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無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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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中這封剛剛從伊井城送來的書信,田屋明政突然有些不敢相信。

田屋石見守殿親啟:

高島郡承平已久,本不該再燃戰火。然高島家利慾薰心,趁本家不備之際發動奇襲,致使本家痛失居城。每念及此,本家痛心疾首,恨不能立斬高島越中守於馬下。

然本家實力不濟,總有殺敵之心,空無禦敵之能。

幸石見守殿出兵南下,本家深知絕非石見守之敵,願將伊井諸城拱手相讓,惟願石見守殿能廓清寰宇,掃除奸邪。

筆墨有限恕無法盡述肺腑之言,若能重回舊地新莊,本家願以石見守馬首是瞻,雖死無怨。

永祿四年十月六日,新莊駿河守敬上(此處繪有新莊直寬的花押*注1)。

又看了一遍書信,確認自己可以看錯之後,田屋明政才將書信遞給了本陣中的家臣們,“新莊家這是什麼意思?”

待眾人看完書信之後,一旁的笠原清綱沉聲說道“聽信中的意思,新莊家似有投降本家之意?”

“在下也是這樣認為的,看來新莊家已經擋不住本家的攻擊了!”海津政元握了握拳,一臉振奮的說道。

田屋明政來回的渡著步子,低著頭不斷思索著什麼。

新莊家送來的書信內容很簡單,無非就是說明倆件事。

其一,新莊家是不想打仗的,更不想與田屋家為敵。奈何高島家狼子野心挑起了戰事,並且還偷襲了新莊城,新莊家不得不反擊。

其二,新莊家現在實力低微,想要報仇是不可能的。正好田屋家也出兵高島郡了,新莊家願意歸順田屋家,成為田屋家的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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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新莊家也在信中提出了偷襲的兩個條件。

第一,新莊家現在很慌,對未來很迷茫,若是田屋家能夠擊敗高島家,那麼新莊家自然以田屋家馬首是瞻。

第二,新莊家希望在投降田屋家之後能保全舊領新莊城。

“你們認為,本家應當答應新莊家的條件嗎?”很顯然,在思考了一番之後田屋明政動心了。

“答應新莊家的條件則可以避免本家的傷亡,若是不答應,在下有信心在一個時辰內拿下伊井城。所以接不接受新莊家提議,全憑主公做主!”海津政元露出一副我無所謂的樣子。

田屋明政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一旁的笠原清綱這時候開口了“主公,在下倒是認為本家應當慎重考慮。新莊家投降的有些蹊蹺,要是真想投降的話,為何昨日不作出決定?”

“新莊家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昨日妄圖以卵擊石抵擋本家的攻擊,現在看到打不過了便想投降,此乃常理。”田屋明政擺了擺手,制止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笠原清綱“況且,新莊家敢提條件,應當不會有詐。”

“剛剛收到訊息,高島家的兵勢已經渡過石田川了,兩個時辰之內便可到達伊井城附近。所以伊井城不攻也罷,正好將精力拿來對付高島家!”

“只要擊敗了高島家,屆時便由不得他新莊家是不是真的要投降了!”田屋明政半眯著眼睛,眼神中閃過濃濃的自信。

......

“田屋家的攻擊停止了,看來父親大人的書信奏效了!”

伊井城城樓上,看到田屋家的足輕退回去之後,新莊直昌長長的舒了口氣。

“清算傷亡,抓緊時間治療傷者,搶修城池各處。”

“哈!”

伊井城的戰鬥暫時停止了,而京極高政也帶著京極家的兵勢從箱管山城趕了過來。

朽木高綱這會兒頂著一個黑眼圈來到了京極高政的身邊,從昨晚上到現在,朽木高綱便一直在這裡盯著伊井城的一舉一動。

“京極大人,半個時辰前田屋家開始發起攻擊,不過就在剛剛攻擊突然停止,田屋家的兵勢又退了回來。”

“新莊家抵抗如此頑強?”京極高政心下暗喜,新莊家反抗的越激烈,傷亡就越大,這正是京極高政想要看到的。

“辛苦了源左衛門,你先下去休息吧,這裡就交個我們了!”

朽木高綱點了點頭,剛走出兩步,又猛地折返回來,直勾勾的看著京極高政,也不說話。

好半天之後,朽木高綱才開口道“京極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京極殿能否應允?”

“你且說說。”

“此戰之後在下想出仕京極殿,成為京極家的武士,不知京極殿可願接納在下?”說完,朽木高綱抬起頭露出一臉真摯的表情。

京極高政注視了朽木高綱好幾秒,然後輕輕一笑,肯定的回答道“源左衛門願意加入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在下不甚榮幸!”

“多謝!”朽木高綱簡單的道了句謝,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朽木高綱離去的背影,京極高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正午時分,太陽昇到頭頂,散發出多目的光彩。

京極高政等人潛伏在伊井城西南方向的一處山林裡,漫不經心的等待著伊井城的戰場再起波瀾。

很快,一支兵勢從伊井城南邊出現,一面面“四目結”的旗印迎風飄揚。

高島家終於到了。

“主公,田屋家已經停止了對伊井城的攻勢,於伊井城東面平原處佈陣。”一名偵番飛快的來到高島高持的馬前。

高島高持坐在戰馬之上,手持馬鞭平視前方,“新莊家竟然能夠堅持到這種地步,還真是夠頑強的。看來,本家不得不考慮一下新莊家的提議了。”

“新莊家的戰力在這高島郡內還是很強的,若是能夠吸納新莊家作為助力,那麼對於震懾田中、朽木、橫山、永田等分家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一旁的高島高賢也點頭稱是道。

今天凌晨,天都還沒亮,高島高持便收到了一份來自伊井城的信。

信的內容不必細說,大致上的意思便是,新莊家和高島家雖然是一對老冤家,但是關起門來大家都是高島郡國人眾。而田屋家則是伊香郡淺井家派來的,是外人。

眼下外敵入侵,我新莊家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所以願意與高島家聯手對抗田屋家。只期望戰後能夠保全家名,安堵石田川以北的領地。

新莊家的書信言辭懇切,要求合理,再加上新莊家此刻表現出來的“強悍戰鬥力”,讓高島高持有什麼理由對新莊家說不呢?

事實上到了這裡,也不難看出新莊直寬這塊老薑有多辣。

只是憑藉兩封書信,新莊家便同時留下了兩條後路,不管此戰最終的勝利者是誰,新莊家照樣可以保全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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