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銅門開啟，眾位至尊走入鏡光殿。
為首的屠滅至尊揚手一揮，將窺天神鏡運轉開來，只見鏡光閃爍，一幕幕景象出現在眾人眼前。
很快，鏡光定格在北部虛空，那裡有一頭麒麟神獸，周身宛如翡翠，鱗甲森然，卻透著異乎尋常的氣息。
“逆轉！”
屠滅沉聲開口。
鏡中景象開始倒流，麒麟神獸跨入神魔的過程一一展現，眾人的臉色也變得青白不定。
“原來如此，六顆神魔精粹……我們都被耍了。”
“慧果這個混蛋，連同門師弟都要坑殺，什麼誓言，簡直是笑話！”
“趕緊將此事稟告大師兄。”
眾人彼此相視，臉色都有些難看，雖說無生道人進入源界一脈的時間並不長，跟其他師兄弟的關係也算不上親近，但終究出自輪迴聖界，一脈相承。
慧果做的如此狠絕，他們也有唇亡齒寒之感。
“大師兄有回應了。”
寰山至尊沉聲道，“就在片刻前，祁神殿主親自出手，毀掉了無生師弟的乾坤界，然後消失無蹤，聽說已經前往某處戰場，傳訊符跟九重雲天都無法聯絡。”
“他是故意的，”屠滅至尊臉色發黑，“兩位執法長老已經進入輪迴聖界，沒有祁神帝君開口，長老們絕不會停手，師弟這次恐怕是有死無生。”
“還有一個辦法。”
另一位至尊說道，“只要現在給無生師弟傳音，讓他主動湮滅肉身，就能避開兩位執法長老，等到事情過去，再請無量至聖出手，將他復活。”
“咱們想到的事情，你以為祁神殿主想不到？”
眾位至尊彼此相視，陷入沉默。
不得不說，慧果跟祁神殿主的算計太過狠辣，雖然是兵行險著，但勝算極大，而且事後源界一脈也說不出什麼。
畢竟顧修雲是真的犯了錯。
祁神殿主秉公執法，並無過錯，至於慧果，說一半留一半，頂多是扣些功勞，罪不至死。
“大師兄已經去請其他帝君幫忙，源獸勢力攻勢頻繁，諸位帝君都有要務在身，希望來得及吧！”
眾人默默望著窺天神鏡。
鏡光中光芒閃爍，不斷浮現一幕幕景象，其中就有殺戮真身跟兩位執法長老。
時間緩緩流逝。
兩位執法長老的速度極快，僅僅片刻，已經跨過霧氣通道，接近輪迴聖界的邊緣。
“大師兄還沒有訊息傳來？”
“沒有，諸位帝君都有要務在身，那幾位暫時閒暇的也都在閉關。”
“閉關？依我看，是祁神殿主提前說了什麼，他們才會故意置之不理。”
屠滅至尊臉色越發陰沉。
慧果可以用這種手段對付顧修雲，就有可能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
想到這裡，他心裡暗暗發冷。
無生道人親手斬殺過演法級混暝後裔，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居然連半點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有朝一日，他會不會也落到同樣的下場？
“兩位執法長老進入聖界了！”一位乾坤至尊忽然開口。
屠滅、寰山紛紛看了過去。
只見兩道身影出現在聖界邊緣，周身神力翻湧，氣息如同浩蕩狂潮，沿著虛空一路蔓延。
僅僅數息，便將整個輪迴聖界完全籠罩。
身為執法長老，修為遠比普通長老強的多，最低也是演法二重境，而且是殺戮、生死等
體系。
如珏山、洛神等輩，根本沒資格成為執法長老。
“完了！”
屠滅至尊搖頭嘆息，“以執法長老的手段，最多片刻，就能找到無生師弟的藏身之處。”
……
輪迴聖界。
血色身影盤膝端坐，絲絲縷縷的真氣瀰漫周身，口鼻中隱約有氣流翻湧。
突然，一股浩蕩魂念遮天蓋地的壓了下來，無邊無際，幾乎籠罩整個聖界虛空。
“好快的速度，從源界秘境進入輪迴聖界，竟然只用了半柱香時間。”顧修雲抬起頭，望向遠空。
只見兩道身影從天際盡頭踏步走來，左側那位身穿古樸紫袍，雙目呈現藍灰色，手中有一柄紫色兵刃，散發森森幽芒。
右側身影模樣枯瘦，卻有丈許高，額頭鑲嵌著黑色的鱗片，氣息吞吐不定。
“你就是無生道人？”
左側的執法長老沉聲開口，聲音格外冷厲。
“不錯，”顧修雲淡聲回應，“敢問在下犯了什麼錯，竟然惹得兩位執法長老親自出手？”
“你的罪，自己不清楚？”右側長老嗤聲冷笑，“青霄殿嚴令禁止界外生靈插手聖界事務，你卻屢次觸犯，真以為宗門律令是說著玩的？”
“六顆神魔精粹，小輩，膽子真夠大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顧修雲微微搖頭，“其中緣由，兩位究竟是真的不知，還是故意裝傻，我也懶得問了，動手吧！”
分身跟乾坤界接連潰散，再加上屠滅至尊透過意念空間傳來的訊息，他已經明白前因後果，祁神殿主如此行事，肯定做好了萬全之策，又怎麼會給他開口辯解的機會？
就算說破天，兩位執法長老也不會聽。
“我還以為你會辯解一下，也好，省了咱們一番功夫，”枯瘦長老嘿聲道，“嚴松師弟，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他既然是殺戮修行者，就由鶴師兄動手吧！”紫袍長老雙手負背，一臉淡漠。
身為執法長老，修為最低也是演法二重境，而且是殺戮、生死等擅長廝殺等體系。如果是命運、因果或者中乘道法，至少達到演法三重境，才有資格晉升執法長老。
如他們這等強者，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小小新晉至尊？
“也好，老夫的殺神劍很久沒有飲血了！”
枯瘦老者嘿聲冷笑，殺戮之氣從體內奔湧而出，如天幕般壓向前方。
剎那間，億萬裡虛空崩塌潰散，露出無數漆黑裂縫，恐怖威能甚至透過層層大地，傳到了地底深淵，不僅如此，相隔遙遠虛空的諸天界域也在微微顫抖。
……
“怎麼回事？哪來的殺戮波動？”
麒麟神獸正沿著虛空極速遁行，忽然昂起腦袋，望向遠方，“不太像顧修雲的氣息，可除他之外，諸天界域哪還有第二個殺戮體系界尊？難道是藍衝河那小輩？”
烏紋金豚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
……
“殺戮波動？”
言素詩正在域外虛空行走，忽然眸光微顫，朝著遠方望去。
以她如今的修為境界，任何一絲輕微波動都能映入心神深處，何況這股氣息格外濃烈，幾乎席捲整個聖界。
“如此凌厲的殺戮氣息，應該是大祭司所為，莫非他的修為境界又有所突破。”
“可惜，大祭司不能參與諸天界域的廝殺，否則地底妖魔又算得了什麼！”
……
棋盤界域，神教總壇。
紀文杉坐在懸崖邊，手中提著黃皮葫蘆，時不時灌入一大口酒水。
這些年來，言素詩、藍衝河、庚陽等人一直在域外虛空尋找神魔精粹，甚至有很多八、九品真意都離開了界域，唯獨紀文杉始終停留在總壇內。
“我真的錯了？”
“堅守正道，就不該修行殺戮？師尊，您也是這麼認為？”
紀文杉茫然的望向遠空。
十多萬年，他一次次叩拜惜命道人的神像，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連惜命道人都不肯指點，可見他是真的錯了，但紀文杉不想放棄，一次次的遲疑，讓他難有寸進，也讓他始終停留在六品巔峰，無法領悟七品殺戮玄妙。
就在這時，虛空劇烈顫抖。
一幅鏡光幻象出現在棋盤界域、琅嬛界域、玉仙界域、黑鎖山乃至所有修行者的頭頂天空。
只見幻象深處，三道身影相對而立，一邊是周身籠罩血色真氣的惜命道人，一邊是枯瘦老者跟紫袍老者。
“師尊？！”
紀文杉猛地瞪大眼睛，“那兩人是誰，他們想做什麼？”
……
“無生師弟竟然將自己跟兩位執法長老對峙的場景映入星空，他想幹什麼？”
鏡光殿，眾位至尊彼此相視，臉上充滿疑惑。
就算這副景象被諸天界域的修行者看見，又有什麼意義？難道還能傳到青霄殿高層耳中？
就算真的傳出去，又有誰肯為了他得罪兩位執法長老，以及祁神殿主？
“或許是心裡不甘，想求一線生機，”寰山至尊猜測道，“鶴長老的殺神天劫威能無盡，他絕不可能擋得住。”
……
呼！
血色天幕籠罩虛空，一道道浩蕩威能如狂潮壓了下來，將顧修雲周身重重束縛。
同樣是殺戮體系，枯瘦老者的道法境界明顯比殺戮真身強的多，三種殺戮規則彼此相融，威力近乎恐怖。
單是氣息壓迫，便足以讓演真巔峰神體崩潰。
當然，顧修雲的肉身已經達到超脫九重境，堪比演法一重境的長老，僅僅天幕壓迫，還不足以讓他肉身潰散。
“九重境武者？老夫小看你了！”
枯瘦老者嘴角露出笑意，“如此強橫的心神意志，即使是老夫也不比你強多少，有點意思，但僅僅如此還不足以與我對抗，小輩，受死吧！”
轟隆！
一聲雷鳴，血色劍芒從天幕深處轟然落下，如同貫穿天地的神柱，朝著殺戮真身劈了過去。
……
“師尊！”
紀文杉瞳孔猛縮，忍不住驚呼出聲。
除了他，藍衝河、言素詩以及暴龍妖獸乃至其他神教弟子，都露出驚恐之色。
顧修雲跟枯瘦老者廝殺的景象，已經透過星空天幕，映照在聖界上空，只要是修行者，都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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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下方。
顧修雲望著頭頂上空的殺戮神柱，目光顯得格外平靜，彷彿眼前只是一顆不起眼的灰塵。
“徒兒，為師不能親自教你，只能用行動指點你，如何去修行殺戮規則，堅守正道，沒有錯。”
血色身影揮起手臂，殺戮波動與真氣相融，凝聚成黑色水流，朝著天幕迎了過去。
蓬！
撕天裂地的轟鳴。
殺戮真身被天幕狂潮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