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玉樹立寶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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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黍席地盤坐,周身碧光溶溶,一杆木杖橫置膝上,可見幾條細長藤蔓徐徐攀附,翠綠鮮嫩。

隨著趙黍吐納氣機,碧光漸漸回攏,好似雨露沒入大地般,化入樹杖之中,一股活潑生機漸漸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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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黍起身輕頓樹杖,法力提運,一株碧葉寶樹凝現頂上,似真似幻。

樹冠籠罩方圓七八丈,堪比華蓋。碧葉瓊枝間,可見一道道符篆結化隱現,玄妙難言。

置身樹下,耳邊彷佛聽見金聲玉振、步虛仙韻,精純生機籠罩一身,好似回到母體之中,溫暖安詳、無思無慮,不必刻意內守,也能自行胎息。

凝神收攝碧葉寶樹,趙黍拄杖輕點,數十條藤蔓鑽入地底,又破土而出,好似龍蛇亂舞、交纏羅織,看似草木之屬,實則堅韌非常,千鈞巨巖也被藤蔓纏抱而起。

趙黍五指收攏成拳,藤蔓表面碧光流轉,直接將那塊巨巖絞得崩裂破碎。

“沒想到,這千歲藤不光生機旺盛,更是力比龍蛇。”趙黍望著一地碎石,不禁感嘆。

靈簫則說:“區區纏絞伎倆,除了對付不擅飛騰之輩,並無大用。”

“話可不能這麼說。”趙黍言道:“要是再遇到洪尚武或者百相王那等人物,仗著強悍體魄近前搏殺,容不得我開壇行法,還是要有應對手段。”

“《九天紫文丹章》裡的仙將武藝你也有所參悟。”靈簫說。

趙黍只得說:“武功劍術,我畢竟是中途入門,欠缺在搏殺血戰中對生死一線的體悟。真遇到厲害人物,還是要靠各種法寶砸過去啊。”

經過靈簫的提點,趙黍成功將長春丹與樹杖栽接一體,並且以妙法化去濁氣,最終成就這柄玉樹寶杖。

“元始真一之法並未為煉製法寶而設,以你如今修為,想要參透此法還遠遠不足。”靈簫繼續說:“不過你眼下正好要以《素脈丹心訣》融匯另外兩部仙法,貫通三元,煉製玉樹寶杖便是作為印證之功。”

“貫通三元?我不是早就做到了麼?”趙黍問:“當初玄珠升入泥丸,真氣便從關元氣海直達腦中泥丸,一貫無礙。”

“氣通三元,神通三元否?”靈簫反問:“若求結化胎仙,不光要拘魂制魄,還需凝鍊魂魄、復歸命蒂。”

“命蒂?我在一些古籍仙經中看到過,好像便位於關元氣海,也就是要讓玄珠返回起始之處,對吧?”趙黍說。

“望文生義!”靈簫斥責道:“命蒂乃先天關、長生門,超出六合之外,盯著關元氣海,窮盡一生也摸不著門檻!”

趙黍扶著下巴說:“超出六合之外?那到底是在何處?”

靈簫反問說:“既言返回起始之處,我且問你,凝就玄珠之前,玄珠在何處?”

趙黍聞言愣住,靈簫發笑說:“既然想不明白,說明你離結化胎仙還遠,古往今來多少人物止步於此,你也別指望能光靠刻苦用功就能突破,慢慢悟吧。”

修仙一途,越到高深處,越是難以言述,很多事情也勉強不來,光靠苦修終究有限。

“你說元始真一之法並非為煉製法寶而設,可我聽你傳授法訣,感覺也不像是煉氣存神之功。”趙黍說。

“的確不是。”靈簫明言道:“此法是我推演洪鈞運轉、天地造化之功而創,功成之際,在一枚崑崙玉中開闢虛空。”

“這就是真元鎖的來歷?”趙黍這才明白:“元始真一之法是你用來開闢洞天的仙法?”

“不錯。”

趙黍撓頭道:“我還以為,此等仙法須得成就仙道之後才能修煉。”

“我當年開創此法,自然是成就仙道之後方有領悟。”靈簫說:“不過開闢洞天,也未必如你所想那般遙不可及。我曾經說過,真元玉府就是我原本仙身,此等根基在結化胎仙之際便已打下。一身一乾坤,造化我自備。開闢洞天與煉形易質、修成仙身,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是希望我儘快成就仙道麼?”趙黍問道。

靈簫回答說:“對我來說,與其被你捲進更大的禍亂之中,不如讓你擁有應對亂局的能力。”

“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儘快找到真元玉府。”趙黍笑道:“只要你能重修真形法體,便不用顧慮無力自保了。讓你寄寓在我腦宮之中,想必很不好受。”

靈簫沉默片刻,也不知她作何想法,隨後說:“眼下推演山川氣數太過遲緩,而且如今塵世濁氣濃郁,你且尋雲氣縹緲的高峰絕壁,這種地方接近高天清氣,能夠更好推演氣數變化。”

趙黍說:“雲氣飄渺、高峰絕壁?那不就是雲巖峰?看來果真是要回去了。”

此時就見錢少白前來,趙黍為了煉製玉樹寶杖,特地遠離營寨,看來剛才御器施術的動靜還是藏不住。

“錢道友前來,不知有何貴幹?”趙黍問道。

“方才營中將士見此地光華沖霄,惶恐不定,於是我特地前來查探,以安眾人之心。”錢少白又趕緊補充道:“你、你放心,我就是來看一眼,絕對沒有窺探修煉的意思。”

“錢道友不必憂慮,我並非責備。”趙黍澹澹一笑:“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們要繼續向南開拔,清剿廬陵、新塗一帶的流寇。”錢少白說。

趙黍點了點頭:“小小蟊賊,不足為慮。”

錢少白不由得問道:“你……是要離開麼?”

趙黍笑道:“錢道友心思機敏,我還沒說你就猜到了。”

錢少白心思複雜,自己曾經慘敗給趙黍,如今卻受他救命之恩,可他偏偏又是引起如今天下災變與四方禍亂之人。錢少白真不知自己要如何面對趙黍。

“錢道友,日後你若有幸見到貴派掌門,勞煩替我帶一句話。”趙黍忽然言道。

“什麼話?”錢少白暗自驚疑,他要是趙黍,哪裡還敢在外人面前顯露自身?

“地肺山一戰,貴派三光破晦之法甚為高妙,如若有幸,來日將親赴天城山討教。”

說完這話,趙黍拂袖轉身,拄杖飄然而去,留下錢少白一人怔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

轟然巨響,一枚火珠衝散了呼嘯霜風,滾熱白氣蒸騰擴散。

“妖孽,還敢頑抗?”

半空中一名錦衣修士抬手虛攝,火珠迴旋,一化二、二化四,轉眼間六十四枚如烙鐵般通紅的火珠帶著灼灼爐焰,呼嘯而下。

白氣瞬間蒸散,火珠朝著水面上大片堅冰砸落,一連串轟鳴爆裂,厚實冰層破碎不堪,變成大小不一的浮冰。

那名錦衣修士見狀大笑:“哈哈哈哈——果然!這頭老龜法力不濟,眾人一起出手,破了它的護身術法!這等千年大妖,每一寸骨肉皆是大補之物,尤其它的龜甲,定是煉製仙家法寶的天材地寶!”

一聲令下,浣紗池岸邊有數十名修士或飛身騰空、或凌波踏水而至,各自祭出法寶符咒。

錦衣修士飽提真氣法力,掐訣唸咒,火珠一轉,爐焰鋪張,好似天降火雨,頃刻間便將水面浮冰融化殆盡,連同湖水也被燒得沸滾起來。

“夠了!”

一道老邁聲音從湖底傳出,沖天白浪擊碎火雨。

“我與你們雲珠館並無半點仇怨,為何苦苦相逼?”湖底的蒼巖公引動旋渦,老邁聲音也帶有幾分憤怒之意:“難道你們真以為我不會還手嗎?”

“好啊!你這妖孽果然現身了!”錦衣修士揚聲大笑:“如今天下災變頻頻,便是因為你們這班妖邪從中作祟。本座早有耳聞,你這老龜昔年曾與趙賊往來勾結,如此更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趙賊?你是在說貞明侯麼?”蒼巖公語氣略顯闇然。

“竟然還敢這樣稱呼趙賊,僅憑這一項,殺你也不過分了!”錦衣修士厲聲叱責,當即催動火珠,一團宛如東昇旭日的烈焰高懸空中。

蒼巖公不甘就此屈服,默運法力,一時浪湧滔天,宛如山峰怒舉。

錦衣修士怒喝一聲,烈焰如日落而下,水火交擊,轟鳴之聲宛如山崩,浣紗池狂潮不絕,氣機紊亂,其餘修士皆紛紛遠避。

烈焰眼看要將浪峰壓倒摧滅,斜刺裡忽然一抹碧光掃過,法力渾厚之餘,偏又十分巧妙,將水火兩股威能分隔開來,讓戰場得以片刻安寧。

“何人插手?!”錦衣修士急怒非常,方才明明勝券在握,此刻被人中途打斷,怎能不怒?

“在下徐懷玉。”

滾滾白霧中,趙黍拄杖踏水而至,即便腳下浪潮洶湧,他仍舊如履平地。

“為何阻止我等斬除妖邪?”錦衣修士質問道。

趙黍瞧了那錦衣修士一眼,神色澹然如常:“我觀此妖潛藏湖底,氣息清正,不似邪祟之輩。修仙之人當懷貴生之念,不宜濫造殺戮。”

“哪來的山野散修?竟敢為此等妖邪張目?”錦衣修士怒極反笑,好像找到獵物一般興奮:“此妖曾與趙賊勾結,你為他說情,定然也是反賊逆黨!”

趙黍如今借九天雲臺改易形容,自然沒有人能認出他來。只是沒想到,剛剛回到華胥國,路過浣紗池想要探望蒼巖公,就正好撞見他被一夥修士圍攻,看衣冠樣式,像是雲珠館門人。

不過在趙黍印象中,雲珠館不擅鬥法,當年追隨崇玄館和梁韜,並無多少高明建樹。地肺山一役他們作壁上觀,也在趙黍預料之中。

可是看這位錦衣修士,修為法力卻頗為不俗,儘管不如自己,但是在華胥國應該也算一號人物,為何面孔陌生?

轉念一想,自己改易形容,以徐懷玉的身份行走,對世人而言何嘗不是同樣陌生?

“反賊逆黨?”趙黍對自己名聲大壞早已釋然,澹然言道:“徐某只是剛好路過,不忍見無辜受害,閣下是否能詳加查證再下定論?”

“什麼無辜受害?”錦衣修士乾脆言道:“我乃朝廷敕封三品啟真法師,若見妖邪,有便宜行事之權!我說你們是反賊,那就是反賊!”

“三品啟真法師?”趙黍啞然,這等位份出自《三天九品綱》,沒想到自己當年編修典章品秩,居然被如今的華胥國落實。

“如何?若是怕了,就乖乖獻出法寶丹藥,並受神魂禁制,聽從號令,可免一死!”這位啟真法師猖狂道。

趙黍看著此人這般言行,竟然身居高位,不免覺得自己當初辛苦編修典章被人玷汙。

窺一斑可知全豹,這種人都能混上三品啟真法師,而且以剿滅反賊之名大興殺戮,華胥國現況便不難猜想了。而這夥人盯上蒼巖公,想必是為了可以作為天材地寶的大妖原身。

“這位道友,你速速離去吧。”蒼巖公悄然傳音:“他們想要取我性命,你不必牽涉進來。”

“此事徐某恐怕不會答應。”趙黍語氣平澹,這話不是傳音,而是張口說出。

那啟真法師虛託著一枚火珠,冷笑道:“你自尋死路,那我就不客氣了。”

趙黍盯著那枚火珠,皺眉道:“離火丹?這是崇玄館的法寶。”

“看來你還算有點眼光。”啟真法師揚聲笑道:“連梁韜都死了,宜安楚氏那些不長眼的貨色,居然還敢裝腔作勢,自然不必跟他們客氣。”

離火丹並非丹藥,而是以煉丹之法煉成的法寶,崇玄館內除了法鏡,比較常見的法寶便是火丹、雷珠這一類,可直接從丹爐中煉製而成。

而這一枚離火丹氣韻精妙,想來也是出自當年楚氏某位尊長之手。此寶落入這位啟真法師手中,原主想來凶多吉少。

當年地肺山一役,雖然有部分崇玄館門人逃出生天,可是仙系四姓還有眾多子弟分散在外,除了守護各地壇場,王氏、楚氏仍然有部分族人不曾前往地肺山。

結果便是梁韜敗亡之後,仙系四姓的世家子弟立刻受到清算。尤其是拒洪關的梁氏子弟覆滅後,其餘三家也無法倖免,註定會被各方視作魚肉,競相爭殺。

趙黍一時無奈,仙系四姓過去各種巧取豪奪、抄掠貪佔不曾少過,萬一失去梁韜這座靠山,也註定會是這種結果,怨不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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