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力撞擊之下,殷鶯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痛,胸口的最後一點氧氣耗盡,整個人像是被撞飛一樣失去了意識。
“殷鶯!”
她模模糊糊間看到宮閣急切地喊,眉眼間滿是焦急和自責,她就在心裡無奈地笑了:傻瓜……
但心裡卻很安寧。
宮閣左手抱住她,看著她小小的蒼白的臉靠在他身上,心裡冒出一股極其巨大的無力感——再一次,他再一次沒有保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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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閣一直不願承認自己是裴遠,但無形之中,裴遠對於殷鶯的那份愛已經深入骨髓……
他的眼睛猛地紅了,右手死死地捏住了刀柄,手背青筋暴起,整個人猛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威懾!這威懾不是戰場上的你死我活,也不是恨意,單純就是強者對於弱者的絕對鎮壓!
這樣的威懾之下,怪魚竟然感到了一絲恐懼,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它下意識地後退。
宮閣已經準備揮刀,他的體內翻湧出一股力量,這力量起自心臟,順著血流湧到身體各處,他那雙血紅的眼睛越來越黑,最後竟然像是地獄羅剎一般——
但他看向懷裡的殷鶯。那張小臉白白的,嘴唇已經有點泛紫:她沒有氧氣了。
宮閣強壓下了心裡的殺意,抱著殷鶯一路往上,怪魚被他殺意所攝,竟然也沒有跟上來。
終於浮上水面。
宮閣抱著殷鶯一路踏水到岸上,她軟綿綿的躺在他懷裡,面色都有些不好了。
沒有耽誤,宮閣立馬給她渡氣做心肺復甦,他是帶兵打仗的將領,自然有救命的功夫。
殷鶯全身溼透,腰上斜著一條長長的傷口,皮肉外翻已經被水泡地發白。但現在沒有時間心疼她的傷勢。
單薄的身子隨著他掌心一起一伏,大約過了那麼三五十下,殷鶯突然咳出一口水來。
她醒了!
宮閣面上露出明顯的喜色,把她抱住懷裡,然後就看著殷鶯眼皮劇烈地顫動,胸口起伏了一會兒,最後睫毛一抬,睜開眼睛。
殷鶯抬眼就看到了宮閣,他的神色那麼緊張,一點兒也找不到一開始那個冷漠將軍的痕跡了……
她又閉上眼睛睡去了。
顧戚榮比他們早一步上岸,此時已經探明周圍的情況。他走過來,看了看低頭呆呆坐著的宮閣:“現在抱上她,跟我走——我們很幸運,我知道這是哪裡。”
“找大夫。”
顧戚榮沒聽清:“什麼?”
宮閣抱著殷鶯站起來,眼神冷靜地看著顧戚榮:“找大夫。”
顧戚榮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知道哪裡有好大夫麼……跟我來吧,這條路恰恰能通往顧家。顧家有最好的外傷大夫。還有能肉白骨的斷玉續骨膏。”
不知道他說了哪兩個字,宮閣眼中勉強維持的冷靜就一下子消失了——
顧戚榮看著他隱隱有些瘋狂的眼睛暗道不好,他這是被刺激地要發瘋了?
剛剛在水裡他也看到了,小姑娘受傷之後,這小夥子一下子就失去理智了,連怪魚都怕他。
也難怪——年青人吶。
他搖搖頭,自覺地上前帶路。
殷鶯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見美妙溫和的陽光穿透紗簾朦朧地透進來,敞亮又柔和。在這樣敞亮又柔和的日光裡,宮閣正坐在她旁邊看書。
真好。
像是在夢裡。
她輕輕咳了咳。
宮閣立馬聽到了這點聲響,他放下書很快地來到她床邊,然後就看到她笑了。
笑得那麼甜那麼暖那麼快活。
宮閣的那些忐忑不安就突然煙消雲散了,然後就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伸手摸了摸殷鶯的眉心。
他看著自己的手,神色有點迷茫。
這是裴遠才會有的動作。
即使現在裴遠已經被他融合了,宮閣也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就在他打算把手收回去的時候,殷鶯按住了他的手。
他想要抬起的手就再也抬不起來了。
殷鶯看著他笑了:“我現在還好看嗎?”
聲音低低的像是在撒嬌。
宮閣愣了,然後他的目光很快地看了看殷鶯:“……很漂亮。”
他補充道:“一直很漂亮。”
殷鶯看著他說完後耳朵都紅了,覺得他真可愛,又可愛又甜。
她就坐起來,然後輕輕住他的手,眼睛像星星一樣:
“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殷鶯,有個小名叫彎彎,小將軍,你叫什麼名字?”
宮閣被她的這番操作驚了一下,他很快明白了殷鶯是什麼意思——
他的不自在殷鶯都看在眼裡。既然對過往不能完全接受,那就重新開始。
但他怎麼捨得呢?
裴遠的那些記憶都歷歷在目,況且宮閣記憶裡那些縫隙裡的視線相接,甜甜的糖糕……
再回想起在水裡時殷鶯的奮不顧身,他是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殷鶯再受委屈了。
他輕輕把殷鶯抱在了懷裡,有點生澀但足夠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我是宮閣。”然後聲音很輕,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湊到殷鶯耳邊:“我已經喜歡你兩輩子了。”
所以,以後換我來對你好。
殷鶯讀懂了宮閣的潛臺詞,看著他一張臉紅了個通透,眼神卻不躲不避滿是少年人的真心,只覺得……
怦然心動。
顧戚榮被迫圍觀了一場戀人的久別重逢耳鬢廝磨,此時終於咳了咳:“該上藥了。”
他舉了舉手中的托盤。
宮閣有點尷尬:“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敲門。”
還倒打一耙。
顧戚榮搖了搖頭:“我一直在。只是你忘了。”
宮閣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但他還是打算強詞奪理。
殷鶯就拉了拉他,她一點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一張漂亮的臉蛋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神色甜蜜又快活:“把藥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她有點囂張。
顧戚榮就想壓一壓她的囂張:“你現在還在我顧家呢,這麼囂張?”
宮閣就瞪他。
殷鶯就得意洋洋地笑了:“還不走嗎?”
被趕走的顧戚榮:……
他站到門外懷疑人生:這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錯?難道不是她有求於他?她不就是依仗著宮閣麼?有男人了不起啊?
他身邊的老管家就笑了:“家主,一別多年,你還是如此不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