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幾乎徹底證實了莫澤心頭剛剛湧出來的猜想。

看著謝無逸，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謝長夜，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莫澤，這一次卻是忍不住臉色發白。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皇上和謝長夜兩個人串通好的，為的就是讓自己交出莫家軍的兵符！

若真是如此的話，自己豈不是從頭到尾都上了當？

莫澤倒吸了一口涼氣，“皇上，莫家身為將門，如今邊關危急，自然是責無旁貸，無論如何都應該將家國大義置於第一位。”

“莫家忠心耿耿，朕自然明白，只不過朕已經決定了要親自前往邊關，莫將軍也無需再擔憂，好好照顧莫老太爺即可。”謝無逸頓了一下，“還是說，莫將軍不放心將莫家軍的兵符交與朕？”

謝無逸的語氣裡面，帶上了幾分質問，瞬間，威嚴之感溢位。

“末將不敢！”莫澤忙低下頭，眯了眯眼睛，“無論是莫家，還是莫家軍，自然都是聽從皇上的號令，絕對忠心不二。”

“好！”謝無逸滿意的點了點頭，“那莫將軍將兵符給朕，就立刻回府，朕會派遣太醫與你同行，替莫老太爺診治。”

眸光之中，冷意森森，莫澤此刻心頭縱使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如今這種情形下，也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是，末將……遵命！”

而滿朝的文武們現在也總算看明白了，雖然莫家這位老太爺生病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太過突然，可皇上想要收回莫家兵符的心思，肯定不是剛剛才有的。

只不過誰讓莫家軍已經趕赴了邊關，皇上既然要親自前往的話，索要這兵符，也是再名正言順不過了，莫家根本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早朝散去，謝無逸特意下令，安排了好幾個太醫跟隨莫澤一同回府。

可最後診斷的結果卻和定北侯的一模一樣，性命無礙，但昏迷不醒，查不出任何原因。

等到下午時分，謝長夜和謝無逸以探望的名義，一同到了莫家。

“末將見過皇上，見過七王爺。”

莫澤拱手行禮，卻未曾低頭，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謝長夜的身上。

“莫將軍請起。”謝無逸開口說道。

注意到了莫澤的目光，謝無逸伸手握住了謝長夜的手，帶著她直接坐到了莫家大堂的主位之上。

“莫老太爺現在情況如何？”

莫澤站在大堂之中，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道：“祖父情況如何，想來七王爺應該是最清楚的。”

“莫將軍這話說的，本王怎麼有些不明白。”謝長夜輕笑著開口。

桃花眼中，之前的低沉和陰霾一掃而空，重新染上了灼灼的笑意。

莫澤沉默了片刻，對著謝無逸跪了下去。

“皇上，您今日是來追究末將，乃至莫家罪責的嗎？”

之前他信心滿滿，以為有沈家一事，謝長夜必然會和他合作。而且後來的種種跡象都表明，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設想發展。

所以，他幾乎沒有想過，也許謝長夜和皇上之間的猜忌與裂縫，一開始便是他們二人一起演的一場戲。

定北侯的暈厥，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篤信，他這一次定然可以前往邊關。而只要他這個莫家軍的少主前往，自然不用調動其他的軍隊，由莫家軍趕赴邊關就變得順理成章。

歸根究底，一切都是為了今日在朝堂之上，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必須要交出莫家軍的兵符。

他自以為他掌控全域性，卻不成想最後卻是落入了皇上的羅網之中！莫家軍的兵符，既然這樣被輕易的奪走了！

謝無逸沒有立刻開口，只是目光微冷地打量著莫澤，片刻之後，才冷聲說道。

“朕之前雖然讓莫家軍四散，削弱了力量，可原本卻並沒有打算收回莫家軍的兵符，但你們莫家實在讓朕太失望了。與謝臨玄勾結不清，又挑撥朕與七王爺之間的關係，你自己說說，該當何罪？”

“皇上，莫家雖然治下不嚴，除了姜長武這樣的逆賊，但是卻從來沒有與謝臨玄勾結過。至於這一次沈家之事……”

莫澤頓了一下，緊皺著眉頭，對著謝無逸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末將也只是一時糊塗，想要完成祖父的心願，收攏莫家軍，除此之外，絕無二心！”

看著莫澤，謝長夜勾唇笑了笑，眸光中透出了幾分冷意。

“莫將軍可別忘了，不止是挑撥，還有派人去蘄州，搶奪信件，殺害吳伯。這罪名，莫將軍應該不會還想要抵賴吧？”

莫澤抬起頭，迎著謝長夜的目光，“七王爺，在下承認，這一次在下的確犯下了錯事。可是在下一開始派人去蘄州，也只是想要掩蓋當年的真相，歸根究底，也是為了先帝的名聲。只是後來莫家陷入麻煩，在下才會入了歧途。”

“先帝的名聲，就不勞莫家操心了。當初之事，只要查清楚了，不管真相如何，朕都會給沈家一個交代。至於你……”

謝無逸站起身，看著莫澤。

“派遣殺手，行兇殺人，更蓄意挑撥朕與阿夜的關係，其心可誅，念在莫家軍多年盡忠的份上，朕罰你從今日開始，幽禁莫家，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莫家一步，撤銷一切職務，等當年之事查明，再做處置。”

撤銷一切職務……

莫澤心頭猛然一驚，如今兵符已失，自己再沒了一切職務，被幽禁莫家，那莫家軍豈不是真的要徹底倒臺！

一瞬間，所有的驚慌湧上心頭，“皇上，末將……”

“莫將軍還是省這功夫，不要再白費口舌了。”謝長夜笑著打斷了莫澤的話，“畢竟你之前同本王說了那麼多，事實證明，不也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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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謝長夜，驚慌化為憤怒，變成惱火，最後，又成了滿滿的疑惑。

“七王爺，在下只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想問，本王到底有沒有懷疑過皇兄？”謝長夜開口道。

“是。”明知道當初沈家的事情和先帝有關，他不信，謝長夜真的就能半點都不介意。

“沒有。”謝長夜答的乾脆，側過頭看向了謝無逸。

而謝無逸眸光之中，透著無言的默契。

“從書信試探，到燒信，再到宮道上的失和，通通都是假的。莫將軍，這可是一出朕和阿夜專門為你準備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