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蟲族，是不會撒謊的，”小甲蟲很肯定。

“不！不！絕對有人說謊了，難道真把他們……不！再問問，每一隻蟲子都叫來這裡問！”沈適焦急到已經語無倫次了。

“長老們說沒有看見他們，就代表沒有任何蟲子看見他們，和蟲族沒有任何關係，”小甲蟲很淡定。

“胡扯！這麼多蟲子在這裡，竟然會看不見兩個大活人，就在你們的地盤上無緣無故的蒸發了？”沈適緊捏的拳頭因為激動而顫抖，咬牙切齒地看著石臺上的甲蟲，“肯定！肯定有蟲子殘害了他們，你們包庇……”

“我說過，我們蟲族是從不撒謊的，”面對氣焰囂張的沈胖子，小甲蟲毫不激動。

“我知道你不撒謊，可不代表別的蟲子也不撒謊，肯定是因為這次戰爭殺紅眼了，所有的魔神都當做是敵人，所以……”沈適還在大放厥詞，頭殼一震，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沈適悠悠醒來，就看見了趴在身邊的洛，一下明白了，跳起來狠狠踹了洛一腳，大罵：“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大人，醒一醒！”洛的大吼在沈適心中響起。

沈適悵然收回了腿，慢慢靜了下來。自己是怎麼了，關己則亂，竟然失態到這個地步，看來，這次的戰鬥對自己的刺激太大了。

“我……”沈適歉意地看著石臺上的哈迪斯。

“沒關係，我知道你一定會冷靜下來的，”小甲蟲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親熱。

“既然與蟲子沒有關係，那他們兩人的失蹤，還有什麼可能？”沈適一冷靜下來，立刻開始了思索。

“他們兩人的失蹤，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自行離開，一個是被什麼劫持。”

“為什麼要自己離開？”小甲蟲在沈適心中好奇地問。

“若是自己主動離開，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理由悄然出走，當然，如果是發現了什麼異常而跟蹤出門，來不及留下資訊也有可能。只能是玲奈，託尼那個粗線條肯定什麼異常也發現不了，但他應該可以發現玲奈留下的資訊，所以也跟著去了，但是這有一個矛盾……”

“什麼矛盾？”小甲蟲一下來了興趣，著急地追問。

“託尼都能夠發現的線索，為什麼小米他們找不到？是太隱私，還是故意被抹去了，為什麼抹去？”

“是啊，為什麼呢？”小甲蟲也陷進了疑問。

“別瞎想了，這不過是胡亂猜測的一個可能，我更傾向於另一個……”

“什麼？”

“這是他給我發出的邀請，他知道我來了……”

“啊！”哈迪斯不再淡定。

“你的意思是，他，讓你到那邊去？”哈迪斯一字一句地問。

沈適點點頭。

“不可能，”小甲蟲一下子否決了，“你過不去，現在那邊那些該死的天使魔神比我們總數量還多，你根本進不去，去了也是死路一條。”

“反正我早晚也是……總是要見到他的……”沈適喃喃地說。

“他會敞開大道歡迎你過去嗎？”哈迪斯提醒。

沈適陷入了沉默。

月亮上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樹有花，不但有蟲子還有天使（沈適發現，無論在什麼世界，月亮上一定有兔子，看來月野兔的名氣比吳老大大多了）。雖然月亮上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卻照樣可以依照別的世界的白天黑夜來安排時間。接下來幾天，沈適眾人見識到了月亮上面最為神奇的景象，也明白了為什麼哈迪斯說一直在看著他們。

形容湖泊最常用的名詞是什麼？鏡子。

月亮上大大小小的湖泊，就是一面面大大小小的鏡子，不是像，就是。

湖面是鏡子一樣的光滑平整，卻不是如普通鏡子倒映四周的景色，而是如電視鏡頭放映著完全不同的景象。不同的湖泊，不同的時刻，湖面放映的景象都不相同。

“這裡可以看到所有世界，月亮能照到的角落，”小甲蟲解釋。

沈適眾人興致高昂地在一個大湖邊守了兩天，看到了地獄蟲海的蝗蟲，看到了浩瀚幽洋的衰老之水，看到了還在戰亂廝殺的元素地獄，看到了無數魔神所在的混亂瘋暴，看到了守衛著宮門的帶水，看到了虔誠祈禱的人類……

元素地獄是惡魔們出生成長的世界，一個個四處尋找著放映第七層地獄的湖泊。看著那個同樣還在持續著戰爭的世界，沈適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什麼？你要指揮蟲族的戰鬥？”哈迪斯被嚇了一跳。

“且不說我自己也指揮不了所有的蟲族，這裡很多都是參加了幾千年上萬次戰鬥的高手，你一個普通的人類想要指揮他們怎麼戰鬥，這怎麼可能，誰也不會接受的。”

“你幫幫我，怎麼也要試一試，或許，這是能夠最快衝到那邊的方法了。”

這是沈適和哈迪斯共同的目標，為了能找到媽媽，小甲蟲也豁出去了。

蟲族的相互通訊，簡直比現代社會的手機還要方便，抽兩隻煙的功夫，大大小小數萬只不同種族的長老已經匯聚了過來。

沈適聽不見蟲子間的相互討論，但看著那些大型蟲子不停地蹬著腿，弄得大地一陣陣抖動，就知道這場交流進展不大。

“沒有辦法，你以往的表現大家並不滿意，一個普通的人類，沒有參與戰爭評論的資格，”小甲蟲嘆了口氣，聲音在沈適心中傳來。

“你們在這裡能看見，我之前也參加過很多次戰爭的啊，”沈適申辯。

“戰爭，你那個也算得上是戰爭嗎？不過是一些小打小鬧的打架而已，”一個尖刻的聲音在沈適心中不屑地響起。

“連正面和敵人對抗都不敢的懦夫，你有什麼資格指揮戰爭，”一個粗豪的女聲，呃，是女性聲音。

“那叫戰術，你們怎麼就不明白……算了，我只問你們一個問題，這樣的戰鬥消耗，如果戰爭頻率再加快一倍，你們所有蟲族，還能撐住多少年？”

透過哈迪斯，沈適已經瞭解了目前的蟲族形勢，侃侃而談：“每一次戰役過後，你們所有蟲族都必須大量生產，才能補充大量消耗的種族數量，雖然你們每個族都是高生育率的種族，但長期這樣無節制的消耗戰，戰場上的新兵已經越來越多，已經面臨青黃不接的窘境了。我不知道敵人那邊的形勢怎麼樣，但如此長期的大量消耗，還有餘力逐漸蠶食你們的領土，顯然敵人那邊的兵力結構要樂觀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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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對抗……”沈適鼻子裡哼了一聲，冷冷地看著貼在樹上那只體長四米以上的飛蛾，剛才那個粗豪的女聲，估計就是她，“再正面對抗一千年，你們將損失更多的領土，失去更多優秀的士兵，而敵人，根本就沒有打倒……”

“憑什麼讓人類領導偉大的蟲族……”弱弱的聲音響起，卻激起了千層浪，一下子沈適心中雜七雜八各種聲音都有，鬧得沈適頭疼欲裂。

“憑什麼？就憑我是布蘭德的兒子！”沈適都被自己的吼聲嚇了一跳，自己說的都是什麼？

不管了，沈胖子豁出去了，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甲蟲項鍊，高高地舉起，一圈圈綠光從甲蟲墜飾中放射出來，淡淡擴散了出去。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連翅膀振動的聲音都沒了。

“索託步哥家族，接受您的指揮，”索格老人家的聲音緩緩響起，用上了敬語。

“恩斯特家族，接受您的指揮，”又是一聲回應。

隨著一聲接一聲服從的承諾，沈適面前漸漸彙集了一大片蟲子，雖然每一只不過小指肚大小，但是數量，卻是越來越多。

抽一支煙的時間後，幾乎所有的小型蟲全部匯聚到了沈適身邊，除了一隻紅螞蟻。那個小小的紅點孤兀站在石臺邊緣，異常顯眼。

“列文虎克，你們家族要背叛布蘭德大人嗎？”索格冷冷地喝問。

“別忘了，當初，同樣是……”紅螞蟻蒼老的聲音響起。

“不要再說了，不一樣，這可是布蘭德大人唯一的後裔，”索格粗暴地打斷列文虎克的話。

“當初，同樣有人類領導過你們，對嗎？”沈適靜靜接過了紅蟻的話。

“你怎麼知道？”驚訝的是那只粗豪的母飛蛾。

沈適乾脆就地坐下，依靠著石臺，慢悠悠說了起來：“三萬年前，有一個人類，不知道什麼原因，同樣提出要指揮你們，後來，他背叛了你們的那個什麼主，甚至帶走了部分蟲族。於是，你們開始了戰爭……我說的對嗎？”

“真的嗎？”哈迪斯的聲音悄悄在沈適心中響起。

其實沈適根本沒有把握，不過還是故作自信地點了點頭。

“好吧，安提家族，暫時接受你的指揮，僅限下一次的戰鬥，”列文虎克也表明了態度，卻對沈適剛才的話語不置可否。

“夏臘拉家族，接受您的指揮，”那只飛蛾意外地飛了過來。

隨著飛蛾夏臘拉家族的加入，彷彿推動了一張多米諾骨牌，大型蟲一隻接一隻也陸續聚了過來，當然，並非全部。

“既然你們接受我的統一指揮，在下一場戰爭開始前，你們的戰士需要接受一些訓練，”剛剛索要到指揮權，沈適立刻行使起來。

“不需要，蟲族的士兵是天生的戰士，”母飛蛾不屑地扇扇翅膀，撒下一片鱗粉。

“戰鬥不用訓練，只要訓練聽話即可，”沈適冷冷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