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老將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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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水北岸。

隨著夏侯淵、張郃辭別丞相曹操過後。

點齊了五千餘眾的精銳步卒於岸邊徐徐登上船筏渡河。

二人相互監督著。

等諸部都盡數上船開進後。

夏侯淵先是轉身面對著曹操所在的方向,鄭重的拱手行了一禮,遂心下信心滿滿的暗暗道:“大兄,淵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此次全據漢水已南的米倉山,我定當得勝而歸!”

似是在表決著態度。

半響過後。

他才果斷登船行駛著。

而由張郃統御前軍在前。

他則是居中指揮。

而就在曹軍所部開始進行渡河以後。

這一則訊息也是迅速傳到了陽平關中,令守將霍峻所知曉。

“什麼?曹軍當真打造船筏往漢水南岸靠近了?”

“霍將軍,此事千真萬確,乃小人親眼所見。”

隨著霍峻的相問之下。

斥候亦是面露著嚴肅之色,如實拱手稟告著。

“遭了,不願想的事終究還是來了。”

聽聞事情果真如此,這一刻饒是泰山崩於前都面色不改的霍峻,此刻面上也不由流露著慌亂之色。

漢水已南的米倉山啊!

跟北山的地理位置是同等的重要。

霍峻早在先前接到指令進駐白水關時,便已經在著手研究陽平關方圓之地的地形。

“將軍,何必如此煩憂?”

“只要北山,關城不被敵軍主力所破,那陽平不就穩如泰山嗎?”

這一刻,瞧著自家將軍面上忽是有些許失態。

一側的一位將官有些狐疑不解的說著。

“你有所不知啊!”

“陽平關是天下雄關,掌控漢中的咽喉,只要陽平不破,則漢中將安寧矣!”

“可此關之所以難攻,是因為關城建造於南北二山之間,方才導致關下地勢陡峭、險峻且狹窄。”

“外加上漢水支流從中穿過,註定了陽平關非強攻所能破之!”

話落至此處,霍峻的神情不由一下子流露出了些許陰霾。

話鋒一轉,遂有些無力的解釋著:“可凡事皆有兩面性,有利就有弊!”

“南北二山以漢水分隔,令陽平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可也正是此地形的緣故,南北二山之間,只要有某一處主峰宣告陷落,那陽平關都難以能守住。”

“此是為何,將軍?”

“因為只要南面接連秦嶺的米倉山主峰一旦被曹軍所據,那敵軍就可以從我軍背後居高臨下,勢如破竹的進行著攻擊。”

“若事情真發展到那樣,即便張將軍攜眾奮力守住了北山之間的防線,亦將只是徒勞無功矣!”

“陽平關斷能久守!”

一語而落。

霍峻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的確這就是現實。

“那既然我方已經得知了曹軍的企圖,將軍迅速下令遣軍先其一步進駐米倉山間的主峰吧。”

副將遂立即提議著。

只不過。

聞言,霍峻只是流露著濃濃的苦笑,半響後方才回應著:“唉,本將又何嘗不想?”

“只是,此策乃是曹賊所施的陽謀矣!”

“令我軍首尾不能兼顧。”

“嗯?將軍此意是?”

“主公所親率的主力尚且還未抵足。”

“就目前我軍居於此防守的實力而言,與幾乎傾巢出動的曹軍主力壓根不能相比。”

“那我軍現在最大的窘境,兵力不足就是最大的難題。”

“若我軍抽調軍力前去米倉山屯駐,那曹軍就會立即大率主力日夜不停猛攻關城。”

這一席席話語而落。

諸將聽聞著這一番言語,都不由面露著沉思之色。

一時之間。

軍府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眾將都萬萬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如此嚴重!

即便是一向沉穩冷靜的霍峻,此刻也不由起身背負著雙手來回踱步。

他的心下也破天荒的出現了些許焦慮。

縱然看穿了曹軍的計策。

可由於軍力不足的緣故。

他也只得是乾著急。

何況,若是南山主峰一失!

那陽平關勢必難以保全。

一旦令曹軍主力進入寬闊的漢中平原。

到那時。

就算是霍峻,也不願意想象結果。

以曹軍的優勢兵力。

雙方於平原決戰。

即便己方主力全線聚齊,也未必能夠佔得便宜。

憂慮了不知多久。

隨著一人手持著信箋匆忙走進軍府裡。

府中那無比沉悶的氣氛方才有所打破。

待霍峻接過信箋,徐徐看罷過後!

面上那原本十分焦慮的面容方才是逐漸轉變為一絲絲的喜色。

神情大幅度的轉變。

自然瞞不過麾下眾將。

“將軍,怎麼了?”

“看您似乎是遇見了何等值得慶祝的事?”

見狀,諸將不由一齊相問道。

“哈哈哈……”

大笑了好一陣。

似乎霍峻是用大笑來緩解方才那無比焦慮不安的心緒。

半響後。

他面上才重新恢復為嚴肅之色,隨即言歸正傳的解釋著:“米倉山方面無須再過多考慮。”

“我等只要牢牢守住關城,北山不失,就能令曹軍無法寸進!”

看著自家將軍此刻又面露著無比喜悅的神情。

與之前焦慮不安的神態判若兩人。

諸將一時都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而此等機密大事。

此刻的霍峻並未向諸將吐露真相。

“諸位將軍,各就各位,只要在多堅守一段時日,主公就會親提大軍趕來。”

“到那時,攻城日久的曹軍便是強弩之末,也正是我軍的反攻之機。”

接下來,霍峻一番鼓舞人心的話語流露。

諸將各自退卻,重新回返城頭之上謹防曹軍又忽然攻關。

隨著這多日以來。

曹操的奸詐全關將士都算是有所領教了。

對方往往不按常理行事。

明明是攻城的時間,卻偏偏靜靜於營中歇息,以便養精蓄銳。

而到傍晚之際。

本是兩軍休戰的時間。

曹軍忽然就組織起數波進攻。

甚至三更半夜間,黑夜裡更是鼓聲大作。

壓根分不清究竟有多少兵馬。

等待己方諸將士盡數倉促集結完畢後。

曹軍卻轟然間撤去了。

原來,那只是曹軍的疲兵之策罷了!谷

不過是一群擊鼓隊故作聲勢。

但黑夜之間,不見光明。

聽到鼓聲過後,他們也必須集結。

畢竟。

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若是己方置之不理,保不準曹軍就忽然發動一次夜襲。

可以說,這段時日守關以來。

關內士卒無不是睡覺都心驚膽戰的。

身心壓力無疑是巨大的!

現在自家將軍再三強調謹防防務一事。

麾下眾將自然也不敢當耳旁風。

紛紛竭力守城。

而就在曹軍偏師渡河的過程中。

此刻的漢水已南。

米倉山的主峰之上,一支全副武裝,戰力昂揚的精銳之士正在加緊建造著營壘。

以便隨時迎接著曹軍的進攻。

此支士卒的統將自然就是奉劉備之令,領一部輕軍當先而行的黃忠所部。

一路之上。

由於法正時常提及南山對於陽平關的重要性。

更是提及曹軍或許已經在謀劃從南山作為突破口。

針對於此。

黃忠也並未執著,堅決不聽法正的言語。

他反而是在聞言後快馬加鞭,催促著諸部日夜兼程的行進著。

也正是在高強度的行軍下。

這支部眾也是不畏艱辛,翻過了巍峨聳立的大巴山脈。

從他們抵足南山以後。

卻是發現,曹軍尚且還在打造船筏。

故而,此刻黃忠方才能命軍士搶佔主峰,開始修建著一座座營壘,以待接下來的激戰。

看著士卒們正熱火朝天的修建著營壘。

此時法正從旁見狀,面色也不由浮現濃濃的笑意,遂扭頭望向一側的老將軍黃忠,發現其正在與士卒們同建著營壘。

他不由腳步緩緩走過,笑著讚譽道:“哈哈,老將軍,您真是老當益壯也!”

“老將軍應為當世之廉頗矣!”

一句句讚美的言語。

法正確也是發自內心的有感而發。

對於他而言,隨軍高強度的翻山越嶺急行軍。

奔赴至此處。

他也感覺自己虛脫了一般,似是半條命已經沒了。

可黃忠已經是年過六旬的年紀。

卻依然能適應高強度的急行軍。

現在還並非是居中指揮,而是親力親為,與軍士們一齊修建著營壘。

見狀,黃忠抬首一觀,方才擦拭了額頭上的些許汗珠,隨即回應著:“先生太過抬舉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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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不過一介凡人之軀,豈能與古之廉頗所比擬乎?”

“忠一介武夫,年歲已經年過六旬,鬢髮早已斑白,作為習武之人,卻直到現在都還籍籍無名,無絲毫之名聲流傳而出。”

“又豈能與古之先賢相提並論耶?”

這一番番的話音落罷。

黃忠心緒也是極其複雜。

誠如他所說,他已經荒廢了數十載。

現已年過六旬,卻未有絲毫的戰功足以流傳而出。

他豈會不鬱悶呢?

現在聽聞法正打趣。

黃忠也是笑著回應著,當不得真!

好半響過後。

法正方才拉近距離,低聲說道:“老將軍,據斥候所探得的訊息稱,襲擊南山而來的曹軍已經撐著船筏快速奔來。”

“料想,今日傍晚之前,敵軍能在主峰之下集結完畢!”

一番番的話語落下。

黃忠思慮一番,隨即說著:“先生,可若是如此的話,最遲明日一早,曹軍就會向主峰發動攻擊。”

“可我軍的營壘以及各式各樣的防禦工事,卻是壓根無法準備。”

“這個時間太倉促了。”

轉瞬之間。

黃忠先行提到了己方目前不利的局面。

“嗯,老將軍所言甚是!”

“若是營壘無法全面建成,恐我軍就只有與曹軍在野外一決勝負。”

“如此的話,一旦戰局僵持不下,那曹操得知我軍已提前搶佔南山的訊息後,必然將再度分兵前來增援。”

“如此的話,對於我軍而言,將會極為不利!”

一席席話音落定。

法正也是客觀的承認著了這些因素。

思慮了好一會。

法正不由說道:“正倒是有一策,倒可以令曹軍短期之間不敢輕易前來進攻。”

“只是此舉卻是需要老將軍以身犯險!”

“以身犯險?”

“怕什麼?”

不過,法正話音尚且還未落下,黃忠就接過話,面上流露著濃濃的笑意,以及灑脫之色道:“習武之人,能戰死沙場,那是武人間的榮幸也!”

“何況,忠已經年過六旬,不過是一垂垂老矣的老者罷了!”

“若是能以忠之性命換來南山的穩定,使之無法被曹賊奪去。”

“那即便以身犯險又有何怕?”

這一番番話語滿滿的是鄭重之色。

堅錚卻又不失豪氣。

一瞬之間。

法正好似也被這股信念所感染。

“老將軍當真是英勇之人也!”

“正敬佩!”

“先生良策究竟是如何的?可否詳細說說。”

聞言,黃忠也是當先問詢起來。

“老將軍,上山之前,正曾偶然發現在這山腳下的半山腰處,有一較低的窪谷極其適合藏匿兵士。”

“由於地勢太過低窪,且四周更是有植被覆蓋,不細細勘測之下,極難發現這個窪谷。”

“正之策便是打算利用此窪谷來藏兵,待曹軍攻山時,忽然從背後殺出製造一番混亂。”

“那時節,曹軍避免受伏之下,必然會快速往山下撤離。”

“而這時,士卒又重新回返隱藏。”

“如此往來反覆多日,那營壘等一應防禦工事,都將竣工。”

短短的一則話語。

法正便簡單的做了一下分工。

由黃忠攜小股部眾前去藏匿,看準時機襲擾背後。

法正本人則繼續留於主峰之上。

監督著各營將士加緊完工。

一語落罷。

瞧著黃忠幾乎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應諾了下來。

一時間,法正都不由忍不住的提醒著:“老將軍,此策的確是危險至極!”

“若是一旦讓曹軍所察覺,那正也難以前往救援,到那時候,老將軍您的處境就凶多吉少了啊!”

只不過。

此言一落。

黃忠卻是不假思索道:“先生,不必為此事擔憂!”

“從忠投軍的那一刻起,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比起病逝於床榻上,忠更願意在戰場上馬革裹屍還。”

“何況,主公如此器重忠這位老卒。”

“所謂投桃報李,士為知己者死!”

“忠理應也該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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