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青玄長老遞過去的藥材，沈越禁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青玄臉色瞬間就變了，語氣有些激動的說：“怎麼，材料不對嗎？”

為了得到化靈丹，青玄長老可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這些藥材，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和財力，還有時間。

不僅如此，為了得到化靈丹，她不惜公開宣稱，以自己保留了一百多年的陰元，作為報答。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是等待了數十年之久，甚至等到了近年收的弟子楊蘭，都成長到了九品武修。

有些時候，青玄都有些想要就此認命了……可是，每當她想要找個道侶，過上相夫教子的日子的時候，就想到將來……

她非常清楚，不管將陰元交給誰，都有八成的把握，助對方晉升極武境……換句話說，她與那個人之間，至少相差數千年的壽元。

青玄長老不甘心，這才將命運壓在了沈越身上……一方面沈越是煉丹室，即便暫時還沒有煉製化靈丹的能力，將來也有機會。

另一方面，是因為沈越和自己的弟子楊蘭兩情相悅，想要結成道侶……成全了沈越，即便在她的有生之年，沈越都無法煉製出化靈丹。可是楊蘭還年輕，比她足足年輕一百多歲……楊蘭很有可能，會等到沈越煉製出化靈丹的那一天。

這些話她沒有跟楊蘭說，可是在她教弟子一百多年之中，最為喜歡，最想呵護的，就數楊蘭了。

也正因為這樣，當她決定要將自己的陰元奉獻給沈越之後，第一次跟楊蘭遇上，就露出了破綻，讓楊蘭洞悉了她的企圖。

也正因為這樣，她才向楊蘭坦白，將最終的決定權，交給了楊蘭……儘管這種事在天武大郎，原本沒有什麼大不了。儘管這種事，如果在楊蘭與沈越結成道侶後被人扒出來，是她需要承受無休無止的詬病和羞辱。

沒有想到的是，化靈丹還沒有到手，就已經傷害到了楊蘭。

這兩天給楊蘭身上擦洗塗藥，看著楊蘭原本嬌嫩的肌膚，焦黑一片。感覺到楊蘭的生機在一點點流逝，青玄長老的心都要碎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替楊蘭做什麼。想了好久，才想明白楊蘭感覺生無可戀，是因為太在乎沈越了……

那一刻，青玄長老比什麼時候，都更想得到化靈丹……她覺得，有義務替楊蘭照顧沈越。

雖然不知道沈越會不會接受，但是青玄長老就是這麼想。她甚至仔細回想起，和沈越在一起的那個夜晚的點點滴滴，最終覺得沈越並不討厭自己……否則，也不會應允自己替他生個孩子。

青玄長老已經下定了決心，從此以後，就以楊蘭的樣貌出現在沈越的生命裡，陪伴沈越，照顧沈越。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最重要的，還是武道修為要跟得上沈越的步伐，所以她非常在意化靈丹……

見到沈越看著她遞過去的藥材，長長的嘆氣，不覺心中一擰……直覺告訴她，材料不對。

青玄長老的直覺是對的。沈越感嘆的，正是藥材……也不是藥材，甚至不是丹道衰微。

沈越感嘆的，其實是造化弄人……當初在魔域，與師兄方田之相遇，聽方田之講述往事，講到愛慕青玄長老遭拒，青玄當眾許下諾言一節，心中就在想，方師兄離開魔域，應該就能得償所願了。

沈越記得方田之當時說，是因為尋找一株煉製化靈丹的靈草，陷入魔域的。

魔域食材充足，沈越相信方田之的納戒中，一定保留著煉製化靈丹的藥材，或者是有了成品化靈丹……

雖然不敢斷定，但是沈越的潛意識裡，一直認為，方田之應該具備煉製化靈丹的能力。可是，遲遲沒有傳出，青玄長老得到化靈丹的訊息……

沈越困惑過，懷疑過方田之會不會是因為，內心對方林有愧疚，與楊瓊英重逢後，主動放棄了得到青玄的念頭。

不過，沈越最終得到的結論是，方田之煉製不出化靈丹……一百幾十年的執念，不可能輕易放棄。而且，一百幾十年，也不應該是還沒有收集齊藥材。

看到青玄長老拿出來的藥材，沈越明白了……不是方田之煉製不出化靈丹，問題出在其中的一味主材上。

鬼菊！外形特徵與路旁常見的豆瓣菊一般無二，區別只在於，鬼菊是從皚皚白骨之上長出來的。

常人幾乎分辨不出，不過作為高階煉丹師，想要分辨其實不難……沈越一眼就看出來了。

由此他想到了化靈丹的《百草篇》上對鬼菊的描述，想到了方田之極有可能是將鬼菊和豆瓣菊混淆，想到自己得到青玄那一夜的興奮……

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內心深處，還有一股對方田之的怨氣，潛意識的轉移……

胸懷終究不夠寬，心地已經不再純淨……沈越突然間發現，內心的有些陰暗，為人有些齷齪……隱隱覺得有些愧對青玄，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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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內心的愧疚，只能在接過藥材那一刻，給了青玄一個深深的擁抱。

青玄長老沒有想到，沈越突然的抱住了自己，她有些不知所措，臉上瞬間湧起少女般的紅霞，仰起頭閉上了雙眼……

沈越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略作遲疑，還是輕輕的吻了青玄一下。

青玄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睛，沈越朝她笑了笑，說：“這幾天，辛苦你了……以後，蘭兒就交由我來照顧……你放心，蘭兒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青玄點點頭，鬆開了環抱著沈越的雙手。聽到楊蘭會很快好起來，青玄內心一陣狂喜，張開雙臂，就要將沈越重新抱住。

不過，沈越讓開了。那一刻，青玄感覺到心底，隱隱有點苦澀，眼神裡也閃過一絲落寞。雖然只是一瞬間，沈越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對不起……”沈越開口道。

“不……”青玄抿了抿嘴唇，輕輕的搖了搖頭，“是我對不起蘭兒……只要蘭兒好起來，我以後不會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沈越搖搖頭，道：“無須如此……將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如果可以，帶著高靜回饕餮郡沈家村吧……”

隨後，沈越掏出兩枚化靈丹，遞給青玄。青玄長老愣了一下，驚叫道：“這是，化靈丹？”

“是，不過，只是上等品質的，功效在七成……”沈越道。

“七成足夠了！”青玄長老興奮道。

隨後一蹙眉，又說：“你為什麼給我兩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