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招，羅項抽搐著倒飛出去。
擂臺上只剩下沈棄的身影。
“只用了一招？”江檸瞪大眼睛，亮晶晶的眼眸中夾雜著驚歎與崇拜。
“羅項的實力在各派弟子中算不上厲害，但好歹也是四品，連一招都沒擋住？”江音遠遠望著擂臺，一臉疑惑。
指尖輕輕一點，就能重創對手，這是什麼手段？
“震字訣！他施展的是震字訣！”
驚呼聲從遠處傳來，擂臺四周聚集了大批武者，很快就有人看穿沈棄的手法。
武者廝殺，兵刃、招式只是次要，真正厲害的其實是真氣的運用法門。
震字訣，可以將真氣貫入對方體內，傷及臟腑。
即使身穿重甲，也沒辦法抵擋真氣的轟擊，能達到這一步，才能稱之為武林名宿。
“居然是震字訣。”
江音暗自吸了口氣，“戎成氏竟然有這等天才，難怪會派遣他參戰，也對，以戎成家族的勢力，如果不是驚才絕豔之輩，也不會任由此人用旁姓在外面行走。”
“師姐，什麼是震字訣？”江檸好奇問道。
“一種高深的真氣運用法門，至少是六品武者才能領悟，你這位沈大哥很不簡單，”江音沉聲道，“江湖上領悟震字訣的少說也得五十歲，幾乎都是武林名宿，沈棄能領悟震字訣，只要不死，至少能成為六品，甚至是七品。”
“七品？”
江檸忍不住驚呼一聲。
武道七品，可謂是武林中的超一流強者，除了戎成族長、刀聖楚狂等特殊存在，這等人物已經是巔峰。
鼓聲響起，又一名武者登上擂臺。
四周觀戰的家族宗派弟子紛紛湧了過來，想要看清沈棄的真氣手法。
不僅是他們，連老一輩武者都望向這邊。
“周方山連氏家族……連振，見過沈兄。”
“在下沈棄，見過連兄。”
兩人互相抱拳。
轟！
一聲悶響，連振左腳踩地，真氣瞬間爆發，整個人如沖天火炮騰飛數丈，隨即直直的踹向沈棄。
“連氏家族的穿雲腿……此子居然能跳到七丈高，單憑這股勁道，就能重傷五品高手。”
“連振在後輩中著實不弱，可惜運氣差了點，接連遇到兩個擅長輕功的高手，穿雲腿的爆發力再強，碰不到對手也沒什麼用。”
“不過這一招對付沈棄，倒是恰到好處。”
遠處的老一輩武者紛紛開口。
沈棄擅長震字訣，再精妙的招式也沒用，除非雙方沒有任何接觸，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最剛猛的手段正面對抗，哪怕自己被震字訣重創，也能以狂暴真氣傷到對手，兩敗俱傷，誰勝誰負未為可知。
咻！
連振如利箭般刺向沈棄，腳上的靴子佈滿鋼刺，配合穿雲腿勁道，就算是一塊鐵板，也能生生劈穿。
見此情景，沈棄並沒有退身躲避，實際上，他也來不及躲閃。
穿雲腿凌空落下，七丈高的衝勁配合真氣，速度快的離譜，就算他提前預知，也只能橫移半丈。
而連氏家族的心法，是可以改變穿雲腿方向的。
半丈距離，沒什麼用。
“如果是在以前，或許我只能硬
接這一招，但如今……”
沈棄眼角閃過淡漠。
至剛至猛的穿雲腿勁道，的確不能正面對抗，但武學沒有最強，再剛猛的功夫，也能被柔勁剋制。
四兩撥千斤，就是穿雲腿的剋星。
呼！
連振衝到身前，靴子上的鋼刺清晰可見，透著森寒光芒。
沈棄張開雙臂，手掌、手腕連同胸口各處穴道全部佈滿真氣，絲絲縷縷的真氣竟然形成了網狀蛛絲，朝著連振迎了過去。
蓬！
一聲巨響。
沈棄側身後退，僅僅被撕碎袖口衣袍，連振卻被自身的衝擊力送出了擂臺之外。
“這是……柔勁？”
遠處，坐在高臺上的老一輩武者紛紛震驚。
以柔克剛誰都懂，但穿雲腿的勁道如此恐怖，絕對不是普通手法可以卸力的，沈棄對真氣的運用究竟達到了什麼地步？
“這個小輩，再給他十年，江湖上恐怕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了！”
“我看根本用不了十年，此子真氣尚弱，只要戎成氏肯付出代價，兩三年時間，就能將他培養到六品，那時，除了各大家族的巔峰人物，誰敢說能穩贏他？”
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相比楚一刀，沈棄的天賦更加可怕，修為算什麼，只要捨得資源，踏入五品輕而易舉。
六品、七品才是真的麻煩。
必須將真氣運用到一定層次，才能破開體內關隘，貫穿大小周天。
以沈棄目前的表現，只要不死，以後必定是七品。
如果能煉化龍血，九品都有可能。
“戎成氏，真的要崛起了！”
眾人深吸一口氣。
……
“四兩撥千斤，以柔克剛，師妹，你這位沈大哥還真是深藏不漏，”江音驚歎道，“羅項、連振輸的這麼慘，後面幾場應該沒人敢出手，照此情形，這座擂臺十有八九是沈棄的。”
“沈大哥……”
江檸眨著眼睛，不自覺的抓起了衣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果不其然，後面幾場沒人敢再出手，震字訣的殺傷力遠遠超過拳腳，誰也不敢輕易嘗試。
十連勝結束後，就是擂主之爭。
隨著鼓聲響起，越來越多武者聚集在附近。
……
“沈棄，一個野種，居然達到了這般層次。”玉山公子站在遠處，默默注視著擂臺上的身影，眼角瀰漫殺機。
作為戎成氏年輕一輩中實力最強者，他不允許任何人威脅自己的地位。
戎成傲鷲也好，戎成白鶴也罷，所有潛在敵人都要掃清。
而如今，他又多了一個敵人——沈棄。
……
“沈棄成為擂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昆玉門弟子只有五品，面對震字訣，恐怕連三招都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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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成白鶴的胞弟一臉陰沉，“先將此事告訴母親，戎成氏不幫我們，還有寒氏。”
寒蕖夫人的母家——寒氏，也是一方諸侯，對付小小的沈棄，綽綽有餘。
……
虛空中，顧月盤膝端坐，默默觀察幻境中的變化。
說是幻境，其實並非完全虛構，這些景象都是她透過天機秘術推演而來。
如果沈棄真的能回到七年前，
那麼幻境中的一切就是真實的過去。
隨著一個個對手被擊敗，顧月漸漸感受到莫名力量湧入虛關，那是沈棄的心靈力量。
他對過去的渴望超乎常人，甚至影響到了命運線。
以凡人之軀擁有這等心力，近乎不可思議。
……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不覺，三年過去了，幻境中的沈棄也經歷了三年歲月。
漸漸的，顧月看到了一根根細小的絲線，那是凡人的命運線，極少數命運線透著虛實波動。
“生命之所以能超越天地，超脫世間，因為他們擁有強大的心靈力量。”
“天再高，海再闊，也比不上心靈的寬廣，心……便是生靈道的本質。”
虛空深處，顧修雲飄然落下。
“惜命大哥。”
顧月抬起頭，望著眼前身影。
多年過去，顧修雲的第二分身越發強大，已經徹底邁入真意九重境，論廝殺手段，幾乎不比真身遜色多少。
唯一欠缺的就是元力供應。
“丫頭，命運幻道感悟的如何？”顧修雲笑著問道。
“已經初入門庭，但要領悟五品道韻，還得繼續積累命運幻力，照目前情形，至少得找上千個沈棄這樣的凡人。”
顧月微微搖頭。
參悟生靈道，本就是一件極其耗費時間的事情，尋找合適的凡人是一方面，演化命運幻境也非常難。
幸好顧月有前身的底蘊，才省去了諸多麻煩。
“需要這麼多？”
顧修雲眉頭微皺，看了眼幻境中的沈棄。
凡人的靈魂力量極為有限，想要凝聚出強大的心力，幾乎不可能，就算找遍整個無盡虛空，也不一定能湊出上千個。
“丫頭，有一門秘術……是時候傳給你了！”
顧修雲神情有些鄭重，“這門秘術來自天機祖師，玄妙異常，但也會沾染莫大因果，我稱之為殘碑秘術，切記，絕對不能動用此術，否則將會有滔天劫難。”
“殘碑秘術？”
顧月有些疑惑。
一門道法，值得顧修雲如此鄭重其事？
金龍宮裡的連山卷、因果盤、生死冊她都看過，顧修雲從未在意，難道殘碑秘術比那些經卷更可怕？
“殘碑秘術……可以心想事成，無論你想要什麼，哪怕是成為尊者、真尊乃至界尊，這門秘術都能指引出正確的方向。”
顧修雲深吸一口氣。
如此可怕的秘術，他也不明白，天機祖師是怎麼推演出來的，或許那就是命運規則執掌者的威能。
顧月忍不住瞪大眼睛。
界尊？！
一門秘術，可以指引她成為傳說中的界尊？
“丫頭，越是逆天的秘術，受到的限制就越大，殘碑秘術已經超出天地規則的允許，每施展一次，都要付出極大代價。”
“如果想用它來參悟生靈道，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你的想象，就算是真尊，也未必能承受。”
“但除此之外，這門秘術還有另外一種用途……”
顧修雲沉聲解釋。
命運道法邁入七品巔峰之後，他已經徹底悟透殘碑秘術的法門，可以自行傳授。
當然，對方必須領悟九元算，才能練成這門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