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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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建安二十年【216】夏。

五月,隨著率主力部眾於漢川敗退關中的丞相在長安屯駐數月,穩定政局後,遂下令各部軍士沿東班師還朝。

中旬,大軍抵達洛陽境內。

曹操親登至東郊外,遠眺遠方,吟詩作賦。

旬日。

他折命諸將攜主力先行退返許都。

其本人則親領虎賁營親衛東出,巡視州郡。

六月初,方才回返漢都。

負責代為監理國事的其長子五官中郎將曹丕攜留守文武之臣,聚齊至北門外予以相迎。

漢天子劉協也親來迎接,以示對臣下所立功勳的重視。

班師歸抵漢都後,此時涼州方面的戰局由於尚且還在持續中,尚未有訊息傳來。

六月中旬。

於丞相府駐養多日的丞相曹操啟程北歸,浩浩蕩蕩地沿大道北行,回返到自己的封地鄴城。

至於先前曾在北門處大肆請命,欲讓天子封賜王爵一事的董昭則是與程昱等臣留守於朝中。

但隨著曹操的離去。

許都城內。

近日時間以來,亦是陷入了表面的平靜當眾。

看似並未有何絲毫的變化。

街道、市集人山人海,往來喧囂。

熱鬧之景無比非凡。

朝堂上,也無有任何的異動。

但這都只是目前所展露出的表面動靜。

私下間,卻已經是暗流湧動起來。

特別是近日來的董昭私下裡,動作頻繁,不斷的走訪各群臣。

看此架勢,似是有再度逼宮的趨勢。

直至七月初。

此時的董昭糾集了一幫子群臣。

朝會上,兩側文武諸臣身席朝服,正襟危坐的昂然立著。

天子劉協身席赤紅色龍袍,頭戴聖冠,已是過了而立之年的他,此時面容上略微是顯滄桑了許多,鄂下所蓄著的一縷縷鬍鬚也彰顯著中年人間該有的成熟、沉穩。

他居於龍席之上,環首靜靜注目著諸臣。

眼見著左側所屹立著的群臣眾多,各人無不是精神抖擻,神采奕奕。

這些基本都是近年來曹操頒佈唯才是舉的招賢令以後,所匯聚而來的人才。

由於正是有了曹操對他們的賞識。

諸群臣相繼上位後,亦都緊緊與丞相幕府所相聯絡著。

反是對於他這個天子並無好感。

至於右側所執立著的諸臣,卻是顯得單調了許多。

除卻唯有少許且年紀略為老邁的老臣還對現今間失權勢的天子依然保持著敬畏,對漢室還懷著數分希望極其忠心外,已是再無站在天子這面之人了。

眼瞧著殿中左右兩側所呈現出來的場景。

經過前番城門處的一樁事件。

劉協本就有所失望不已。

現在更不由是面如死灰,心下感受著陣陣的透心涼。

大漢已經徹底落寞了嗎?

現在連支持者都僅剩寥寥數位老臣還在依舊堅持了嗎?

但稍作一思,他緊繃的神情倒也是微微有所釋懷。

越發忠臣與他的群臣在相繼減少。

這也能理解。

此多載來,曹操一直在致力於打擊漢室之臣。

但凡找到些許的把柄。

對於大漢堅定的支持者動輒就是以族誅而收場。

而他這個天子雖有所不滿,但那又有何用呢?

早已失勢的他,形同傀儡,壓根無法阻止,拿曹操未有絲毫的法子。

還有就是為了保全性命。

他迫於威懾下,也選擇了沉默。

自然而然的,願意繼續支援漢室的臣子就會越發減少。

些許人等即便心下看不慣權臣的所作所為。

可為了保全自身以及家族利益,也會選擇站在中立一派。

目測著此種種所造成的局面。

此刻的天子劉協面上除了苦色已無其餘神態。

隨著諸人緩緩齊聚大殿之中。

殿外的朝陽亦在徐徐的升起。

直至東方魚肚發白,一絲一縷的陽光宛若折射的光線般照耀進來。

此時一眾群臣也安靜下來。

大殿中須臾間就一片寂靜無聲。

氣氛一下子就濃厚了上來。

約莫是過了半響,左側眾人中緩緩走出一人,居於正中。

此人正是丞相府軍祭酒董昭。

只見他拱手向天子劉協拜道:“陛下,自董卓、李郭等西涼賊子把持朝政,篡逆以來,大漢天下各州郡就陷入了群雄逐鹿,諸侯並立,相互攻伐的時期。”

“各地士民無不是棲息於水深火熱之中。”

“若無丞相興義軍,征伐諸地,剿滅亂賊,恐大漢現尚且已是危在旦夕矣!”

一番話擲地有聲的道落。

即便其還未徹底吐落心下意圖。

龍席上正襟危坐的天子劉協又何其聰慧?

內心中已是生出數分不詳的預感。

前番北城門處的事似是會再度發生。

還不待他有所回應,階下的董昭稍是言語間做了番停頓,語氣加重了數分道:“丞相不僅於我大漢有安定之功。”

“曾陛下被亂賊李傕、郭汜等人威逼過甚,只得被迫困守於雒陽之地,各諸侯無不是作壁上觀,於此不聞不問。”

“還是丞相前去迎陛下,擊敗反賊。”

“於國有安定之功,於陛下有救主之功。”

“此等大功,若不賜丞相王爵,將會令天下之人寒心也!”

“萬望陛下務必不要吝嗇。”

一言吐落。

殿內左側群臣無不是應聲齊齊附和道。

“還望陛下賞罰分明。”

“陛下,絕不可令丞相寒心也!”

……

一連數語,殿中此時間吼聲不斷。

幾乎是大半的群臣都在附和著董昭建議欲給曹操封賜王爵的主張。

一瞬間。

劉協神色上不自覺的眉頭一皺,臉色瞬變,低層了下來。

他沒想到,董昭此人竟如此不死心。

前番於大庭廣眾之下大肆鬧騰一番未果。

今遭竟是糾集諸臣於朝會上與他施壓。

眼瞧著諸人面色間幾乎都透著堅毅之色,給予劉協心間的壓力也愈發足了起來。

不過,此事還輪不到由他出頭來斥責諸人。

那樣,亦太有損天子威嚴了。

右側的一漢室老臣緩緩從列中走出,目視著左側諸臣,目光銳利如鷹,面上似是浮現著一股嚴肅之色。

他予是徐徐拱手,以示斥喝著眾人。

只不過。

他卻是比前番北城門間的內侍郎略微聰慧許多。

並未以雷霆言辭回懟,與之交惡。

他言語間略有緩和,鄭重道:

“董祭酒,汝亦乃是漢室老臣了,為何如今三番兩次如此逼迫陛下乎?”

“陛下乃當今大漢天子,威嚴尚存。”

“汝如此逼迫,究竟是何居心?”

說罷,他話語間依舊是不依不饒,持續批評道:“汝既然都已道明,丞相有匡君輔國之功,是國之棟樑。”

“那汝又豈能將之放在火堆上烤乎?”

“數百載前,高祖皇帝就曾殺白馬盟誓,立下祖訓,非劉氏稱王者,天下共逐之。”

“汝等此番執意逼迫天子封賜丞相王爵,公然置祖訓於不顧,是欲造反乎?”

一番番的話音相繼道落。

此老臣也懂得剛柔並濟之道。

言語中既是有剛烈的話術,也有用大義來駁斥眾臣的一面。

此話落的。

劉協心下漸漸不安的心思方才慢慢緩和下去。

他以為。

以這套話術足以令董昭等臣不敢在動彈。

若不然,就是公開逼迫天子違背祖訓,

此事一將傳揚而出。

勢必會給孫、劉兩方徒增把柄。

劉協覺得,聰明人到此就該順坡下驢,到此為止!

但董昭為了今日這一番朝會,私下奔走開來,與諸臣予以聯絡,又豈會因還堅定屹立於漢室老臣一方的一番話語就半途而廢呢?

此言道落。

殿中似是又沉寂了半響功夫。

緊隨著,董昭面色也無比沉重起來,拱手沉聲道:“陛下,此一時彼一時也,高祖當初之所以定下如此祖訓。”

“亦是基於對安定天下所慮。”

“畢竟那會諸如韓信,彭越等諸侯王,都是高祖帝攻滅項羽的功臣,昔他們昔日之功,方才封賜為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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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諸人卻自恃甚高,漸漸驕而不滿,欲不服從於朝中管理。”

“方才會引得高祖相繼率軍征討,並立下外姓中人不可為王的祖訓。”

話音落下。

董昭此時言語間亦不見絲毫停歇,語氣上也越發的加重,更是高呼道:“但現在丞相匡君輔國,改天換地,令大漢重獲新生。”

“如此的匡扶社稷之功,若不封賜王爵,日後陛下您又將如何服眾呢?”

“天下人又將如何看待呢?”

一語語的話音吐落。

其餘群臣亦是繼續拱手附和道。

“董祭酒所言甚是,望陛下勿要聽信奸人所信。”

“陛下,勿令天下之人心寒啊!”

“丞相之功,天日可鑑,陛下切不可忽視也!”

再度是一語語的應附聲。

眼見此狀,右側堅定站在漢室,劉協這面的漢室諸臣亦是各自出言予以駁斥著。

一瞬之間。

大殿上分為了兩派,各執一語,爭吵不休。

宛若熱鬧喧囂的市集,菜市場一般。

雙方諸臣越發爭吵而起,吵得紅了脖子。

更有甚者,竟是直接挽起袖子,欲與對方大打出手。

兩派各佔立場,也是誰也不服於誰。

此等爭論似是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但由於現今間忠於漢室一面的諸臣畢竟勢單力薄,隨著時間的推移下,已是漸漸落入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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