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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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幾萬禁衛軍的護衛下,楊廣和百官及後宮嬪妃及數千名內侍宮女開始北上。在前往雁門的路上,楊廣舉目四顧,眼中滿是興奮激動之色。雖然這段時間一直車馬勞駕,人十分疲倦。但是只要一想到,此次北上,自己很有可能一次性解決突厥問題,讓突厥再次在自己的腳下匍匐顫抖,親吻自己的靴子。楊廣的心中就莫名的激動,幾年前西巡的時候,就曾經親自滅了吐谷渾國。而如今他將再次北巡,突厥也將從此亡國。

大隋與突厥已經糾纏了幾十年,楊廣已經無法再忍受和突厥的這種權謀爭鬥,他要以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直接將突厥打入深淵,再不給突厥起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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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站在高大的移動木製宮殿之中,心中充滿著對未來的規劃。

先滅突厥,再平西域,然後再將敢於和自己做對的其他的部族一一踏平。等平了他們後,再讓大隋的旗幟插向萬里之外,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臣服在大隋的鐵騎下。他要讓大隋的鐵騎踢踏平四方,讓四海之內,皆飄揚著大隋的旗幟,讓五湖傳頌著他楊廣的輝煌大業。他要完成前人都無法完成的豐功偉績,他要做到只要有陽光照耀到的地方就有大隋的旗幟。

楊廣的心中無限美好,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北方等待著他的並不是美好,而是三十萬突厥狼騎。

其實就在楊廣到太原的當天,突厥人就已經知道了。然後始畢的三十萬騎兵就晝伏夜出,一路之上。他們將所有能看到的一切村莊、百姓統統殺死燒燬,所以楊廣到達榆林郡的時候他還沒有收到訊息。

直到突厥狼騎一路燒殺來到了定襄郡的時候。他們的腳步才不得不停下來。因為此時的定襄郡乃是隋軍的防守重點,突厥人儘管很是彪悍。但是要想兵不血刃的拿下定襄郡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不得不停下來,想辦法奪下定襄郡,然後突然出現在雁門關下。

由於林子軒的出現,所以此時的定襄郡還是隋朝的領土,完全不像另一個歷史上那樣是突厥軍的領地。

大利縣城是定襄郡中的一座城池,有民一千多戶,由於這裡實際上已經屬於邊境了,所以這裡還有幾千的駐軍。當然,任何的邊境城市除了駐軍之外。還有一個不可或缺的行業,那就是商人。在大利縣就是數千的商販,這還是因為剛剛隋軍與草原人大戰了一場,對他們有一些程度上的影響,否則這裡的商人應該有上萬人之多。

如果此時把城中所有的人加起來,其實大利縣城人也不少,足有幾萬人之多。算得上是邊關的一座大城池,城中商鋪林立,特別是各種客棧、酒樓、青樓林立。那些南來北往經過的商販們,大多要在這裡朝廷補充和休整。所以城中除了冬季之時,一直都是繁華無比,人來人往。熱鬧喧譁。

只是此時的大利縣城已經亂成了一團,就在剛剛,城頭上的守軍發現了從草原方向傳來震動。最初還只是以為是一支草原上的商隊回來了。因為有些大的商隊,其中也會販馬。如果販的多的時候,一次也會有足足上千匹馬。那麼多的馬匹奔跑時。也會有這種震動,只是今天的震動有些特意的大了一些。

果然隨後自北邊就出線了一片黑色,那是一片移動的黑雲,馬匹、騎士。

這支商隊是哪家的商隊?怎麼一次販了這麼多馬,這得有好幾千匹了吧?”城頭上的一名士卒揉著眼橡對旁邊的同夥道。

另一名士卒卻是年紀要大上許多,臉上還有一條疤痕,看身上的鎧甲,卻似乎是個夥長或者隊副樣的小官。那小軍官表情嚴肅,目光直直的打量著那片移動的雲。

在那目光遠處,那一片煙塵升起的雲中,裡面人影綽綽,不動閃動。而且那片煙霧就如同一朵雲,正不斷的向這邊移來,移的近了些,那小軍官終於看清楚了,這不是什麼商隊,這是一支軍隊。而在邊關多年的他,雖然朝廷和突厥多年未啟戰端,但是邊關上那些草原小部族也會經常不時的越過邊界劫掠一二,這個時候就看本事了。守軍強悍的,吃了虧的草原部族下次就不會再來這個地方。這小軍官來此之前,曾之次和草原部族動過真刀子。所以他一眼子就看出來了,來的是突厥人,而且看行進模樣,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部隊。幾千人的騎兵部隊,還有著完整的旗號裝備,這絕對不是一個小部族。

“鐺鐺鐺!”

小軍官跑向城頭的警鐘,拼命的敲擊了起來。大利縣城離邊境足有五六天的馬程,而現在居然有一支數千人的武裝齊備的騎兵出現在了這裡,那絕對不會是一件小事情。他們知道草原上去歲遇了白災,難道這些草原人都瘋了,居然敢如此規模的殺入中原?這豈不是要和大隋全面開戰?

警鐘聲瞬間傳遍大利縣城。

久居邊關的人都不會對警鐘聲陌生,那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急促又連續的警鐘一下子讓整個城池中的人面sè大變。聽到這警鐘每個人都知道,敵襲!

只是驚慌之餘,不少人也覺得十分驚訝。城中除了少數上了年紀的人,大多數的年青人,都還有些一頭霧水,警鍾長鳴,那代表著草原上有胡人南下。而此時突厥和中原邊境已經安定了好幾年,就算邊關上偶有劫掠,那也只是小夥的突厥人的行為。

最多也就是劫掠一下邊境上的商旅一類的,連那些村莊他們都不會去劫掠,更不用說跑到這離邊境還有數天遠的大利縣城來。最厲害的也不過是前段時間被林子軒大將軍剿滅的薛延陀乙失缽幼子的那夥人而已。

駐守在大利縣城的有一千人馬,守將是一名章魚,叫做章魚。是當初跟隨林子軒在草原上作戰的一員。這些年由於邊境之上基本上還是處於平靜的狀態,所以他們也沒有什麼功勞可以撈。既然沒有功勞,自然就不能升官了。

前段時間。林子軒路過大利縣境內的時候,他曾經想著要去拜見的,不過由於自己的職責在身不能擅離,所以只能讓唐元恩和馬紹代表他們這些個曾經在林子軒麾下效力的人一起拜見了。

此時章魚正在自己的府內閱讀著林子軒派人送來的信,在信上林子軒要求他一旦突厥軍向大利縣進攻的話不要與之抵抗,而是放他們進來。作為林子軒曾經的下屬,他不知道自己這位老上司為什麼會給自己寫這封信,如果不是對自己的老上司還有些瞭解,他說不定會懷疑林子軒已經投靠了突厥人。

正當他不知道林子軒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正當他想著要不要將這封信交給唐元恩這個現任上司的時候,他聽到設在城頭上的警鐘聲響了。

一時間他有些摸不清情況,一邊慌忙的登上城頭,一邊心中還在懷疑是不是城頭上的新兵蛋子亂敲警鍾。

他搶上城頭,剛往遠處望了一眼,整個人就已經呆在了那裡。

一支黑色的騎兵滾滾而來,人數最少有五千。這支騎兵根本不是那些披著獸皮的部族胡人,而是打著旗號,披著牛皮戰甲。挾弓持刀的正規草原騎兵。騎兵根本沒有給城中人任何機會,一出現就是雷霆之勢,從發現到達城下,前後不過是短短的時間。

先前的一字長蛇騎兵陣列。很快的左右分開成,那分開的兩支騎兵帶著滾滾煙塵,很快的就將整個大利縣城包圍了起來。而此時。城中不少的商隊才剛剛收拾了東西跑到了城門口。不少的商隊丟下自己的貨物,打算騎馬奪出一條活路。只可惜突厥人卻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一陣箭雨落下,膽子大敢衝向突厥人的數十商旅紛紛從馬上栽落。無一倖免。

看到打前隊的幾十人全都慘死在突厥人的箭下,那聚焦在城門處的商旅百姓也嚇得紛紛後退。

這支五千人的騎兵正是始畢可汗的嫡系阿史那部族騎兵,一名阿史那家族的特勒縱馬上前,撥出馬刀向前一指:“所有的人聽著,我家可汗已經發兵三十萬征討隋朝昏君楊廣,現在城中所有人獻城投降,交出所有的糧食財物,我家大汗可以饒你們一死,如若不然,屠光全城!”

城門口處原本還在發愣的商隊百姓們,此時一下子全都清醒了過來。常居邊關塞外,又哪有會不懂突厥話的,那突厥人不說還好,他一說話,所有城門處的人立時哭爹喊娘的向城中退去。雖然章魚還有些弄不清狀況,但是多年的邊境軍人生涯還是讓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他先是指揮手下的兩百名步兵快速的關上了四城,收起了吊橋,並且在所有的商隊百姓中挑選強壯者上城協助防守。

站在城頭之上,看著只是團團圍著城池,並不急於進攻的突厥狼騎,有些面色慘白的章魚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的想道,林子軒那封信上說的話終於應驗了,突厥軍出現在了大利城下。那麼自己要不要按著林子軒信中所說的那樣放突厥人過去呢?

想到這裡,他忽然間又想到什麼似的,臉色立即 蒼白起來。林子軒不會真的投靠突厥了吧,否則他又怎麼知道突厥人會出現在這裡呢?沒錯,肯定是這樣的,前段時間不是說林子將突厥可汗的女兒給拐跑了嗎?這那是什麼拐跑了,肯定是始畢可汗將自己的女兒許給他的。之所以說拐跑,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的章魚,一時間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選擇才是最好的。

對於他這個主將的心聲,沒有人能夠知道。現在城牆上的人,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他,這些人只是在心中不停的祈禱:突厥人看在大利縣城的完整城牆上,能主動的撤走。

清風吹過,帶來的卻是讓所有城頭上人的絕望。一陣更大的震動從每個人的腳下傳來。

章魚也在這更大的震動聲中清醒過來,雖然人清醒過來的了。但是卻立即又變成了面如死灰的樣子,口中不停的說道:“這不是全部。這只是突厥人的前鋒!”

“什麼?”靠在他身邊很近的一名常年行走在突厥草原的商隊頭領恐懼的問道。

章魚苦笑了一聲:“先前那突厥人說的沒錯,他們果然是起大兵南下了。城外的只是突厥人的先鋒,你們看!”

眾人順著他的手往遠處看去,只見天邊出現了一條極細的黑線。

伴著腳下的震動,一陣悶雷般的響聲由遠及近。

“騎兵,草原人的騎兵!”商隊首領喃喃的低呼,他已經徹底的明白了,今日恐怖插翅難逃了。

伴著那商隊首領的絕望呼聲,天邊的那條黑線。已經成了一片黑色的狂潮,正不斷的向縣城洶湧而來。帶著一種一往無前,吞噬一切的氣勢。

“我的個親孃啊,這,這究竟有多少兵馬?”章魚也是被新趕到的突厥騎兵給驚呆了,只見此時的大利縣城就如同是暴風雨中的一座小小的海礁,四面八方都是驚濤駭浪,正從四面奔湧過來,眼看著就將被完全吞噬。

三十萬騎兵。為了保持約束性和隱秘性,始畢可汗嚴令各個部族首領,所有的騎兵都必須統一行動。除了少量探路偵察、傳令、後勤的人馬皆由他派出的人馬外,所有的人馬都必須統一行動。任何敢於違背命令的都將斬無赦。

始畢可汗與上百名首領縱馬來到北門之外,有些不滿的指著前鋒兵馬的首領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每時每刻都十分寶貴嗎?你知道大隋皇帝知道咱們的動靜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嗎?如果我們在這裡拖延時間,那不是給楊廣逃跑創造了時機嗎?”

始畢可汗也有些怒氣。此次他帶兵出征為了保持隱秘和速度,根本就沒有攜帶多少糧草。而且先前他又在大利城周邊隱藏了好幾天,所以身邊所帶的糧草已經不足了。現在他所有的希望就在大利縣城。只要能夠在短時間內攻下大利城,將大利城中的糧食據為己有,他就有充足的實力和隋軍對抗了。因為只有這個縣城才有可能奪得三十萬大軍數天的糧草,支援他們繼續南下。

可是萬一到時候出點意外城中的隋人放火燒了糧倉,那這三十萬突厥人將很有可能連楊廣的面都見不上就不戰自潰了。

除了糧食這個主要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的就是,他的情報人員告訴他楊廣的大隊人馬已經離雁門不遠了。如果他們被擋在這裡的話,那麼得知訊息的楊廣肯定會被嚇回去的,然後召集天下的兵馬來和自己對抗,到時候自己豈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嗎?所以他必須在隋軍想後方求援之前,拿下大利城,然後自己才能放心大膽的向雁門挺進。

“無用的廢物,拖下去吹了,喂狼!”

“可汗饒命,不是小的辦事不力,是崔先生攔著我,不讓我馬上進攻,說是要和可汗談過之後才行。”那先鋒將領也是嚇了一大跳,忙大聲叫喊著。

始畢可汗聞聽是崔文成的意思,對著身在前鋒軍中的崔文成道:“先生不是一直要求我要快速行軍嗎。現在怎麼又攔住不讓我們攻城了。”

崔文成不緊不慢的出列,笑著道:“可汗不必動怒,其實在下所為也是為了大汗好。剛才城中百姓退入城中,關閉城門,阿史那咄隆將軍要下令立即攻城,且破城後殺光城中百姓,屬下覺得不妥,所以才勸阻。”

“大汗,切莫忘記了我們來大利縣城的目的,也不要忘記了我們南下的目的。我們來是為了楊廣,為了中原天下,如果大汗千里迢迢,只是為了來這殺戮一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而且我也再勸大可汗一句,狗急會跳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大汗小心把城中百姓逼急了,到時一把火來個與城俱焚,那時大汗可就要追悔莫急了。”

始畢可汗對於崔文成一向是信任的,見他這麼說就知道剛剛的做法不妥,所以問道:“那你可有把握讓大軍兵不血刃的拿下大利城嗎?”

崔文成笑了笑道:“這個把握在下還是有的。大汗這次所需要者並不是人命,而是糧食而已,所以在下有信心勸城中百姓投降,如此不戰即可屈人之兵,既省了時間,又保了糧食,何樂不為?”

始畢可汗沉吟一下,點了點頭道:“對於先生,我一直是信任的,這次就依先生所言。先生做事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這次我相信先生也不會讓我失望,到時結果如何全看那些隋人的選擇。”始畢也不再多說,對於他來說,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城,人不滿萬,殺與不殺都無關緊要。真正要緊的還是擊敗隋軍、捉拿楊廣。

“大汗放心,給我一柱香時間,包大汗不戰而取大利縣城,盡得城中糧草。”崔文成自從投靠了突厥之後,就以心狠手辣著稱,只是不知道這次為什麼會心慈手軟起來。(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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