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木村的村民每一個人都穿著破衣爛衫，衣服上有大大小小的破洞，有的大到能塞個娃娃兜著走。
可能是因為長期被蝙蝠吸了血，個個瘦的像竹竿一樣，手裡還抱著一堆從樹上摘下的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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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果沉甸甸的，被他們用很細的胳膊環在手中，讓人簡直擔心腿腳能不能支撐住身體。
村裡的屋子只用木頭搭架子，牆面則是棕櫚皮，有女人睡在棕櫚皮和草蓆疊著的地鋪上，給大頭娃娃喂著瓜果裡的汁水。
蠅蟲亂飛，髒亂落魄。
太可憐了！
趙溪想把戒指裡的食物拿出來分給他們，全村人都圍了過來，對他們磕頭感謝，淚流滿面。
老村長請他們進屋裡休息。
盛情難卻。
兩人在矮小的屋舍中坐下，陽光從棕櫚縫隙中透進來。
家裡女人躬身給他們端來瓜果和醃過的肉。
盤子裡的瓜是野外品種，沒有精心培育過的，長得也磕磣，一看就是酸澀的。
醃肉上叮著兩個蒼蠅，搓著腳。
這卻是老村正用來招待神仙的好東西了。
她不理解。
“樹挪死人挪活，既然你們知道這裡有妖，為何還留在此地？”
老村長嘆了口氣：“神仙有所不知啊。千峰國小是小，地裡頭埋著玉，邊上幾個國家常年找理由開戰。要是離開這裡，說不定就被捉去打仗，送了命。林子能長果子，打獵的時候，還能捉到刺蝟蝙蝠吃，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那蝙蝠吸他們的血，他們還吃蝙蝠？
而且那動物身上攜帶了那麼多病毒……
老村正說：“那妖沒傷我們性命，就是總來吸我們的血，我們也是受不住的呀。神仙法力強大，可否替我們趕走那蝙蝠妖？神仙可要記得，那是個母的，變成人的時候，穿著一身黑衣。”
黑衣……
趙溪想的眼皮跳了跳。
現在她聽見黑衣就會想到魔氣。
“我們幹不幹？”
她用胳膊推了推臨澈。
水神大人取了桌上一塊瓜，用帕子卷了一塊肉，放到袖子裡。
面簾擋著他的臉，讓別人都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站了起來，牽著她的手，沒有回答：“去和狗妖匯合。”
居然這就要走了。
趙溪想也很驚訝。
老村長見無法挽留，還以為自己的要求唐突了，讓家裡女人給神仙再端來瓜果和肉。
但兩個神仙變成一團水汽，直接從屋子裡飛走了。
不遠處。
一大片果林，腳上踩著的都是泥土，凹凸不平。芭蕉樹的寬葉子層層覆蓋。
林子下方光線朦朧昏暗。
“走開！可惡！都給我讓開！”狗妖首領被一團蝙蝠包圍著，從林子這頭逃到那頭，大刀一揮，甩出一團火靈氣。
蝙蝠紛紛落在地上，冒著焦煙。芭蕉被殃及，咔嚓斷裂。
這驚動了更多蝙蝠。
黑色蝙蝠密密麻麻，前仆後繼地朝狗妖飛過來。
這些不是妖獸，只是普通動物，不知是為了保衛領地，還是受到了唆使。
水汽降落在他不遠處。
“喂，你們兩個動作快點！老子要是被啃傷了，不幫你們拿鳥蛋了！”
撒利亞不斷揮著大刀，和這些煩人動物做著鬥爭。
臨澈抬手一揮，撒利亞被一團水汽保護起來。
蝙蝠察覺到臨澈跟撒利亞是一夥的，朝水汽衝擊。
鋪天蓋地都是蝙蝠，心裡瘮得慌。
趙溪想窩在水神大人的寬衣袖裡。
水汽像玻璃似的，蝙蝠一個勁地撞上來，一個個往下掉。
撒利亞被臨澈拉入他們的這團水汽中，畢竟是妖修，沒有讓這些蝙蝠近身。
撒利亞：“可惡，老子才剛跑進林子，喊了句話，就被發現了。”
趙溪想皺眉：“你喊了什麼？”
“‘這裡誰管事啊？快出來！’”
“……”
聽起來是來砸場的！
回頭得讓小丁收斂脾氣，不能跟撒利亞一樣！
臨澈控制水汽在林中穿梭，在一棵芭蕉樹邊降落。
清冷的聲音從面簾下傳來：“我們有求於你。”
芭蕉樹中的生物保持沉默。
盤旋著的蝙蝠漸漸減少，掛在樹上，躲進芭蕉葉子裡。
林子恢復了安靜。
水汽散開。
“何事？”冷峻的女子聲音從芭蕉葉中傳出。
臨澈：“打青鸞。”
那蝙蝠精沉默稍許，答：“不打。”
臨澈：“我這兒有能幫你孩子修行的靈寶。”
蝙蝠精又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拒絕了：“不打。”
趙溪想安靜聽著水神大人和蝙蝠精談判。
然後就看見他走回她身邊。
“她不來。”
低頭，語氣還有點小委屈。
就差拽衣角了。
趙溪想：“……？？？”
您是認真的嗎？
旁邊撒利亞暴躁了，舉起大刀：“喂，你這個蝙蝠，你知道她是誰嗎？這可是百獸園的園長，她是個凡人。你吸了那麼多凡人的血，應該要贖罪。”
蝙蝠精沉默了。
躲在芭蕉樹裡的普通蝙蝠又冒了出來。
明顯是要驅趕他們。
“好了你別說話了！”趙溪想嫌棄地揍了撒利亞一拳，趕緊對蝙蝠精說，“你是剛生了孩子嗎？我正好有補身子的……”
翻了翻戒指。
還好裡面的食物沒有全部送給村民，她還留了一小部分有靈氣的。
“我這裡有妖獸的肉，有很多靈氣，可以給你吃。這個血是妖獸身上抽出來的，能給你的手下喝，是有靈氣的。”
“呵。”芭蕉樹裡的女聲嗤笑一聲，問，“你不是凡人嗎？不為那些村民報復我，還要讓我的手下喝血？”
趙溪想：“可我也要吃肉，吃菜，如果這是我正常生活的一部分，那就沒有錯。”
“呵，你只是為了拉攏我，想讓我幫你們打青鸞，才會這樣說。”
“不是的……”見她不肯相信，趙溪想便將美美的事告訴她，“你有孩子，一定希望它們好過。我的百獸園裡有個小妖，被壞人襲擊觸發了心魔，她本來可以完整結丹的，現在卻要青鸞蛋殼來當藥引子。希望你能將心比心，幫我們一把，你有什麼想要的，我們可以商量。”
一團黑褐色的蝙蝠從芭蕉樹中飛了出來，落到地上，變成了一個黑衣女子。
她用黑色條帶蒙著眼睛，耳朵和手指尖尖的，還留著一點蝙蝠的樣子。
看上去有點年紀了。
“你們只是想要青鸞的蛋殼？”
“是的。”
“如果你們答應不傷害青鸞，等待鸞鳥孵化而出，再用那蛋殼，我就答應你們。”
咦？
這個蝙蝠精，好像並不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