是可觀。可是,二個酒缸在二個人手中,就像二根小草一樣,看他們舉得輕鬆容易,仿若無物,光憑這點,就可看出二人的武學修為,就誠屬一流。終於,水缸屁股越翹越高。“咚\"聲悶響,二人同時放下水缸。仇九漲紅著賽關公似的臉,一抹嘴大呼過癮。順手一拍,將水缸擊成粉碎。黃玉呃一聲,打了個酒嗝,露出陶醉的微笑,泛紅的兩頰,各有一個淺淺的小酒渦。所有的人都被他這副微醉的俊美笑容迷住,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黃玉卻渾然未覺,豪邁道:“好爽!幹缸吶!”順手一提,將水缸拋上半空。啪郎一響,黃玉也擊碎了水缸。迸裂四射的碎片,就像兩人豪邁奔放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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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的二人,皆不稍停留,徑自脫衣卸履。黃玉動作最快,長衫一甩,露出肌肉結實的胸腹,一踢平底快靴,身形如箭,直射向另一只水缸。“樸通!”“樸通!”連續二聲落水聲,接在黃玉身後的仇九也下到水缸喝酒去也。鄉下菜館館主急忙圍向二個人大水缸,想一觀這招酒中喝酒,神奇已極的曠古絕招。

當然此時也少不了呤詩,黃玉這時道:“贈衛八處士,杜甫。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蒼!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焉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怡然敬父執,問我來何方。問答乃未已,兒女羅酒漿。夜雨剪春韭,晨炊間黃粱。主稱會面難,一舉累十觴。

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趁著我現在清醒,我多呤幾道。醉酒歌。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飲盡劉伶愧。對月邀飲嫦娥伴,一江愁緒酒中會。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千百杯.醉臥桌頭君莫笑,幾人能解酒深味?李賀。誥歌。南風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吳移海水。王母桃花千遍紅,彭祖巫咸幾回死。青毛驄馬參差錢,嬌春楊柳含細煙。箏人勸我金屈疤,神血末凝身問誰。不須浪飲丁都護,世上英雄本無主。買絲繡作平原君,有酒唯澆趙州土。漏催水咽玉蟾蜍,衛娘發薄不勝梳。看見秋眉換新綠,二十男兒那刺除。李賀·致酒行。零落棲遲一杯酒,主人奉觴客長壽。主父西遊困不歸,家人折斷門前柳。吾聞馬周昔作新豐客,天荒地老天人識。空將箋上兩行書,直犯龍顏請恩澤。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少年心事當拿雲,誰念幽寒坐嗚呃?好我呤著差不多了,我要喝酒了。”說完黃玉一人盤膝沉坐缸底,開始胡喝海喝。

仇九一看也趕忙呤道:“李賀。開愁歌。秋風吹地百草幹,華容碧影生晚寒。我當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謝如枯蘭。衣如飛鶉馬如狗,臨岐擊劍生銅吼。旗亭下馬解秋友,請貰宜陽一壺酒。壺中喚天雲不開,白晝萬里間悽迷。主人勸我養心骨,莫受傷物相填灰。李賀·秦宮詩。越羅衫褲迎春風,玉刻麒麟腰帶紅。樓頭曲宴仙人語,帳底吹笙香霧濃。人間酒暖春茫茫,花枝入簾白日長。飛窗複道傳籌飲,午夜銅盤膩燭黃。禿襟小袖調鸚鵡,紫繡麻暇踏哮虎。斫桂燒金待曉筵,白鹿清酥夜半煮。桐英永巷騎新馬,內屋深屏生色畫。開門爛用水衡錢,捲起黃河向身瀉。皇天厄運猶曾裂,秦宮一生花底活。鸞篦奪得不還人,醉睡氍毹滿堂月。李賀·神弦。女巫澆酒雲滿空,玉爐碳火香鼕鼕。海神山鬼來座中,紙錢窸窣鳴旋風。相思木帖金舞鸞,攢蛾一啑重一彈。呼星召鬼歆杯盤,山魅食時人森寒。終南日色低平灣,神兮長在有無間。神嗔神喜師更顏,送神萬騎還青山。李賀·時張初效潞幕,長鬣張郎三十八,天遣裁詩花作骨。往還誰是龍頭人?公主遣秉魚須笏。水行青苗上白衫,匣中章奏密如蠶。金門石閣知卿有,豸角雞香早晚含。隴西長吉摧頹客,酒闌感覺中區窄。葛衣斷碎趙城秋,吟詩一夜東方白。李賀·將進酒。琉璃錘,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烹龍炮鳳玉脂泣,羅幃繡幕圍香風。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君終日酩酊醉,酒不到劉伶墳上土!”仇九也匆匆唸完幾首詩,也跳進缸底,開始喝起酒來。只聽咕嚕咕嚕聲中,一個個氣泡不斷往上冒。

就這樣,缸裡的酒,漸漸下降。鄉下菜館館主咋舌道:“我的乖乖,他們真的在酒中喝酒呢!”話聲中,充滿不可思議和不能相信的驚訝。缸中,漸漸露出二個人的腦袋。只見黃玉身子一伸,側躺而下,臉朝向上,嘴巴一張一口的吞著酒。他見鄉下菜館館主圍在缸邊,還甚為悠閒地向鄉下菜館館主擺擺手,打了個招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兒。許久之後,隔壁水缸中傳出一陣打嗝聲。只聽見仇九帶醉地問:“呢!黃玉,剩下的喝不著,怎麼辦?”只見黃玉坐在剩下三分之一的酒中,黃玉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眯著眼側頭想著,忽然,他拍著膝蓋,熏熏然道:“呃,有了,我們可以倒著喝。”說完,一個翻身,雙腿倒掛在水缸邊緣,雙手撐著缸底,倒立在水缸裡,將頭又埋進酒中。仇九在水缸中,拍手讚道:“妙哉!妙哉!”隨即,也倒立而起,水缸中再次傳來咕嚕咕嚕的氣泡浮水聲。不多久,地上,東倒西歪。東倒西歪的不是人,是泡人的酒缸,東倒西歪。大酒缸倒在地上,圓圓的腹部頂著地,一搖一擺。二個酒缸,皆露出半截人身。

黃玉半臥在酒缸中,毫不放棄,正一口一打嗝地舐著缸裡的殘湯。不時有噴噴聲傳出。黃玉他們二人正依依不捨地,和缸中的佳釀做最後臨別的熱吻。只聽見缸中傳來黃玉悶聲的喃喃自語:“嗯!再一口,呃!還有,呃!好吧!再一口,嘖!呃……”仇九也迷糊醉語道:“呃!好酒!別晃,我喝就是,呃……”終於,黃玉一翻身,肚臍朝天,露出如臨盆孕婦般漲大的肚皮。“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黃玉猶兀自喃喃著,話未歇,人已經沉沉睡去。仇九早被擺平,不知在何時已經無聲無息。鄉下菜館館主這時噓口氣嘆道:“哇塞塞!終於算是喝完了!”懶懶的冬陽,悄悄自雲端鑽出。懶懶的陽光,微泛金黃。幾時,又是夕陽西下。梅香……酒香……飄散在晚風中。是日。無風。雲很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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