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熟悉的王座大廳中，阿爾薩斯不由得有些感慨。

在他的記憶中，自己站在這座大廳裡的次數是寥寥無幾的。而且，每一次都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美好回憶——不是獸人來入侵了，就是自己殺爹了。

阿爾薩斯覺得，這裡絕對是一個很糟糕的地方，至少對於他自己來相當糟糕。然而現在當那未來的一切還虛無縹緲，他還是只能站在這個非常討厭的地方，接受來自父親，烏瑟爾，以及各個國家的大使的圍觀。

“我的兒子，你讓我感到驕傲。”

與平日裡可以塑造的那個嚴厲的父親不同，泰瑞納斯笑的臉上皺紋都深刻了許多，一旁的烏瑟爾也是少見地聳了聳肩，與平日裡那個嚴謹認真地樣子全然相反。而在周圍高臺上，早已經和洛丹倫離心離德的各國大使們也都笑呵呵的，整個王座廳都蔓延著一股歡快的氣氛，而平日裡互相的齷蹉，鬥爭，都看不到半蹤影。

之所以會這樣，原因也很簡單，在數千年過後，人類終於把下巴翹上天了去的精靈坑了一把狠的。雖然主要的力量都不是人類自己的，但是這並不妨礙大家夥因之鼓舞一下種族自尊心嘛。

“真是無聊啊……”

言笑晏晏地站在場中，阿爾薩斯心中卻是只有冷笑。兩世為人的記憶雖然不會帶給阿爾薩斯強大的力量，但是那些知識卻足以讓阿爾薩斯明白真正的敵人是什麼。在他看來，眼前這些人為了坑精靈一把這種事樂成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愚蠢和短視的代名詞。沒有直接嘲諷他們，還真的要感謝烏瑟爾的指導與父親的榜樣效應才對。

而且，誰告訴你們我坑精靈是為了你們這群人找自尊了？

“父親，”阿爾薩斯道，“事實上，我有一個計劃，希望能夠獲得您的批准。”

“哦？”泰瑞納斯道，“什麼計劃？”

“精靈王國的內戰告訴我，透過血脈的高貴而登上王位，雖然是必要的，但並不會證明這個繼承者就是一個好的國王。”阿爾薩斯道，“國家的統治，顯然不是由血脈的高貴與否，或者個人施法或者戰鬥能力的高低而決定的。因此，我覺得我需要一個鍛鍊的機會。”

“你想要一塊封地？”

“不，那並沒有意義，畢竟，一塊封地，和一個國家，是兩回事，”阿爾薩斯道，“我希望能夠和一個父王所信任的領主合作，瞭解一下真正的管理是什麼樣子。”

“哦吼……”

泰瑞納斯望著眼前只有十六歲的孩子，睿智的雙眼中閃爍著驚訝的光。這個孩子，還真是總給他帶來無限的驚喜，看來，之前把他當成一個孩子來看，是自己錯了。

“很有趣，阿爾薩斯，”泰瑞納斯道，“那麼，你中意於哪個領主呢？”

“當然是壁爐谷的領主，”阿爾薩斯道，“提里奧·弗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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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選擇壁爐谷？”

在美好的下午茶時間，艾斯尼看了看多次欲言又止的露露，決定由自己開始這次對話。

“提里奧·弗丁是我的老師之一，選擇他不會引起其他貴族的猜疑，而且壁爐谷的位置比較封閉，相對環境簡單，也更容易讓新手熟悉如何管理人員，”阿爾薩斯道，“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個不錯的選擇，不是嗎？”

“聽起來像是那麼回事。”

意思就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艾斯尼你最近怎麼學會了拐彎話的技能了，”阿爾薩斯苦笑，“那好吧，艾斯尼，用什麼辦法遮擋一下我們的聲音。”

艾斯尼打了個響指，而後，三人周邊的世界在瞬間變得無比安靜，一切來自外界的聲音都被隔離，自然，反過來也是一樣。

“這樣就好，”阿爾薩斯道，“艾斯尼，還記得到達都城之前，我和你的那件事嗎？”

“露露的夢還有遠征軍？”

艾斯尼看了看一旁有些意外的露露，伸過手去握住對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

“如果殿下是擔心露露因為這些資訊而被針對的話，”像是解釋給露露聽一樣，艾斯尼道，“我一直都在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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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至少我們三個之間不需要保密，”注意到自己剛剛似乎不心傷了露露的心的阿爾薩斯伸手握住了露露的另外一隻手，“而且，這一次之所以選擇壁爐谷，和露露的那個夢也有關係。”

“咦？”紅著臉的露露抬起頭。

“惡魔，”阿爾薩斯道，“露露夢裡的惡魔，才是我選擇壁爐谷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這樣的話，露露所描繪的聖光穹也無法阻擋惡魔的力量，壁爐谷……似乎也不會有什麼更好的效果。”

“沒錯，所以我也不是想著只依靠壁爐谷去做什麼，但是對於我的計劃來，壁爐谷是必須的，”阿爾薩斯道，“露露，你覺得，那些德萊尼……就是那些藍色的人，他們的力量，比起人類和精靈如何？”

“很強大，”露露想了想，“無論是個人的力量，還是技術，都是如此。”

“但是那些德萊尼人卻不是惡魔的對手，因為惡魔更加強大，技術也更加先進，”阿爾薩斯道，“如果有一天，那些惡魔來到了我們這裡呢，來到了艾澤拉斯，洛丹倫，奎爾薩拉斯呢？我們該怎麼辦？”

“但是殿下剛剛還在，德萊尼那樣先進很多也強大很多的都不是惡魔的對手，”艾斯尼沉吟道，“一個壁爐谷，真的足夠嗎？”

“壁爐谷，只是一個開始，”阿爾薩斯道，“一個壁爐谷做不到什麼，阿爾薩斯，提里奧也做不到什麼，但是有了壁爐谷，有了提里奧·弗丁，那麼全艾澤拉斯的人就會知道，我們有著更大的潛力，我們可以做到尋求更強大的力量。這樣的信念，其實比力量本身，要更重要。”

“就好像當初的逐日者所做的那樣嗎？”露露道，“在精靈們都因為莫名的低語而瘋狂的時候，是逐日者自己演了一場被詛咒瘋狂又恢復的戲，才重新鼓舞起了精靈的士氣，接下來才有對巨魔戰爭的勝利，和奎爾薩拉斯的建立。”

“類似吧，”阿爾薩斯了頭，語氣曖昧地同意了露露的見解，“所以，接下來在壁爐谷的行動，是十分必要的，對於我的計劃來尤其如此。”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瞭解了，”艾斯尼的表情明明就是還在懷疑的樣子，“既然殿下這麼，那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麼比較好，還請吩咐一下。”

“跟著我服弗丁老爺子，”阿爾薩斯道，“大概就是如此。”

“服弗丁？”艾斯尼聞言睜大了眼睛，“這真是個可怕的任務。”

提里奧·弗丁，白銀之手最早的幾個聖騎士之一，王國的貴族，同時也是二次戰爭的英雄。與他的力量相比，弗丁的脾氣更加出名——這是一個十分頑固的傢伙。執著於榮耀，忠誠，並且拒絕任何形式的服。

“弗丁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因為他相信自己，而不是他人的言語，”阿爾薩斯道，“這並不是自大或者自負，而是他找到了‘自己’，僅從這一來，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他。”

“那你還服弗丁？”

“服，不一定非要用的，”阿爾薩斯笑道，“對於老弗丁，就算你幹了嘴，也比不過發生在眼前的事情更加重要。”

“哦？”艾斯尼頗為懷疑地看了阿爾薩斯一眼，“殿下顯然又是想到了什麼奇怪的計劃了，只希望比起當初在奧特蘭克的時候，您能變得收斂一。”

“不不不所以你對我到底是什麼印象啊，”阿爾薩斯連連搖頭，“我只是想做個好人，就那麼難嗎。”

“噗呵呵……”露露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殿下，早在幾年前，您就和好人這個詞沾不上什麼邊了，”看著耍寶的阿爾薩斯，艾斯尼嘆息道，“另外，面對弗丁的時候殿下最好還是收斂些，我不覺得那個老頭子會喜歡油嘴滑舌的傢伙。”

“沒事，你們喜歡就行了。”

阿爾薩斯無所謂地道，然後合上了手中的書本，起身離開了。只留下兩個女孩子坐在那裡面面相覷，而後同時吃吃地笑了起來。

“每到這個時候，都會覺得殿下這是個可怕的人，”笑過之後，艾斯尼看著露露嬌羞的表情，真心實意地感嘆道，“不然，可愛的露露老師，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淪陷了。”

“因為那就是阿爾薩斯啊，”露露回握住了艾斯尼的手，“難道，對於艾斯尼來，就不是這樣了嗎？”

艾斯尼愣了愣，然後一臉平靜地反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呢？”

“因為我也是女孩子啊，所以，我能夠看到這表情下所隱藏的內心，”露露彎下身，靠在了艾斯尼的懷裡，“艾斯尼，你，也喜歡阿爾薩斯吧？”

艾斯尼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幾秒鐘後，又順著原來的態勢按在了露露的頭髮上，輕輕梳理起了那柔順的長直髮。

“嗯，這就足夠了，”感受著艾斯尼手背上的溫度，露露輕輕閉上了雙眼，“艾斯尼，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麼樣啊……”

“為什麼這麼？”聽到露露的話，艾斯尼有些意外地低頭看去，卻只見到了露露安然的睡臉，“……晚安。”

接著，聖光的光芒在艾斯尼的手心顯現，新一天的治療也如往日一樣，準時地開始了。