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溢血送來的？”小護士皺著眉頭，眼神極為複雜的反問了許秀秀一句。

“對。”許秀秀點頭。

“來晚了，病人情況不太好，病人家屬中午就帶病人回家去了。”小護士搖搖頭一臉同情的開口，說完後可能是想到這裡是醫院，而今晚只有她一個人值班後，頓時眼神冒出一股小膽怯。

儘管在醫院裡上班，她也看到過好些病人離世，但她還是有些害怕，這家裡人急急忙忙的將剩下一口氣的病人拖回家去，這是為什麼可想而知，還不是因為怕病人死在家外頭！

“你說病人情況很不好？”許秀秀聽到她說的話後難掩震驚，失魂落魄的差點將懷中的小寶貝給摔了。

怎麼會這樣，緊趕慢趕難道真的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嗎？

“是啊！家裡人帶回去時就剩一口氣吊著了，你們還是趕緊家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見上病人一面。”小護士點頭說著，然後提醒許秀秀！

“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用。”小護士立刻客氣開口。

“姐，怎麼樣了？問到了嗎？媽住在幾號病房？”許秀秀的古怪讓許靜靜也忍不住湊了上來詢問。

“沒事，媽狀態不好，爸將她接回家去了！”許秀秀楞了楞回道。

“哦！媽狀態不太好，爸怎麼還給接回家去了？不是應該住院治療嗎？”許靜靜納悶的看了一眼臉色慘白且表情反常的許秀秀：“姐，媽她是不是……”是不是就剩最後一口氣？

許靜靜開口想問許秀秀的，但因為膽怯的緣故，她最終將湧到喉嚨口的話語又再次給憋了下去。

他們這邊人都有一種說法習俗，說人若是要離世時，是不可以呆在醫院或者外面，否則一旦在外面離世，身體和靈魂就進不了家門，若是男人還好，男人是上族譜的，去世了還有人燒紙錢，若是女人的話死在外頭就會變成孤魂野鬼！所以基本上有什麼人情況不對，大家都會趁病人還有一口氣在時，趕緊將人帶回家中。

這個說法許靜靜是知道的，因為知道的緣故，所以聽到許父將許母帶回家去後，許靜靜頓時就隱隱不安，也猜到了個大概，當然就算不是全部猜中，但也基本差不離十。

“靜靜，爸將媽接回家不一定就是我們想的那樣，你別自己嚇自己。”許秀秀扭頭看著紅了眼眶，嘴唇因為情緒的波動而顫抖的許靜靜，嘆了一口氣：“總之，我們先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就是！”

“好。”許靜靜也不傻，她很清楚許秀秀話語當中的意思，故而點頭。

從縣醫院到許家村的距離不算遠，但因為大晚上，她們兩個女人還帶著三個孩子，為了安全起見，許秀秀便花了十塊錢租了一輛小三輪車，突突突的從縣醫院一路駛到許家村。

十塊錢，在這個購買力龐大的時代，可以說是獅子大開口貴得離譜的價格，畢竟平日裡村裡專門載客的小三輪車，一個人頂多就三毛兩毛而已。

許秀秀知道對方獅子大開口，可也沒辦法，人家大晚上的還開車，圖的多半就是賺的比白天多的緣故。

小三輪車價格雖然昂貴，但速度不錯也開得很穩，只是許秀秀和許靜靜帶著三孩子剛到許家村時，坐在三輪車斗篷裡的兩人就聽到了一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哭聲很熟悉，細聽便發現是許晴晴的聲音，她在號啕大哭，許靜靜和許秀秀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頓時臉色煞白！

“二姐……”許靜靜抱著小月亮走下三輪車，看著那邊大著肚子跪在一個白色幕布遮蓋著的架子旁的許晴晴，而他跪都架子上似乎躺著一個人，被白布遮蓋著，看不清，但就算是傻子大概都知道那白布之下遮蓋著的是什麼？

“四丫……”許晴晴情緒激動，滿臉淚水的扭過頭來，臉色慘白且憔悴，眼眸赤紅且悲傷。

“二姐，媽她怎麼了？”許靜靜聲音顫抖的詢問，目光卻盯著那白色布遮蓋的地方不敢移開視線。

是她想的那樣嗎？她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面嗎？作為女兒，許靜靜感覺自己的情緒和理智在崩塌。

“媽她……”許晴晴哽咽著沒說出話來，淚水啪嗒啪嗒不受控制的掉落，她想要說話的，但是喉嚨口卻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只能狼狽的發出悲傷的低迷哭泣聲。

許晴晴大哭。

“不，不會的，二姐，你告訴我，媽她還好好的對不對？”許靜靜見此猛烈搖頭，抗議著拒絕著，心理卻也已經往最沉痛的結果去猜測，但嘴巴卻又不死心的否認，似乎如此才能維持欺騙自己的假象！

“你們怎麼不早點來！”似感嘆，似抱怨，似責備，似嘆息的一句話說得人五味雜陳：“媽是喊著你的名字不願意閉眼，她怕是有許多話想和你說，可惜她還是沒等到你。”

一直喊著她的名字，許靜靜傻眼哽咽。

“嗚嗚。”許靜靜抱著小月亮忽的蹲倒，因為情緒失控，抱著小月亮的力道沒有好好的控制，下一刻睡夢中的小月亮就哇的一聲張嘴大哭。

“靜靜，你勒到小月亮了。”許秀秀也不冷靜，但看到堅強乖巧的小月亮都哭了，便小聲提醒。

許靜靜有些回神，看著懷裡的小月亮，眼裡湧起一股愧疚：“對不起，小月亮.……對不起……”道歉到後面也已經分不清是向誰道歉，像是對小月亮道歉，也像是對許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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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秀秀抱著小寶貝，看著情緒激動的許靜靜，再扭頭看著那邊的白布，頓時心裡就像是被鋒利刀子割了一般！

人生最遺憾的事情莫過於此，子欲養而親不待，甚至連最後一眼都沒看到，這確實是悲傷且落人話柄之事。

“二姐，爸呢？”許秀秀努力平復下心情後開口詢問許父的情況。

“爸將自己鎖在屋裡半天沒吱聲，叫他也不回應。”說到許父，許晴晴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個家裡最傷心最難過的人肯定是許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