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別將大米放下,從柳如是手中接過丁寧,握著她的手察看她的身體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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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血虛浮、脈象不穩,一定是有隱疾了。
“你們阿姨以前是有過什麼病嗎?”
他趕緊將丁寧抱到屋子裡面。
屋子相當破敗,一個大房間改成了三個房間,根本沒有大廳。
如此寒酸的樣子也是看的柳如是兩女心中不忍,好在丁寧打理有條,相當整潔有序。
之前出聲的失明孩子熟練地招呼著弟弟妹妹給丁寧找藥,忙活完了才對著尋聲“看”向方別等人。
“阿姨……阿姨少了一顆腎臟,這些年又積勞成疾,她……她的身體真的很差,我們很怕她突然就死了……”
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這些天殘地缺的孤兒們都泣不成聲。
方別從丁寧的手腕上收回手臂,而後用手指輕輕擠壓丁寧的小腹,臉色頓時大變。
正如那孩子所說,丁寧少了一顆腎。
掀開衣服一角也可以看到在她的小腹上有一個很是不規整的刀疤。
蒼花雙眼微紅,壓低聲音問道:“是你們阿姨沒錢,所以賣掉了一顆腎臟嗎?”
一個被古武世家針對的女人,又拉扯著五個毫無能力的幼童,天知道她到底是怎麼養活這些孩子的。
賣掉器官也是迫不得已吧……
孩子們哭了出來,那大一點的孩子跪在丁寧的床前,哽咽道:“如果……如果我們早一點長大也不用阿姨這麼苦了。”
其他四個小孩子都低下了頭來,默默流著淚水。
柳如是的拳頭驟然收緊,哪怕是對人情無比冷漠的她見到這場景也是滿心悲涼。
方別強認著鼻翼的酸澀給丁寧度過一縷龍氣護住了她的心脈。
蒼花實在看不下去了,唰的一下從自己的包裡抽出了一疊錢遞給孩子們,又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這些你們拿著,不夠了就打電話給蒼花阿姨……”
之前是她阻攔方別給錢,但真正見到眼前的場景,她再也無法保持鎮定,明知道不能這麼做,她還是這麼做了。
聽得見的孩子們立刻搖頭,仍舊是那個大一點的孩子站出來說話。
“謝謝蒼花阿姨,但我們不需要,我們阿姨說了,我們有胳臂有腿,沒有一點不如其他人,以後我們都要正常工作正常生活。”
他握緊了拳頭,堅定地說道:“我一定會賺大錢,我一定會讓阿姨安度晚年的!”
蒼花為之動容,握著錢的手僵在半空。
“咳咳……”
一陣沉悶的咳嗽聲響了起來。
丁寧面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像是做了噩夢一樣不斷地發出夢囈聲。
“是非……”
她蒼白乾涸的嘴唇微微裂開,吐出那個名字一遍又一遍。
方別站在床邊,聽得心中無比難受。
撲通——
大孩子突然跪在了方別三人面前,磕頭道:“謝謝你們送阿姨回來,從阿姨收養我們的時候起,每次她發病都會在夢裡喊著魏是非這個名字……”
“我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們想求你們一件事,如果你們哪天見到他的話,麻煩叫他來看一看阿姨吧。”
最小的失明女孩在旁邊低聲說道:“我又好幾次看到阿姨偷偷從床下掏出一個密碼箱,看著裡面那件潔白的婚紗默默哭泣……”
聽到這裡,連方別的眼前都出現了一團霧氣。
丁寧這些年一直都在等著方練回來嗎?
“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丁寧睜開了眼睛。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方別,虛弱地說道:“孩子,謝謝你來看我,我想問問你……是非現在還好嗎?”
方別握著拳頭,聲音沙啞地回答道:“他……走了五六年了。”
聽到這個訊息,丁寧的身體再次巨震,險些又昏迷過去。
緩了好久後,她更加劇烈地咳嗽著,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升起了一縷縷複雜的光芒。
“你能跟我說說他和你的故事嗎?”
丁寧相當祈求地看著方別,“聽完之後,我覺得我也可以安然地離開人世了……”
“阿姨!”
所有人孩子聽到這話頓時大哭出聲。
方別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當年的過往。
在而後的時間裡,方別將自己和方練在出雲縣生活的點點滴滴告訴了丁寧。
那些日子,很平凡也很普通。
丁寧聽完之後不禁感慨:“他當年也是一個和你一樣意氣風發的少年,可如今……”
“人生在世,誰又能夠什麼都想得清楚呢?”
方別現在回想起以前和方練在出雲縣的日子也覺得感慨萬分。
方練改名之後,真的如同重獲新生,他在出雲縣扮演著一個一輩子為了錢疲於奔命的普通人,從未跟方別提到過半點帝都、古武世家乃至於方家的事情。
為了圓這個謊,方練甚至到省城方家找到了沒有後代的方桓作為父親。
方別在昨天聽完蒼花說的事情後就去查了省城方家的資料,方桓以前並無子嗣……
“我也很想知道是非去了方氏王族之後到底經歷了什麼啊。”丁寧靠著枕頭,抬頭看著緩緩升起的月亮,那月亮上彷彿出現了一張臉頰。
方別習慣性地想要抽菸,可這才發現煙沒了。
柳如是卻從包裡掏出了一包煙遞給了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真想擁抱方別,安撫他的情緒。
“該說說你和我父親之間的事情了。”
方別點燃一根煙,想要瞭解更多關於方練的事情。
丁寧佈滿歲月斑駁痕跡的臉頰微微變了顏色,而後卻是啞然笑著說起當年往事。
原來她和魏是非確實是娃娃親媒妁之言,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兩人一起上的託兒所,一起唸完小學初高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時便訂了婚。
聊起當年,丁寧臉上滿是憧憬。
“是非其實一直都不想經商或者從政,他很想成為以前江湖裡的那種大俠,所以他從小就偷偷練劍,高中讀完後,他更是走南闖北去拜訪名山古蹟一心渴求進入武道。”
方練最後一次以魏是非的名字活在世界上時正是去北方名勝的時候。
而這也和方別的生母聞人凌薇被人追殺的時間線對上了。
方練遇到聞人凌薇之後到底經歷了什麼?
掩蓋真相的迷霧再次瀰漫,方別三人更是疑惑無比。
到底是什麼讓方練在離開帝都之後回到省城演了這麼幾十年的戲。
“那你少一顆腎是怎麼回事?”
方別再問起關於丁寧身體的問題。
丁寧臉色一白,沒有回答,只是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方別道:“小別,我求你一件事,我能夠感覺得到我沒有幾天可以活了,我想我走後,你我將這些孩子養大……”
這是一個不情之請,也很不合理。
但她真的不想丟棄這些孩子。
方別點頭,給出承諾。
“我一定會的。”
“那麼,你也應該告訴我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為什麼,方別總覺得這顆腎的問題並不簡單……
果然,丁寧的神色逐漸變得慌張。
她嘆了好幾口氣才妥協說道:“高家的人覺得我不和他們的後輩成婚是我侮辱了他們的門楣,於是懷恨在心,原本報復了我幾次之後事情就算過了……”
“可,他們高家有一個女眷的腎功能出現了問題,所以……”
說到這裡,她沒有再說話。
方別的臉色卻是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用幾乎嘶吼一般的聲音問道:“所以他們就將你的腎給強奪了?!”
古武世家竟蠻橫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