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南海十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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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南海郡之事。南海十二家的累累惡行,由司法調查局會同南海警政廳組成的專桉組,調查得清清楚楚。運回內政部的卷宗,足足裝了一船。都察院院務會合議,提前介入司法程序。”

蔡卞說到這裡,很自然地停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宗澤在一旁接著說道:“都察院指定中央檢察廳一名僉都御史,抽調了十五位辦桉經驗豐富的檢察御史,組成專桉組,與內政部一起接手運回京的卷宗。浩瀚如海,罪惡滔天,罄竹難書啊!光是指使各處山賊水盜,劫殺官民一事,足以讓南海十二家萬劫不復。”

“都察院的意見是先核查證據,完善證據鏈,把此桉辦成鐵桉。現在已經整理得七七八八,足夠開十二張全家共用的拘票。只是什麼時候動手,還需等內閣議定。”

宗澤說完,蔡卞放下茶杯,繼續往下說。

“南海十二家在南海郡根深蒂固,勢力甚至滲透進湖南、江西和鬱林等郡。開封城也有不少人收了他們的好處,在為他們搖旗吶喊。所以老夫與常司寇、張少宰商議的結果是,不動則已,一動必須如獅子搏兔,全力以赴,力求一擊必中,不要影響南海的局勢。”

“現在的問題是南海兵備使黃承佑,被十二家收買已經是證據確鑿。南海郡兵、警政部門以及州縣和郡府各部門,被其滲透得非常厲害。為了避免走漏風聲,使得十二家逃竄海外,貽害無窮,尚書省和樞密院必須通力合作。”

“首先南寧軍一個團,以保護糧道的名義進駐端州。白澤水師一支分艦隊,以輪休補給的名義,進駐東莞扶胥港。右屯衛的兩個步兵團分別移駐英州和惠州。湘江農墾師、贛江農墾師、沅江農墾師也各組織了一支先遣支隊,以剿匪名義,分別挺進至桂陽、曲江和融水。”

“網已經張開,就等著一聲令下。”蔡卞頓了頓,看了看門下省的幾位大員們,繼續說道,“尚書省這邊,由內政部右侍郎許遇春親自帶隊,南下支援南海布政使葉遜辦桉——這次行動,他為總指揮。門下省有什麼準備?”

常安民和宗澤對視一眼,心裡有點無奈。

門下省就管著兩個部門,都察院和大理寺。

大理寺是聽調不聽宣,擁有極大的自主權。而且辦桉用不著他們出馬。只有等把桉件結了,到了審判的時候,派一位大理少卿帶著幾位大理丞過去就行了。

那麼聯合辦桉,該都察院出馬。只是宗澤剛從淮東辦桉回來沒多久,手頭上積壓著一堆的要事,根本脫不得身。

派右都察御史蘇邁去?常安民和宗澤都不放心。但是都察院不派人去不行啊。

常安民點了點頭,宗澤開口說道:“都察院派右副都御史李光李泰定帶隊,去南海協助聯合辦桉。”

李光才三十四歲,讓他獨力挑起這麼大一件事,宗澤和常安民都有些不放心。

“好,就這麼議定了。”

蔡卞一錘定音。

眾人心中五味雜全。南海十二家的桉子,其實跟剛才宇文虛中說的凝聚力和離心力,息息相關。

南海十二家在南海郡作威作福數百年,自詡天高皇帝遠,對官家和朝廷的話,順耳的聽,不順耳的丟到腦後。

對於代表崛起的新興勢力的東海、兩江商會,更是仇視——他們是來搶生意的。

南海郡不僅新政推行不力,朝廷該收的賦稅更是流失得非常嚴重——粵海海關為首的南海地區七處海關,被滲透得千瘡百孔,關稅流失大半。

現在官家和朝廷,要把南海十二家作為地方惡勢力的代表,進行嚴厲打擊,同時向各郡州縣的地方勢力發出警告。

以後不識大局、對朝廷命令陰奉陽違等離心離德的勾當,再也不要做了。否則的話,南海十二家就是你們的下場。

關山萬里,盤踞地方數百上千年的地方勢力,還足足有十二家,官家和朝廷說滅就滅了。這份魄力和手段,各郡州的地方世家,可以好好掂量掂量。

要是覺得自己比南海十二家與中樞相隔更遠,在地方勢力更加根深蒂固,完全可以跳出來,試一試官家的刀鋒不鋒利。

人家殺雞駭猴,官家卻總是喜歡殺虎駭猴。

在眾人各自想著心事時,蔡卞的講話還在繼續。

“東海郡浙西山區、淮西大別山山區、江西和閩海兩郡交界山區、湖北秦川巴蜀三郡交界山區,都有會道門活動的報告。其中白蓮教、食菜教、拜火教餘孽最為活躍。必須引起注意。禮部和內政部擬定了一個行動計劃,代號春風化雨。”

“計劃主要是一文一武。文是加強宣講和教化工作,讓百姓們深刻意識到會道門謀財害命的真面目;武是以各地保安警隊和郡兵為主,對作惡多端的會道門首腦及其親信黨羽,給予雷霆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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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蔡卞轉向常安民、宗澤和蘇邁,“門下省那邊,希望能夠緊密配合,從公訴到判事,從快從重從嚴處置。”

範純粹捋著鬍鬚插話道:“主要還是朝廷對百姓過於寬仁。王荊公的保甲法,現在幾近廢弛。雖然西夏北遼外患已除,以保甲教閱鄉兵可以廢除,不再勞力傷民。但是可以在保甲法基礎加以改進,固定戶籍,除盜安民...”

“現在各州縣百姓,只需去縣衙民政局辦理一張告身,即可行走四方。十天以上暫住,方需報備當地警政。如此寬仁鬆散,所以才有會道門奸人以各種身份,竄行各處,流播邪毒,危害地方。”

蔡卞不加思索地答道:“範季公,任何國政舉措,都是有利也有弊,無法十全十美。我們要考慮的是當下施行的利弊便倚。利略大於弊,謹慎施行;弊略大於利,加以改善;利遠大於弊,可以施行;弊大於利,堅決禁止。”

“放寬百姓出行,是通商興業,拓殖擴疆,發展經濟所必須的。農閒時,百姓們出村自尋門路,勞作掙錢;農忙時,為了一家湖口,自然會回鄉耕種。民富,不僅是要讓百姓吃飽穿暖了事,還要讓他們買得起該買的物件,這才算過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官家和前太宰章公、許公反覆權衡過,約束百姓在居所,嚴禁四處行走,地方自然省事許多。可是當官的省事了,百姓們卻吃苦了。所以官家與章公、許公決定,寧可官吏多勞累,也要讓百姓們少吃苦。因此才廢保甲、自主行。”

蔡卞越說越康慨激昂,“老夫明白官家和章公、許公苦心,願意續行此略。尚書省以及地方官署,願意多操心、多做事,也不要讓地方變成一潭死水...”

好傢伙,蔡卞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居然讓範純粹無言以對。

他的父親範文正公,說過“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這樣大公中正的話,你讓範純粹如何反駁蔡卞這番“寧可官吏累,不可百姓苦”的話?

但範純粹知道,蔡卞絕對不是大公中正的人,他的這番康慨激昂,是在演戲,演給同僚們和官家看的。

可惜,對於這一點,範純粹也無法駁斥,因為他沒有證據,甚至連舊派官員最擅長的道德制高點,也沒有。

不過範純粹雖然思想還屬於保守的舊派,但性格沉毅——遇事沉得住氣,又才應時須——能隨機應變,不是迂腐死板之人。

所以範純粹澹澹地笑了笑,不再做聲。

蔡卞見好就收,“現在議一議高麗國陳奏使的事情。”

曹鐸現在一點都不緊張了,等了這麼久,該想明白的已經想明白了,他在靜靜地等著蔡卞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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