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雨薇的目光，初窈自然注意到了。

她沒理會，低頭在微信上給薄南弦發消息。

每個演員的試鏡時間都控制在半個小時內，康雨薇是最後一個到的，號碼八。

等到她試鏡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到目前為止，只有初窈一個人進入二輪試鏡。

康雨薇起身時掃了初窈一眼，眼神裡閃過一絲輕蔑。

這小演員註定是要白等了。

康雨薇優雅地走進攝影棚，“各位老師好，我們又見面了。”

她說了一些自己對這部電影的看法，隨後收到工作人員遞來的臨場發揮劇情內容。

她對自己很有信心，看了大概六分鍾左右就將A4收起來，“老師們，我準備好了。”

“請開始。”萬樊道。

康雨薇很快進入狀態，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初窈的表演太過出彩，對比之下，她的演繹總讓萬樊三人覺得差了點意思。

康雨薇演不出小夏那股為了擺脫命運束縛的決心。

更多的是焦躁和不安，痛苦和怨恨。

萬樊覺得初窈的表演得更符合小夏這個人物。

其實他這次並沒有打算邀請康雨薇試鏡，畢竟兩人前面也合作過兩次，加上康雨薇已經二十七歲了，小夏這個角色才十七歲。

他更傾向於找年輕些的演員。

萬樊其實提前去過學校，嘗試著挑選適齡的人來出演。他是以拍短影片的名義去選角，那些參與試鏡的小姑娘全都理解不了小夏這個角色。

她們生長在溫室裡，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殘酷。

更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父母，賣女兒為兒子籌彩禮。

後來康雨薇的團隊主動找上他，萬樊便答應下來。

之後網上出現了一些確定由康雨薇出演小夏的輿論，他也沒去理會，角色敲定下來再澄清也不遲。

康雨薇表演結束，萬樊問她：“雨薇，你對自己的發揮滿意嗎？”

“不太滿意。”康雨薇笑得溫柔，“如果有充足的準備時間，我相信可以表演得更好。”

不太滿意就是有點滿意。

表演得更好就是算挺好。

萬樊點點頭，和身旁的兩人討論起來。

二輪面試的意義在意讓兩個旗鼓相當的人，進行一次更深層次的表演，發揮自己最大的優勢。

但萬樊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

康雨薇固然比初窈有演戲經驗，但他更注重於演員適不適合這個角色。

這也是他常用新人演員的原因之一。

萬樊和製片人，編劇商量完，視線落在康雨薇身上。

這些年她確實成長了很多，從一個青澀的學生，變成優雅的大明星。

萬樊是替她高興的。

他笑著開口：“雨薇，首先，我很感謝你來參與今天的試鏡。”

康雨薇臉上原本掛著溫婉的笑，聽見萬樊這句話，笑容陡然僵在了臉上。

這是什麼意思？

萬樊這是不滿意她的表演？

“記得你讀書時成績就很好，父母感情和睦，之後進入演藝圈也是一路順利……”

康雨薇表面平靜地聽著，內心卻有股怒火在翻湧。

連那個小演員都能到二輪面試，她怎麼可能在這裡就不行了？

康雨薇想了很多，最後覺得是因為初窈有背景，雲天集團大概投資了不少。

呵，真可笑。萬樊這個一向自恃清高的人，也會向現實低頭。

康雨薇聽完他的話，臉上的笑容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她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尊重萬樊導演的決定，只是我沒想到您也逃不過現實，再見。”

她轉身離開，下巴高抬，滿身驕傲。

萬樊皺著眉，不理解她那句“逃不過現實”是什麼意思。

旁邊的製片人不滿道：“這個康雨薇對萬導的態度好像有點太囂張了，要不是萬導，現在哪來的影后康雨薇？”

“不過，”編劇遲疑道，“這個影后會不會是運氣比較好？我感覺她的演技……”

她話沒說完，但萬樊和製片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萬樊收回視線，看著他寫在筆記上，對康雨薇剛才表演的評語，澹澹地嘆了一聲：“康雨薇是有天賦的，這點我在她身上看見過，但在這個圈子裡被人捧太高了。”

“確實。”製片人搖搖頭，“心氣太高了，她是不是覺得這個角色肯定是她演？發了那麼多通稿。”

康雨薇走出攝影棚，經過初窈時腳步停了下來，偏頭看向她。

初窈正在玩遊戲，注意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停下，似乎在看自己，慢吞吞地抬起頭，目光恰好和康雨薇不善的視線對上。

旁邊的陶明珠一臉茫然。

初窈微微揚眉，平靜地開口：“康前輩有何指教？”

康雨薇今天的妝容很精緻，剛才試鏡前還稍微補了一下口紅。

她唇瓣動了動，聲音不大，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屑：“演技不好，本事倒是挺大。”

陶明珠一聽這話，立刻皺起眉頭。

初窈卻沒多大反應，她從康雨薇臉上捕捉到了一絲氣急敗壞。

她大膽猜測了一下，有沒有可能是——康雨薇在第一輪試鏡就被篩下來了？

初窈沒塗口紅，唇色很澹，她微微勾唇，笑吟吟道：“謝謝康前輩誇獎。”

康雨薇：“………”

她被初窈這個回答給噎住了。

本意是想羞辱她，沒想到這個小演員腦子也不太好，居然以為是在誇她？

這時候，萬樊的助理走過來，對初窈說：“初窈小姐，您準備一下，二輪試鏡快開始了。”

康雨薇咬了咬牙，踩著高跟鞋直接離開，助理匆忙跟上她。

初窈朝萬樊的助理點頭微笑：“好的，謝謝您。”

等人走後，陶明珠才壓低聲音，憤憤道：“窈姐，康雨薇她剛才是什麼意思？她也太沒禮貌了，還溫柔女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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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心情不太好。”初窈這會兒特別善解人意，素淨的臉龐上掛著甜美的笑，“理解一下。”

陶明珠皺著眉，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激動地喊：“窈姐！

！”

初窈揉了揉她的腦袋，“你餓不餓？要不要去樓下買點吃的？”

“不餓！”陶明珠搖搖頭，“我要留在這裡，等著做第一個聽到窈姐好消息的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