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你就是寫話本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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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那幾年,付瑜就好像沒有靈魂一般,聽付伴星說,他經常坐在那寒潭邊,一坐就是半個月。我去看他的時候,看到他那般頹廢的樣子,還同他說,不如你就死了吧,總比現在這樣生不如死的好。

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玖潔搖了搖頭。

“他抓著我的袖子,面無表情地對我說,他說,不行吶,星瑤不讓我死,讓我活著,不管如何,我都不能死。”

說到這,白長草嗤笑了一聲,繼續道,“就這,那神劍山的貢陽還千里迢迢跑過來放了一個龜獸鎖,防止付瑜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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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地抹掉眼淚,玖潔吸了一下鼻子,“然後呢?”

“然後?”白長草執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後貢陽的龜獸鎖可以說是救了付瑜,有人對他施加懲罰,總比他自罰來的輕一些,心裡也好受一些。

我每一次見到他似乎都有些好轉,但似乎有一點兒好轉都沒有,他會釣魚,但永遠用不用餌,只是用釣魚的方式來發呆,他會造一個茅草屋,但從來不住,每次都是躺在樹下喝得爛醉,他會擦劍,但從來不練,因為那把劍是琦星瑤送給他的最後禮物。

你以為這十年裡魔教就沒有人找善於善於模仿的人,和長得同琦星瑤相似的人去陪付瑜?

有,太多了,多了去了。

就連長得一樣,眼神都模仿的相似的人也不少。

他都已經是黑段了,是站在這個世界頂峰的男人,怎麼可能連自己愛的人都分不清?”

玖潔一時語塞。

白長草笑了笑,“你也別有什麼壓力,沒有一點兒以前的記憶,就讓你接受這一切,對你來說也不公平。”

抿了抿唇,玖潔艱難的扯了一個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自己是琦星瑤。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有時候我又覺得自己肯定不是。”

她輕輕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看著房頂的樑柱,語氣淺淺,“如果我不是,付瑜一直放在我身上的,對其她人的愛,會讓我越來越喘不過氣,如果我是,那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又讓我無法原諒自己......”

“現在想想,琦星瑤做的也沒錯。”白長草長舒了一口氣,“以前我也是怨你的,畢竟老夫那時站在付瑜的角度考慮問題,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然漸漸變老了,考慮問題也就沒那麼極端。

站在你的角度上。

為自己喜歡的人不求回報的獻出一切,也沒有什麼問題。

自然,除了眼睛瞎了點。”

玖潔:“......”

聽著看上不過比自己大幾歲的人,用一種七八十歲老者才有的滄桑語氣說著話,還真的有點兒不習慣。

“你那是什麼眼神?”白長草發現玖潔眼神古怪地看著自己,“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玖潔連忙搖頭,思索了片刻,斟酌道:“以後您的心態可以放的年輕一些,明明看上去就比我大幾歲的模樣......”

“那還不是那回顏丹鬧得。”白長草瞪了瞪眼睛,“原本老夫是六十歲的容貌,吃那丹藥,頂多只想要恢復到四十歲的模樣,結果誰知道效果那麼好!吃下去一下子讓老夫同個小娃娃一樣!”

玖潔又瞅了白長草一眼,心裡暗暗嘀咕:頂多是個年輕大叔,說小娃娃也太誇張了。

“你又在腹誹我什麼?!”白長草氣憤地站起身。

“沒沒沒。”玖潔連忙擺手,“我就是在發呆。”

“哼。”白長草又坐回位置上,將茶水換掉,取了一壺酒,“你這一點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玖潔微愣,“什麼?”

“這動不動就喜歡發呆,面上看著正經,但是眼神在那滴溜溜的亂轉使壞的模樣,是一點兒都沒變。”

玖潔疑惑,完全沒有聽懂白長草在講什麼。

“剛才初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性格同那琦星瑤完全不一樣,我還以為是付瑜轉了性,準備接受除了琦星瑤以外旁的人,結果呀,你還是你。

琦......哦對了,你現在叫玖潔。”

白長草湊近了一些,認真道:“玖潔,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有什麼不同麼?”

玖潔搖了搖頭,一頭霧水。

白長草哼笑了一聲,喝乾了杯中的酒,“你的眼神,與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們或驕傲,或卑微,或暴虐,或平和,但都是源自生活的真實的反饋,可你不同。

你雖然站在我們中間,展現著自己的悲歡離合,可你卻不同。

你永遠是用一種看戲的眼神在看旁人。

就好像我們全是那戲臺子上咿咿呀呀的戲子,而你是寫這臺戲的人,你站在局外看著這一切。

舞臺子上發生的好事壞事似乎對你來說,都只是你寫的話本子上的情節,你不在乎好壞,只在乎呈現的效果,只在乎底下的看客,看得滿不滿意。”

放在膝蓋上的手蹙然收緊,玖潔快速心開始砰砰砰直跳,強行壓下心中的情緒,她乾笑著對白長草道:“您是不是喝酒喝暈乎了?怎麼感覺你越說越離譜呢?”

白長草乾脆抱著酒壺,猛地又灌了一口,點了點玖潔,“你就當我是喝多了吧。有時候我也覺得,我這個感覺莫名其妙。

那個時候,你看旁人的眼神都給我這種感覺,唯獨是看付瑜時,你的眼神是不一樣的,只有在看他時,我才覺得,你我皆是戲子,沒什麼不一樣。

我本以為你們兩個會修成正果。

但沒想到最後你居然把自己的內丹給了貢陽。

呵。

還真的......”

白長草的話沒有說完,但玖潔有點兒明白了他的意思。

還真是同戲劇一樣,層巒疊起。

“您這越說越離譜了呢。”玖潔拿起放在旁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壺酒,喝了下去。

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她就感覺自己背後起了一層汗,手心裡也全是冷汗。

“旁人都叫我怪才,都稱我為一聲丹怪。”白長草手拍著腿,打著拍子,低聲唱著,“怪才自有怪人法,若不離譜怎稱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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