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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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宇文化及正在忙碌地收拾他的東西,他已經被楊廣指定作為陪同人員一起巡視塞外。雖然他並不想去什麼巡視塞外,但是在他還沒有正是表露自己的反心之前,他也只能跟著去。

其實他最想楊廣去的地方是江都,因為他已經在江都附近的丹陽郡蓄積了足夠錢財和糧食,只要楊廣到了江都他就別想活著回到洛陽。但是深知楊廣性格他很清楚,不到萬不得已,不到局勢無可挽回的時候,楊廣是不會前往江都的。

所以要想讓楊廣心甘情願的去江都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中原的局勢糜爛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上,這樣楊廣才會逃離中原前往江都。而楊廣之所以會將自己江都作為避難所,那是因為他將江都視為自己的根基所在,他在江都經營了十幾年,所有的地方都會背叛他,但他相信江都不會。

而作為最瞭解楊廣的心腹大臣,宇文化及早就將這些都想到了,所以才會在丹陽郡囤積兵馬和糧草。

想到這裡,宇文化及又想了自己的長子宇文成龍。出去那麼長時間,現在還在上洛郡磨蹭。如果不是因為宇文成龍每天都會派人給自己送來大筆的錢財,他早就派人去催促他趕緊上路了。

作為宇文化及的兒子,宇文成龍很清楚自己父親的野心。也清楚的知道自家的老爺子為什麼那麼瘋狂的斂財,所以身為宇文家的繼承人。他不得不幫著自己父親去實現那個夢想,畢竟那個夢想能夠實現的話。他就是下一任的九五之尊。

儘管宇文成龍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紈絝子弟,但是只要他不是傻子他就會知道,一國太子怎麼著也比一個紈絝子弟威風。所以為了自己的位置,他不得不大肆斂財,不得不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畢竟在他們這些世家子的眼裡,那些高官顯貴都是他們的棋子,更何況那些身處最底層的老百姓了。

宇文化及雖然對兒子的行為有些不高興,但是他對於自己的兒子還是很放心的,畢竟他的手底下還有一萬大軍在。更重要的是和自己兒子做對的那個裴仁基畏罪潛逃了。當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宇文化及稍稍松了一口氣,因為這樣便能證實裴仁基確實有問題,聖上那邊他也好交代。

而且聽說,昨天楊廣還將裴矩和裴蘊叫進宮中大罵了一通,而且讓他們將裴仁基找出來,否則的話就要他們好看。得知這個訊息之後,宇文化及很是大笑了幾聲,透過這件事不但解除了自己兒子的危機。還讓二裴陷入到了危機之中,這種一石二鳥之計也只有自己能夠想的出來。

雖然宇文化及很高興,但是他還有一點擔心的就是自己宇文成龍為什麼還不回來。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為一點錢便耽誤了大事。宇文化及沉思了片刻,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索性就讓長子直接率軍去丹陽郡。他手裡的這一萬軍就是自己以後起兵的基礎。

這個念頭讓令宇文化及激動不已,他立刻回到桌邊。準備寫一封信,剛提筆。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老爺,大公子派人送信來了,情況好像很緊急。”

宇文化及一愣,出什麼事了嗎?

“帶來進來!”

很快,一名宇文成龍的心腹家丁被帶進書房,一進屋便跪下大哭:“老爺,大公子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宇文化及聲音顫抖著問道,他心中籠罩著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大公子被人抓住了。”

家丁手忙腳亂取出一封信,手發抖地呈上,宇文化及一把奪過信,急不可耐地拆開,匆匆看了一遍,他彷彿被雷擊一般僵住了,信從手中飄然而下,上洛郡太守張濟謀反,在他的配合下瓦崗寨的李密不費吹灰之力就佔據了上洛,而且還將他的兒子抓住,送給了李密。

宇文化及只覺一陣心痛如絞,一下子暈厥了過去,旁邊侍妾嚇得魂不附體,跑出去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老爺暈倒了。”

十幾名親衛衝進房間搶救宇文化及,他年事已高,不能再輕易暈倒。宇文智及也趕來了,他從地上拾起信,匆匆看了一遍,心一下子冰涼了一半,上洛郡太守張濟居然也造反,扣住侄子為人質。

宇文智及心中大恨,估計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侄子勒索錢財勒索的太狠了,把人家逼急了,所以才會勾結李密造反。

這時,宇文化及悠悠醒來。

醒來之後的的第一句話便道:“通知所有人,保守這個秘密,不準任何人提起此事。”

“信呢?信在哪裡?”

宇文智及連忙把信遞上去:“大哥,你要緊嗎?”

宇文化及接過信,喘著粗氣道:“我不礙事,你讓所有人都下去。”

親衛們都退了下去,宇文化及又看了一遍信,信有兩頁紙,前面一頁是兒子宇文成龍所寫,讓父親不要聲張,宇文家的把柄落在張濟手中,令宇文化及心驚膽戰,究竟是什麼把柄?

後面一頁信紙卻是太守張濟所寫,說宇文成龍勒索太狠,將自己逼反。他如果膽敢派兵來剿滅,他就砍掉宇文化及的腦袋,並把宇文家的老底公諸於世,讓他宇文一家滅門。

後面幾行卻寫著,如果答應他的條件,可以放回宇文化及,但具體什麼條件張濟卻沒有寫。

宇文化及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都找不到張濟的條件在哪裡?他立刻命道:“把報信的家丁叫來。”

報信家丁很快又被領了進來,宇文化及問他:“太守張濟要你帶什麼口信沒有?”

家丁搖搖頭。“什麼都沒說。我陪公子去郡衙,我留在門口等。結果有士兵把我抓了進去。我連公子的面都沒有見到。”

宇文化及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他已經意識到。張濟是在拖延時間,或許他另有目的,這件事還急不得,把張濟逼急了反而會狗急跳牆,好在楊廣還不知道這件事,自己還有時間來掩蓋這件事的真相。

宇文化及立刻又召來幾名武藝高強的侍衛,他對這些侍衛和這名家丁道:“你們再帶五百兩黃金去上洛郡,告訴張濟,不得傷我兒的性命。有話好商量,如果他敢動我兒一根毫毛,我會讓他全家死無喪身之地。”

侍衛和家丁答應一聲之後就走了,宇文智及憂心忡忡問:“大哥,這件事該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宇文化及恨得咬牙切齒,如果宇文成龍站在自己眼前的話,他肯定會狠狠的揍一頓的。現在的宇文化及只能無奈的說道:“那個沒用的東西,手握一萬軍隊還被別人抓住。”

半晌,宇文化及又道:“這件事沒有辦法。只有等,張濟不是笨蛋,他很清楚你那個窩囊廢侄子沒有利用價值,他們遲早會提出條件。記住了,這件事必須封鎖消息,若人問起。就說成龍在上洛剿匪,而且即將大功告成。”

宇文化及又想起朝廷那邊。他還得想辦法不讓朝廷起疑心,一時間弄得他是疲憊不堪。

……

隋大業十年。五月,這是一個不平常的年月。

就在林子軒在遼東與塞外部族對陣,就在楊廣決定巡視邊疆,威震突厥的時候,中原大地再次爆發了一次造反的狂潮。一時間稱王著無數,真正算的上是反王遍地,尤其楊廣基於厚望的南方也拉開了聲勢浩大的造反,城父人朱桀在淮南聚眾十餘萬造反,自號迦羅樓王,率十餘萬人一路燒殺搶掠荊襄各郡,所過之處雞犬不留。

鄱陽郡豪強林士弘、操師乞聚眾造反,操師乞戰死,林士弘則大敗隋軍,率軍攻破豫章城,林士弘則自立為帝,國號楚,有兵力二十餘萬,北進九江,南下臨川,攻城掠寨,超越了杜盛成為南方第一大造反勢力。

在關隴,西涼名門李氏子弟李軌在家族和隋官的支援下起兵佔領武威郡,自稱河西大涼王。

金城郡豪強、鷹揚郎將薛舉也舉兵造反,迅速佔領金城郡,募兵十萬人,自稱秦帝,率大軍向河湟方向挺進。

而這時,處於中原腹地的瓦崗寨也出現了異動。

一名騎兵從官道上疾速奔過,向不遠處的瓦崗軍大營飛馳而去。

中軍大帳內,李密和幾十名手下大將正在協商進攻黎陽倉的事宜,現在已是大業十年,五月,李密加入瓦崗寨短短幾年的時間,早就已經在瓦崗寨站穩了腳跟,不僅如此,還成為了僅次於翟讓的二當家的。

隨著各地造反浪潮的再次興起,他認為攻打黎陽倉的時機已經成熟了。更何況他的手裡還攥著一個關鍵的人物,只要這個人物在自己的手裡,他就有十成的把握將黎陽倉給攻下來。

“現在各地不滿楊廣殘暴統治的勢力紛紛站了出來,現在就算楊廣能夠將這股造反的浪潮給拍下去,隋朝瓦解之勢也已經不可逆轉了。咱們瓦崗軍要想成為中原領袖,就必須佔領黎陽,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而黎陽倉正是我們擴大實力,招兵買馬的基礎。我們也不能在像先前那樣,龜縮於東郡偏域,我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瓦崗軍的厲害。這次就算翟老大不肯出兵,我們也要出兵。”

李密的態度非常堅定,大帳內一片竊竊私語,這時,他到瓦崗寨之後招收的幕僚李玄英站起身道:“各位將軍,請聽我一言。”

大帳內又安靜下來,李玄英高聲道:“現在天下各地流傳一首讖語,桃李子,有天下,楊氏滅,李氏興。這首讖語中桃李子指的就是我們首領李密,這就是天意。上天認為,取天下者。必是蒲山郡公,各位將軍。這是大家榮華富貴的時刻到來,莫要再遲疑。”

李玄英說得太露骨了,李密又站起身解釋道:“將來奪取天下,翟大哥為上皇,我為下皇,在座諸位皆為大將軍,各位,願跟我起兵否!”

“起兵!起兵!”群情激動,紛紛振臂高喊。

這時。一名報信兵奔進大帳:“稟報李公,剛剛得到洛陽的情報,朝廷已經出兵三十萬,分兵三路向荊襄、豫章和關隴方向而去。”

李密喜出望外,他就是在等這個訊息,朝廷此時能夠呼叫的兵馬本來就不多,現在又出兵三十萬,也就說是此時的中原完全就是空無一人,他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

李密當即立斷道:“傳我的命令。大軍收拾營帳,準備出發!”

他又取出一封信,交給親兵道:“你去一趟家裡,把這封信交給翟大哥。如果他願意和我一起去黎陽,那就請他立刻出兵來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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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蛋!”

接到李密的信件,翟讓勃然大怒。他重重一拍桌子:“沒有我的命令,他竟然擅自出兵。他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頭領呀?”

旁邊,翟讓的心腹王儒信道:“翟公。此人野心勃勃,自立之心久矣,他若攻下黎陽,手裡有了糧食,我擔心弟兄們都受不了他的誘惑,大家都跑去投他,翟公就是孤家寡人了,翟公,卑職還是那句話,越早殺他越好。”

翟讓沉思良久,冷笑一聲道:“現在不是火併的時候,既然他願意去奪取黎陽,那就讓他去好了,我留在瓦崗寨,等他狼狽逃回來向我哭訴時,我再收拾他。”

坐在另一邊的徐世績勸道:“大哥,我倒覺得李密奪取黎陽是高明之舉,現在各地起義不斷,朝廷無暇顧及我們,趁這個機會奪下黎陽,攻佔黎陽倉,必然會震動中原,使我們取得領袖之勢,吸引更多人才來投靠,這是瓦崗軍壯大的契機,大哥應該順應天時,率軍聯合李密,這樣,奪取黎陽就是大哥的功勞,而非李密。”

翟讓哼了一聲,冷冷道:“我知道你早就想去投靠李密,你儘管去,我不會攔你。”

徐世績骨子裡的倔牛脾氣也發作了,他硬聲回答道:“我只是就事論事,奪取黎陽是瓦崗建立霸業重要一步,大哥非要說我是想投靠李密,我無話可說。”

“世績!”坐在旁邊的單雄信一聲怒斥:“你怎麼能這樣對大哥說話,還不快謝罪!”

徐世績也覺得自己語氣太硬,歉然道:“小弟一時情急,失禮之處,請大哥見諒!”

翟讓‘嗯’了一聲,不冷不熱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去,你就去,我不會攔你。”

說完,翟讓站起身向外走去,眾人也紛紛跟了出去,房間裡就只剩下單雄信和徐世績兩人,徐世績長長嘆息一聲,“我不想揹負背叛之名,但跟庸碌之主,確實讓我難以忍受。”

“三弟,你還是想跟李密嗎?”單雄信平靜地問道。

徐世績默默點頭,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可是我又不想背叛大哥。”

單雄信笑了笑:“跟李密其實也並不是背叛大哥,李密也是大哥屬下。將來奪取霸業,大哥登基為帝,李密不過是相國。你儘管去,只要你心不背叛,我來向大哥解釋。”

徐世績站起身,深施一禮,“那就多謝單二哥!”

徐世績回到自己府中,簡單收拾行裝,便率領自己的一百親衛奔出城門。向西北方向疾奔而去。

城頭上,翟讓遠遠看著徐世績走遠。微微嘆了口氣,他身旁大將郝孝德道:“翟公不該讓他走,尤其是投靠李密,他若不想留,翟公就應該殺了他,否則李密得他,必將如虎添翼。”

翟讓搖搖頭,“世績創業時就跟著我,他就是我的兄弟,我怎麼下得了手殺他,人各有志,他想助李密就讓他去。”

翟讓心情沉重,轉身下城去了,郝孝德盯著他背影,半晌迸出一句話:“婦人之仁,何以成大事?”(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中文網公眾號(微信新增朋友-新增公眾號-輸入ddiaoshuo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ddiaoshuo微信公眾號!)(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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