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讓沈越尷尬的，還是他那雙眼睛，一直隨著自己手上的匕首轉動。
用它切肉的時候，那雙眼睛就盯著肉看。當沈越用它，戳著切下來的肉塊，放進嘴裡的時候，那雙眼睛，就盯著沈越的嘴看。
沈越現在真的感覺有點餓，可是，吃了兩片肉後，還是停了下來。
“這，這個，”沈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囁嚅了半晌，說，“你是不是認得這把匕首？”
那人點點頭，問道：“敢問小兄弟，這把匕首，是從何而來？”
沈越愣了一下，這把匕首在他身邊，也有三年多了，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呀。
這些年，沈越用它割過肉，也用它挖過藥草。
之所以一直留在身邊，除了覺得用著順手，只是因為它是師父留下來的東西。
當時師父留下這把匕首，還是戳在烤肉上面，一句話也沒有說，事後也從未提起過。
沈越覺得，如果這把匕首，有什麼特殊，師父一定會有所交代。
想了想，他說：“這不過是把普通的匕首，沒必要問它的來處吧？”
“這個你別管，”那同門道，“你只需要告訴我，這匕首你是買的，還是撿的，或者是別人送的就行了。”
沈越又想了一會兒，說：“好吧，我也不瞞你，這把匕首，原本是我師父的。”
“你師父送給你的？”
沈越撓了撓頭，說：“怎麼說呢？或許，只是師父落下的。”
沈越說的是大實話，當時，路由確實沒有說，要將這把匕首送給他。
只是他看到匕首在烤肉上戳著，順手就收了起來。之後，路由也沒有要回去而已。
可是，他這話剛出口，那人就騰的站了起來滿面漲紅，大聲道：“不可能！”
沈越仰起頭，瞄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為什麼不可能？”
那人似乎也感覺到自己，過於激動。氣呼呼的又坐了下來，將之前沈越分給他的那塊肉，雙手捧著大口大口的咬了起來。
差不多咬了有三分之一，才將剩下的烤肉放下來，情緒也變得平靜了一些。
盯著沈越看了一會兒，說：“除了這把匕首，你還有什麼可以證明，那個人是你師父？”
“嗯？”沈越抬頭朝那人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來。
那人被沈越笑得有些莫名其妙，臉色一沉，道：“你笑什麼？”
沈越收起笑容，道：“沒什麼，我只是笑自己而已。”
“這話我怎麼聽不懂啊？”那人皺起眉頭，道，“我不喜歡打啞謎。”
沈越一本正經的道：“你是叫方田之吧？”
那人一愣，隨即問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居然能叫出我的名字。”
“不奇怪！”沈越淡淡的說，“你和你的兒子，長得很像。”
“你還認識林兒？”方田之吃驚道。
沈越冷笑道：“豈止認識？方師兄，你的林兒，可是心心念念的記掛著我呢。”
“你說林兒......”方田之話說到一半，猛地停住，驚叫道，“你剛剛叫我‘方師兄’？”
沈越朝方田之看了看，拿起匕首，開始切肉，隨後送到自己嘴邊。
方田之的眼睛，這次沒有再跟著匕首轉動，而是直直的盯著沈越。
直到沈越將那片烤肉吃完，方田之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想不到我們師兄弟，居然是在這個地方見面。”方田之說，“不知師弟怎麼稱呼，又是怎麼拜在師父他老人家門下的？”
沈越將自己的姓名，以及拜師的經過，對方田之說了一遍。
方田之聽後，唏噓良久。
之後嘆道：“原以為師父他老人家，是破開虛空，去了神域。想不到他老人家，還在天武大陸。竟然還在斷崖底下，一呆就是八十多年。”
“神域？”沈越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詫異道，“神域是什麼地方？你又怎麼會認為，師父去了神域呢？”
方田之緊盯著沈越，說：“還請沈師弟，能夠拿出別的證據，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沈越一腦門黑線，他還真沒有想到，自己說了那麼多，方田之居然還在半信半疑。
證據？還能拿什麼做證據？
當初在秦府，他可是只說了師父收徒的規矩，秦崖就下跪拜師叔的。
怎麼到了方田之這裡，還需要其他的證據？
沈越哪裡想得到，方田之懷疑他的身份，是因為沈越連“神域”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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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路由之所以被尊稱為“丹神”，並不是僅僅是因為他丹道水平高，是九階煉丹師。
實際上，就是路由年輕的時候，天武大陸也沒有地方，可以認證九階煉丹師。
所謂的九階煉丹師，不過是同時代的那些煉丹師，都認同路由的丹道水平，超越了當時所有的八階煉丹師而已。
路由最負盛名的，還是他學識廣博，不僅天武大陸上，沒有他不認識的藥草，也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就拿“神域”來說，方田之也是聽路由說的。
方田之覺得，如果真的像沈越自己所說，跟在師父路由身邊學了十年，沒有理由連神域都不知道。
見到沈越皺眉，方田之覺得，自己之前很可能被騙了。
可正當他臉色驟變，準備向沈越問罪的時候，沈越開口道：“如果我說我會風行步，不知道能不能算證據？”
“風行步？”方田之吃驚道，“你真的會風行步？”
沈越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斜眼看了看方田之。
心道：我會風行步怎麼了？你不是也會風行步嗎？
卻聽方田之道：“你要是真的會風行步，當然可以證明。”
沈越聽到這句話，當即站了起來，隨即腳踏虛空，將十八步風行步，從頭到尾，在方田之面前，展示了一遍。
展示完之後，朝方田之身前一站，雙手抱拳，道：“還請方師兄指教。”
方田之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對著沈越一揖到地，說：“還望師弟恕罪。”
恕罪，這都哪裡跟哪裡啊？
正感到詫異，卻見到方田之，面露苦澀，道：“師弟請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